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尔托利全都视而不见。他闭门不出,将自己囚禁在深宫,像一株快要枯萎的植物,大片叶片已经枯黄焦黑,只有零散的一两片,最后残留一点点的绿。
这最后的绿色叶片,只有萨提洛斯被命进宫时,才会有点反应。
奥兰无计可施,只能反覆用这一招。
恨我吧!恨我吧!恨我吧!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生存是生物最原始的本能。奥兰相信,只要再推一点、再推一点,阿尔托利便可越过那条线,给他一个结束。
一切迹象都显示阿尔托利在暗中行动。
奥兰兴奋了好几天。
可就当他作好了要被捅穿心脏的准备时,阿尔托利反手将刀刃扎进了自己的胸腔。
怎么会有这种虫?!
奥兰甚至来不及骂一句,便再次被久违的、却无比熟悉的黑暗吞噬。
极短的空置期,又是熟悉的开局!
奥兰用同样方法杀了塞尔苏斯。当从圣廷强势地拖走满眼泪水的阿尔托利时,奥兰又想起了不久前那一幕。
太懦弱了。
这只雄子,被塞尔苏斯养的如此不堪一击。
这次,奥兰决定亲身教导这个弟弟,什么叫做弱肉强食。
他为阿尔托利重新染发,伪装瞳色,更改姓名,并将他娶为自己的王妃。
奥兰将隐匿的残酷无情、暴虐疯狂,肮脏的秘密、血腥的过往全都毫无保留地倾泻给阿尔托利,像是用刀刃剖开自己的心脏,任由黑暗与污秽流淌而出。
他不在乎阿尔托利的颤抖与恐惧,甚至渴望从他的眼中看到憎恨——那至少证明,他们是如此相似,没有什么不同。
我不是你的哥哥,只是个疯子,是该被清除的异类。而你也不是什么温顺的兔子,你体内流淌着罗森克洛伊的血。所以,亮出你的獠牙,伸出你的利爪,将我彻底撕碎、碾灭,从世界上清除!
奥兰无数次重复,没有换来期待中的报复,只得到了一个精神失常、彻底碎掉的阿尔托利。
奥兰杀了此生和阿尔托利毫无交集、却莫名前来刺杀他的西恩·萨洛提斯,在秋日的寒风中,望着对方充满厌憎、仇恨和绝望的眼神,察觉到了一丝违和。
他派虫彻查这一世的西恩·萨洛提斯,发现这只雌虫似乎拥有某种预知能力。
在数十次战斗中,西恩总能毫无缘由地指出情报的疏漏、决策的致命失误,甚至敌方布下的陷阱。他孤注一掷地坚持要求按自己的方案调整,结果无一例外,都成功规避了惨败,挽救了数以千计的军雌性命。
他还偷藏了大量阿尔托利的少年时的视频、照片,以及阿尔托利曾经拥有、或者碰触过的小物件。
萨洛提斯家很可疑。奥兰早在第一世就知道,却从没彻查过。
权力是最上瘾的致幻剂。尝试过,就不可能放手。
萨洛提斯的父亲、祖父深得奥兰雌父雄父的信赖,但时任的萨洛提斯公爵,野心极大、谋划极深,奥兰以往都是简单粗暴地一杀了事,这次,他少有地耐下心与对方周旋。
然后他得知了西恩·萨洛提斯的秘密。
可惜,塞尔苏斯已被他亲手处决,无法当面对质。
在拉克斯的协助下,奥兰找到了那本记录手札。
那一天,他终于看清自己是如何被宇宙主宰玩弄于股掌之间,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力与渺小。
“你现在在哪里,奥里?”迪亚斯的声音响起,彷佛来自梦境。
他拿出一堆夹钳,捏起奥兰身体某处的皮肤,迅速地把它们一一固定。
奥兰身体猛地弯折,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息。他努力转向这只雄子,绳子和手臂的位置使这个动作十分艰难。
在灯光下,迪亚斯永远那么的明亮,像永不会熄灭的光与火。
他的头发如柔软的金属,光滑又有韧性;眼神坚定富有信念感,是天生的战士,在雄子中十分少见。
他肌肉颀长有力,腰腹劲瘦,很有力量,奥兰亲自体验过、确认过,且正在感受。
迪亚斯学习的速度惊虫。
最早几次,这只雄子还会回避他的裸-体,不自觉的面红耳赤,在爆发之后又不安地询问,是否伤到他。
现在,对方完全可以预测他的反应,鞭打、刺穿、割烂……,且还会用最平静的语调说出最下流的词语,弄伤他的口腔、喉咙,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在濒临死亡的瞬间,将他送上难以攀越的顶峰。
“你在哪里,奥兰?”迪亚斯继续问,观察着雌虫身上肌肉的抽搐。
“这里。”
奥兰嘶哑着回答,在他讲述那些记忆的时刻,迪亚斯正在给予他痛苦。
缓慢积累的痛苦,因为速度太慢,变化太细微,所以奥兰无须坚持,只要顺着飘荡、等待着迪亚斯卷起狂风,掀来下一波几乎冲破他头顶的巨浪。
“你变成这样,是在发现循环之后?”迪亚斯深吸了口气,靠得更近。在另一边又增加了一排。
“这样?”奥兰问。
“受虐狂。”迪亚斯的手指继续游走,奥兰轻轻呻吟,“觉得自己……需要被惩罚。”
“我是吗?”
雌虫轻笑,在下一个夹钳时屏住了呼吸,他大腿内侧的一块肌肉在剧烈跳动。
“……宇宙主宰不给我选择的机会,迪亚斯。我生下来就是雌虫、SS级,我先被孵化,也是因为他们想避免兄弟相残的局面,我就连自己决定退出游戏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等待,永远在等待。”
“不是有那句话吗,若被生活强x,反抗不了,就尽情享受。
奥兰想起每只虫临死前的面容:瞪大的双眼,颤抖的嘴唇,因愤怒而扭曲的五官,或是夹杂着绝望的泪水。
愤怒与痛苦交织,直到最后,一切归于空白。尖叫声戛然而止,身体化为破碎的肉块,再无生机。
他无法触及那片空白,却可以待在那片如此接近的痛苦里,想像自己终将与他们一样,走向毁灭的终点。
发现循环后,奥兰开始自残。掏取其他虫的心脏固然更容易、更诱人,但他早已厌倦。更何况,他厌恶脑海中那些虫的嘶吼——无论喂食多少,它们从不满足,只会叫得更加疯狂。
享受自己的鲜血是全新的领域。与性结合时,就像冰块坠入威士忌,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化学反应。
奥兰为之着迷。
唯一令他厌烦的,是需要查找配合者。过去,他总在做减法;如今,他想试试加法。然而,多年寻觅,挑挑拣拣,十几只虫连及格的边都未曾触及。
奥兰甚至尝试了怀孕与生产,这是他能用自己身体做的另一件事,但结果却更加糟心。
如果只论战斗与搏杀,他想,自己会是永远的胜利者。
可如今并非族群濒临灭绝的危机年代,他的天赋不再让他成为英雄,反而成了被忌惮与排斥的根源。他像一把锋利却缠满诅咒的刀,只能在孤独中锈蚀。
“奥里?你在哪里?”又是这个问题。
在前往和谈的专舰上,在他的床上,有绳索,有铁夹,有薄薄的刀片,还有闪闪发亮的一串串鹅蛋大圆珠。
迪亚斯按压着他的腹部,奥兰打了个颤,眨了眨眼:“在这里。”
“告诉我那是什么感觉,奥里。”
迪亚斯触摸着他腹部,又缓缓向上,撕咬更上面的皮肉:“被留在锁死的时间段里,只能等待,每天都感觉自己快要逼近极限,是什么感觉?”
彷佛冰冷的雪花粘贴他的脊背,又融化成水,从那里一点点滑下。奥兰的意识忽然清晰起来。
从没有虫问过他这个问题,于是他自己也没想过。
经过了最早几次的肆意发泄和强烈的愤怒憎恨,以及随后紧跟而来的麻木空白,奥兰只想得到一个词——痛苦,且因为其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而在里面品出了一丝甘甜和愉悦。
“……我不知道。”奥兰摇头。
“好好想想,奥里。”迪亚斯说,“当你遵循双亲的遗言,为阿尔托利和西恩·萨洛提斯少将定下婚约时,有没有觉得如释重负?有没有欢欣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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