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的淡淡笑容,洒脱自然,帅气温暖,让这头的阿尔托利看眼红心热,眼皮一跳,紧接着紫色眼眸暗暗波动,嘴角则极其轻微地抽动。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报复我刚才的威胁!
——西恩·萨洛提斯,你的心眼真是比针眼还小!!
阿尔托利在心中的小本本记下一笔,收敛那些四散的念头,转回正题。
“你叫它‘循环’啊……其实,这种情况,我听说过……”
西恩挑眉:“圣廷典籍??”
前几次,西恩就翻阅过,没找到太多有用的数据,因此也没有对雄虫提起。
阿尔托利摇头:“影视作品。小说,电影,还有一些游戏,都是这种类型。”
西恩:“……”
阿尔托利继续说道:“比如说,有莫名其妙被困在度假小镇上,重复过同一天的。”
“有记忆不好,把记忆片段写在笔记本上,却发现自己可以借此回到过去的。为了弥补遗憾,于是一次次返回,却每次改变,都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最后不得不回到自己出生时,弄死自己……”
“还有为救自己男友,急速狂奔,跑着跑着改变过去的……这部我很喜欢,因为它告诉我们,人生就像一场游戏,一次赌博,所有偶然叠加在一起,便产生了最终结果。”
“……对不起,扯远了。”
银发雄子自顾自地说了好一阵子,才察觉自己的离题万里,当即咳嗽两声,小心翼翼地看向雌虫,就怕这只虫因自己将影视作品和真实经历的痛苦循环比在一起而生气。
却见雌虫绿色眼眸如涌动的绿色森林,闪着生机和光亮,满含希冀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们……都是怎么脱离循环的?”
“第一个,找到真爱解决了。第二个,他没出生。第三个,开放式结局,导演想说的,大概是我们无法掌握命运,也无法把握这个世界。”
绿色森林的光亮倏地暗了下去。
阿尔托利心头一紧:“我话还没说完!”
即使明知自己只是虚拟的光影集合体,是视角的欺骗,阿尔托利依旧伸出双臂,放到雌虫肩头,紧紧地握住他,用只有自己知道的所有力气、所以坚持和信仰。
“西恩,没错,每一秒钟、每一个看似不重要的决定,都会改变我们的命运轨迹。”
“有时候,这种偶然背后的可怕力量,会将虫吓坏。付出和收获的完全不成比例,会让虫觉得束手无策,感到绝望。”
“但我们只能奔跑,一路向前奔跑,因为我们没有退路,只能靠自己去追求。”
“我们必须坚信,坚信自己可以改变一切,改变时间和生命。”
“你和我……都必须向前……”
说道最后,阿尔托利颓然低头,语音减轻变低,卡在嗓子里,成为听不清楚的含糊低喃。
他的双肩不断颤抖,断断续续,彷佛正在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暴雨吹打。
西恩望着眼前的雄虫,想起不久前对方崩溃绝望的嘶吼,被户外极低温冰的冻结的皮肤缓缓回温,又隐约传来一些知觉。
阿尔托利说他“看到”“梦到”了。
那么即使他没有如自己一次次地重复,他们也是同病相怜、处境相同的困兽。
甚至说,西恩觉得自己比阿尔托利更幸运。
他是靠自己的力量,一次次去经历,一次次去尝试改变。
即使每次都是失败。那些经历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实的。
在绝望之前,他还怀揣过希望。在触摸到冰冷的尸体时,他也曾亲吻过那温热的躯体,并在热切的饥渴中与对方紧密相拥。
但阿尔托利呢?
他只有一个个无可更改的梦境。是参与者,却也是旁观者。
细碎的、温暖的细节从他指缝间溜走,他能记得的,只是那些最痛最黑暗的部分。
要有何等无穷的勇气,何等坚强乐观的心境,才能才看过无数个晦暗必死的“分支”后,依然相信这样一番话呢?
西恩情绪汹涌,眼底失神,曾经压制的茫然和异样浮现出来。
为了不让阿尔托利察觉,雌虫以保护性的姿态,展开双臂,回抱住了雄虫的身影。
小心翼翼,不让手指穿透光影,就彷佛他的珍宝,真的在自己怀中。
“阿尔托利,是……我们要继续向前……”
因为没有第二个选择。
第一次重新开始,西恩回到自己的二十五岁,在阿尔托利圣廷的寝殿中。
他在雄子面前跪下,遵从内心的冲动和本能,含住阿尔托利的尾鈎,引诱着少年落入自己织下的天罗地网。
他们感情很好。
西恩从没见过阿尔托利那么多的笑容。
西恩的所有假期全都耗在阿尔托利的床上、地板上、浴缸里……各种各样,只要他们独处,就是一场场激烈热情的无止境缠绵。
就连教宗塞尔苏斯都看不过眼,把他叫到书房,冷着脸让他注意节制。
西恩根本听不进去。
他失去过,再也不想品味苦涩、寂寞和孤独以及暗无天日的绝望。
他所求的,只是每一分每一秒都与阿尔托利在一起。
在他不加掩饰的浓烈爱意和猛烈攻势下,阿尔托利毫无招架之力。
二十岁一到,西恩便跪在阿尔托利脚下,在全帝国的民众的直播见证下,吻上对方手背,将他们的名字,共同签进帝国婚姻和法律条款之间,成为对方唯一的雌君。
一年后,西恩成功怀上虫崽。
普兰巴图是他的使命,哪怕阿尔托利百般阻止,万分恳求,西恩都义无反顾地踏上前往边境的军舰。
他充满雄心壮志,势要一雪前耻,挽回自己失去的自尊。
阿尔托利偷偷跟了上来。
结果,他在漫天黄沙中,第二次失去了阿尔托利。
信任着他、仰慕着他、全心全意爱着他的阿尔托利。
西恩跪倒在地,满面狰狞,凄厉地嘶吼,胸腔跳动的心脏在那一刻,也跟着阿尔托利一同死去。
第二次,西恩再次品味失而复得的狂喜。
相似的发展,无时不在的不安,让他噩梦连连、夜夜难眠。
阿尔托利总是对他说:西恩,你可以相信我,可以将一切都告诉我。
西恩只是推开银发雄子,在露台上一夜坐到天明,任深夜的露水和霜雾落满肩头和皮肤。
这一次,他准备了一整箱冷冰冰的金属铁器或者粗粝的鞭子与锋锐的刀片。
他当做新婚礼物交给阿尔托利。
坚决严厉的要求对方为自己使用。
幸福太真实,太触手可及,他怕自己忘记那些痛,怕自己又不切实际地做起梦。
阿尔托利被他逼得快哭了出来,最后还是用了。
新婚夜,西恩在血泊中快要昏迷,痛感和快感将他撕碎,然后他看到了抱着他的那只雄虫。
阿尔托依他要求一直在继续,眼中却溢满倒映水面、被风吹碎的凄凉月光。
这一次,西恩自认做了完全准备。
阿尔托利,还是死了。
第三次,西恩深刻反省了自己所有的错误。他不再沉溺情爱,开始向外部寻求帮助。
旁敲侧击地探问教宗、虫帝的口风,在军部寻求林德、哈马迪、阿赛德的帮助,他甚至请求过萨洛提斯的援手,却被无情的拒绝。
他依然定期去看阿尔托利,引导着少年健康作息、认真修习、努力练习体术。
他们在偷来的每一段闲暇时光中亲吻彼此,身体交缠,难舍难分。
阿尔托利触摸他时,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活着。
他的心灵和身体一起在空中飞翔,那些阴谋、前线的战火、无处不在的阴影和革命的叫喊都在他的脚下缩得好小好小,小到他可以一脚踢开,直到它滚进某个遥远的轨道,跟他、跟阿尔托利再也无关。
这次,他无视阿尔托利失望的眼神,刻意将婚约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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