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他不接受任何觑见。
塞尔苏斯的这副样子,若是泄露出一点半点,那可比最近几日的新闻还要劲爆。
梅恩跟了他快一百年,自然知道:
大部分情况下,教宗塞尔苏斯是个控制狂。完美控制周遭一切,也包括他自己的情感、情绪和行为。
但卸下教宗头衔的塞尔苏斯,也只是只普通雄虫。会有喜悦、恐惧和寂寞。
当能量彻底耗尽、内心秩序几乎要崩塌殆尽,只差一点就要全面崩溃时,塞尔苏斯就会变成眼前这个样子。
虽然次数很少很少,但隔上十几年,就会有一次。
——看来标记林德元帅那件事,对雄虫打击真的很大。
“我已经尽量处理了。但需要您亲自回覆的还有一些。”
梅恩跪下来,给雄虫穿上袜子,又拿出拖鞋套上。期间塞尔苏斯任他处理,一动不动,彷佛一点力气都无。
“其中有几条,您今晚必须回覆。我已经将它们放在最前面两页,也拟好了回覆大概内容。”
“但还需要您亲自过目。”
“是洛根吧。”
雄虫起身,趿拉着拖鞋来到靠窗书桌前,从梅恩手里取过终端,短短几步,当他拉开椅子再坐下时,声音、眼神、甚至姿态,又变回了教宗塞尔苏斯。
“这几年搞了不少烂摊子,奥兰不是很喜欢他。怕下次退出权力内核圈,一直想从我这边找机会。”
“他应该是确信我的确标记了林德。所以才着急忙慌地想赶上趟,呵,一天三催三请。”
塞尔苏斯打开洛根议员的讯息。
满满一显示屏的分析报告,论述自己的性格身材优点、总结教宗标记他的各种好处,以及他能带给圣廷的丰厚回报。
塞尔苏斯拧起眉头,又打开另一封。
这封是请求进廷见面的。用的理由倒很正当:定期治疗的时间快到了。
但又比往日多了一项操作。
他询问教宗下个月的日程,邀请塞尔苏斯去他的领星内度假休息。
还有两封,就风牛马不相及的几件星际争端事件和旁边公国的贸易摩擦,问他意见。
实则是在试探教宗本虫的政治立场是否和以前相比有所变化。
……不想再看了。
“先把今日的文档拿给我。”
雄虫关掉终端投影,打开桌上的外置终端,操作开机,准备办公。
日常事物,能免的都免了。
但圣廷每日有很多文档,都需要他最终过目、签发。可不能推掉或扔给其他虫。
……不,可以酌情分给阿尔托利一点。
塞尔苏斯想道前几日才在塔尔萨完成几场公开治疗仪式的雄子,心情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想到便做,雄虫在显示屏上圈出几个重要但很常规、没有风险的文档,直接发给阿尔托利。
“你联系一下阿尔托利,提醒他处理。”
塞尔苏斯叮嘱:“很久之前教过他……他若不记得,让他去历史记录里翻。”
“是。”梅恩答道。
塞尔苏斯发完讯息,正要跳出,视线刚好扫到紧挨着阿尔托利的通信号,是林德的头像。
没有一条新信息。
两虫的对话,停留在对方上次回覆的“预计入廷时间”上。
就连维持了二十多年的三日一报,也无影无踪。
萨迦……
这些日子来,塞尔苏斯每每点进两虫的聊天窗口,总会盯着发很久的呆。
期间任各种思绪纷飞,最终又全被压下,以默默退出作为结束。
今天,当他就欲再次重复这一行为时,窗口忽然跳出一条新的信息。
【圣座,我已结束塔尔萨之行。预计24小时后抵达中央星。】
【标记一事,我会在到达后召开发布会进行说否认说明。】
【由此带来的麻烦,向您致歉。】
【我将出面处理好后续一切。圣廷方面,无须做出回应,保持沉默为最佳方案。】
……!
这什么意思……
尚未恢复以往反应速度的大脑拒绝解读,塞尔苏斯只好将信息又读了三四遍,才明白过来林德要做什么。
圣廷保持沉默的情况下,单方面否认被标记。
当然,依然会有很多质疑。
但只要林德说不,那么这场闹剧表面上就会渐渐止消。
就算最早放出消息的理乍得再拿出什么证据,以林德手中的权势,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教宗标记一只雌虫,本就不算什么事。
哪怕放到曾说过终身不婚的塞尔苏斯身上,也一样。
这次能闹那么大,主要是被标记的虫身份太特殊。
特殊到民众接受不了,因为林德是平民出身的元帅、独立军雌的代名词,一直以来的形象就是禁欲铁血,是雌虫权益发言虫和先行者。
没有婚姻关系和感情,却被标记,不亚于教宗当着全国民众的面强x了对方,挑战的是底层群众的价值道德体系和朴素感情。
国会和贵族接受不了,因为林德代表改革自由派,多年来一直是保守派的最大敌人,影响力日益增大。
如果再得到一向中立的圣廷支持,岂不是好不容易平衡的局势又会开始波动,他们又要失掉多少权力?
虫帝接受不了,因为林德是他的心腹,掌控帝国境内外所有情报和安全信息,手握不知多少虫的秘密和见不得虫的丑事。
将这把无往不利的锋锐长刀交给教宗把持,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背刺?
在圣廷这方来看,林德同样是个太过糟糕的选择。
圣廷教义,雄虫为宇宙主宰分-身,以精神力引导、教化身负罪孽的雌虫,这是强对弱、上对下的垂怜。
林德出身残次种,基因级别落后,还是曾经的叛军大将。在教义里,是罪孽最深、最难教化的污黑之子。
当年签下治疗契约时,就闹得沸沸扬扬,费了好一番功夫。
终身肉-体标记,是对教义经典的严重亵渎和侮辱。
更别说时隔几十年发生,一句意外没虫会信。
都认为是雌虫处心积虑,而被下贱雌虫设计、中招的教宗,更是把所有圣廷主教和分教区主教的脸狠狠在地上踩。
所有明面上的法规、圣廷里的潜规则、以及社会文化和道德习俗,都会说,这是错误。
林德提出的,是代价最小的解决办法。
只要处理得好,可以将影响降至最低。
塞尔苏斯的手放在输入局域,怎么也无法打出那个“好”字。
他本该感到松一口气,为雌虫的识趣和主动,但他总会想起他在雌虫体内成结时,对方的眼神。
在那间黑暗的房间里,萨迦被他艹得乱七八糟,脸色潮红,头发蓬乱,金灿灿地浸着汗,眼神深邃而狂野——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一向是冷冷清清,看不出什么感情,彷佛具有极高熔点和硬度的无机金属。
可在那一刻,他的双眼被烧成了浓重的深金色,彷佛在最深处点燃了火光一般,向外发出了名为希望的喜悦之光。
他吻住金发雌虫,而那便成了塞尔苏斯的全世界。
那股感觉炽热而强烈,在体内燃烧,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要发疯。
他彷佛站在一座非常高、极其危险的悬崖边缘,时刻摇摇欲坠。可当萨迦抬头看着他,期待着、渴求着时,他一点都不想要有退路。
他纵身一跃。
尾鈎唰地将雌虫缠住,尖刺深深刺入对方后颈腺体,
塞尔苏斯的喉头涌出一阵歇斯底里的低笑。
他明明已经克制了那么久、那么久,放手让雌虫在圣廷外自由生活,不管控、不过问、不打探,还那只猛兽本该有的肆意虫生。
眼看着就要成功,却在最后这点时间,功亏一篑。
如何善后,其实很简单。
理智早就为他指出了应选之路。
但感情激荡着,时时刻刻诱惑着他,在他耳边私语,让他继续犯下没有退路的滔天大错。
塞尔苏斯……你真是……年纪越大越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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