“一言为定!”
叶星辞在最后一个字加重语气,这似乎引发了男人的某种联想,再度不安分地越界。他毫不客气,打飞乱动的手。
楚翊没再动作。
叶星辞回头,见他孩子似的蜷着,脸也藏在被里。
不久前,他失去了至亲啊!叶星辞的心倏然化成一泓温泉,主动越过国界,柔柔地拥住男人,想着:终究,还是我骗他更多。若这算同床异梦,只愿梦不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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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满蓦然惊醒,险从马背跌落,吓出一身汗。他大概没睡多久,日头依然朦胧地悬在头顶,天气也蒙着一层纱似的闷热。
马儿无人驱策,偏离了官道,正在野地里怡然吃草。松鼠小满用爪子攀着马鬃,定定地瞧着他。
“小满,再有十里就进城了。很快,就能回宫见到太子殿下了。”夏小满勒住缰绳,将马带回主路,“也不知,叶小将军有没有对庆王动手。我总觉得,他会手软,你觉得呢?”
松鼠爬回他怀里,翻出藏在腮帮的花生吃。
回到兆安,望见巍然耸立的宫城,他感觉胸口压了一块石头。在外奔波虽苦,倒也自在。
刚回东宫,干儿子夏辉立即来关心,问他路上累不累。还把自己练的字、读的书拿给他看:“干爹,我听你的话,每天都学习。东宫的几个小太监还笑话我,说这些没用。”
“别理他们。他们目不识丁,就想让你也蒙昧。”
夏小满洗去尘色,立即去见太子,在内率府的院子里找到了男人。像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满心欢喜荡然无存。
太子一袭白衣,正在厢房前的回廊,一溜鸟笼下,跟一个英俊挺拔的侍卫说话。他没谈正事,否则不会一边逗鸟,一边浅笑。那侍卫的头恭谨半垂,不时也笑,鼻子很好看,像叶小将军。
他们身后,是一扇上锁的房门。太子不许任何人进去,那是叶星辞的住处。一年多了,仍保有他离开那日的样子。
太子在侍卫肩上拍了拍,还捏了一下,似在称赞他结实。
开了荤的人,一天不碰肉就馋。那清心寡欲的秀气外表下,藏着格外强烈的欲望,夏小满再清楚不过了。
他的心一阵抽痛。
叶小将军说得对,爱不是幻觉,是心口被攮了一刀的感觉。
第230章 差点就登基
他告诉自己该满足了,他拥有太子的“半个时辰”呢。
可是,每见叶星辞一回,每感受一次他人的幸福,他就渴求更多。但是,他没有叶五公子那样的人生和际遇啊!
难怪,太子要说情爱是幻觉。
这或是一种预告:既是幻觉,便可以不受拘束,随意泛滥。他瞬间在脑中补全了太子跟那侍卫缠绵的景象,越想越逼真,好像他就在床底给他们鼓劲似的。
终于,太子看过来了。
他先是一愣,脸上浮起浓浓的喜悦。瞥一眼那侍卫,又化作淡淡的尴尬,旋即因自己的反应而生出一丝恼火。夏小满最擅察言观色,瞬时的变化也尽收眼底。
太子从容走近,说辛苦了。
夏小满一语未发,直到回到太子的寝宫,才压抑着翻涌的情绪,淡淡道:“殿下今天不忙?”
“刚腾出空来,四处转转。”
“转转?”夏小满含酸带刺,“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忠诚地守护你不喜欢女人的秘密。虽说市井间也盛行此风,但到底上不了台面。”
“我没动歪心思,跟他聊聊而已,他老家的风俗很有趣,我——”尹北望一顿,诧异于自己的失措,懊恼地叹气,“真可笑,我居然在跟你解释。”
“我没要你解释。”
“放肆!”尹北望低吼,“小满,你是我的,可我不是你的!”
夏小满身子一软,一条肉皮似的顺滑地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尹北望沉默片刻,将他扶起。
“你很中意那样的男人,是吗?”夏小满平静地问,“英气高大,挺拔结实。不像我,身上长不出肌肉,没胡须没喉结,胳膊腿细溜溜的,抓只鸡都费劲。”
“没必要比较,你不算是男人。”尹北望没否认,随口安慰。
“我是!”夏小满像被锥子扎了,用少年般稚嫩的嗓音叫道,“只是残疾了而已,怎么就不是男人?难道,那些在战场上断胳膊断腿的将士,就不是男人了?”
尹北望似乎懒得辩论,歪头看着他。
夏小满放柔语调:“每天,你有没有拿出半个时辰来牵挂我?”
尹北望轻轻点头,问起庆王的事。
得知叶星辞要自己动手,他瞬间暴怒,一把揪住夏小满的衣领,凌厉地逼视对方:“你在想什么!怎能叫他杀人?太危险了!万一他失手了,受伤了……你太糊涂了!”
夏小满几乎双脚离地,仿佛在悬梁自尽。他掰开男人的手,揉着喉咙辩解:“我劝过他,真的尽力劝了!我说交给宁王去安排,他不愿意!”
迎上太子不解的目光,夏小满惊讶极了:“你没懂吗?”这里面的缘由,但凡有心,就能读懂啊。难道,太子是空心的?
他只好挑明:“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叶小将军不想让宁王伤心,甘愿自己沾血。”
尹北望这才反应过来,苦笑一下。
“你憔悴了。昨天叶贵妃送来一盒海参,你拿去小灶,泡发了熬粥喝吧。”
似海深,海参。夏小满还以为这是个蹩脚的笑话。
直到太子指指角落的矮柜,他才俯身去开柜门,却被按住。他上半身埋进柜子,抱着那盒海参,顺从地承受一切。乍一看,太子像对可怜的柜子做禽兽之举。
“我没碰过别人,随你信不信。”男人语气倨傲,像虚荣者对待一件极喜爱却拿不出手的便宜物件,“你别患得患失,因为,你并没得到我。”
夏小满艰难扭头,咬着下唇,澄澈的眼眸融化了似的,盈着两汪泪。尹北望又开始慌乱,盯了他半晌,探出手指为他拭泪。
“殿下,殿下——”琳儿焦急的声音响起,见推不动门,便继续喊:“皇上被骨头卡住了,喘不过气!太医都往凝珍宫赶呢!”
尹北望一惊,整理衣衫夺门而出,夏小满紧随。
“皇上啊——呜呜——”还没进门,就听见那娘儿俩的哀嚎。尹北望脚步一滞,呼吸急促。
夏小满震惊得浑身发麻,以为太子要登基了。
进殿一看,齐帝还有气,只是整张脸憋得紫红,眼珠充血微鼓,像晚霞下的青蛙。他“嗬嗬”地拼命吸气,才能汲取一点空气。
尹北望跪在床边,默默流泪。夏小满想,你刚才的劲哪去了,哭大声点吧,以免旁人挑理。
“唉,这可如何是好……”太医轻手轻脚地忙碌,弄不出卡在齐帝喉咙的骨头,还挡住了空气流通。
齐帝拼命挥手,示意他们让开。俞氏却以为他在垂死挣扎,死死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颊,嘤嘤哀泣,精致的妆容一塌糊涂。
她是真的怕了。唯一的仰仗忽然倒了,一句话说不出来。一旦不测,她也完了。
齐帝仍在拼命挥手,俞氏一把将皓王推到太子身边,索性豁出去了,旁若无人道:“陛下,你在招呼皓王?想说什么,是不是想改立皓王为储?是的话,你就眨眨眼。”
尹北望神色一冷,一滴泪凝在脸上,阴鸷地剜了她一眼。皓王手足无措,哭着叫她别添乱了。
夏小满在后面急出一头汗,恨不得把皇上的眼皮支起来,千万别眨。
“呃……”齐帝兀自挥手。
“快取纸笔,皇上有话!”俞氏焦急地吩咐贴身宫女,对方照办。
齐帝一把抓过笔,浓墨淋漓,在她举着的纸张留下扭曲的字迹:闪开。
“让开,皇上喘不过气了!”尹北望驱散众人,用折扇将空气扇进父亲仅余一丝缝隙的喉咙。
这时,皇后和叶贵妃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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