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都是同品类中的精品,每一个都是那般的多姿多彩,每一个都温顺驯服,以他的意志为最高命令。
以至于雄虫错以为,真实的世界就是如此——每只虫都善良、积极、热情,世界公平友好,没有任何痛苦。
马克里姆·维多纳见过的这种雄虫,太多太多,以至于一眼就能看出,阿尔托利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接圣廷命令来到塔尔萨,按教宗塞尔苏斯指示行事,试图和新认识的有志青年成为朋友,获得他们的认可,为此不惜一切。
马克里姆邀请阿尔托利参加午餐、晚餐,寻求对方给予经费赞助支持,甚至让他以圣子身份帮忙牵线搭桥……
每一件事,对方都答应了。哪怕是那些略有犹豫、拿不准的,他在考虑两三天后,也接受了。
还有比这更好操控的虫吗?
马克里姆内心的那个小虫咧开贪婪的大嘴,发出满足的笑声。
因此当他接到萨洛提斯公爵的通信,询问绿瓦事件的细节时,马克里姆回答得非常笃定。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绿瓦那夜,只是意外……是只新来的虫,一时惊吓,不懂规矩找了救援,这才坏了事。”
“至于那些斯蒂芬安排的媒体记者,呃……是我这边的问题,事先叮嘱的不够细致。”
“你确定和阿尔托利没有关系?”萨洛提斯公爵声音格外阴沉。
谁能想到,好好一盘棋,明明按着计画在走,却突然来了个大反转,将一场已可预见的大胜局,转为了一败涂地的大输局。
不仅浪费掉他花费好几年栽培的那只平民雌虫,甚至连皇子莱伊都赔了进去。真真可恶。
“圣子阿尔托利不足为惧。”
马克里姆陈述:“您对圣廷那边太谨慎了。比起来,林德那厮才要高度警惕。”
“您还是没查出他来塔尔萨的真正意图吗?这才几天,他已经搞得我这边焦头烂额,甚至连斯蒂芬都赔进去了……”
“早就提醒过你了。你那些下属,大意松懈,不堪重用。现在怕?来不及了!”
萨洛提斯公爵冷哼一声:“不过也是刚好,趁机换换血。让林德帮忙处理一批,倒也省的脏了自己的手。”
说到这里,萨洛提斯公爵忽然笑了声:
“他倒是手伸得够长,也不知道哪来的胆,敢招呼不打就碰陛下唯一的雄子。真是活腻了。”
“您的意思是……?”马克里姆神色一凛。
“如此敏感时期却被教宗标记。事发之后也不马上撇清、对陛下表忠心,反而帮圣廷干起活来。该说他蠢还是蠢呢。”
“这没道理啊!这么多年,林德一直中立,谁的队也不站,谁的面子也不给,这才维持住局面,爬到现在这个位子。他到底在想什么?!”
马克里姆很是惊讶:“阁下,为免有鬼,标记的事我们还得再查证一下。”
“不用查了,是我吩咐下去的。林德被标记的事,是理乍得主教给的投名状。倒来得正好。”
萨洛提斯公爵眼中出现几分阴鸷:“他不是爱查吗,那就让他查。我们就加把油,让这把火烧得更旺,让他长点教训。”
“阁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门外,侍者恭敬走进提醒。
马克里姆中断回忆,最后理了一遍衣服,换上得体温和的笑容:“谢谢。”
“送给殿下的礼物带包好了吗?记得,要用淡紫色的包装纸,殿下喜欢那个颜色。”
“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侍从拍手,另一只虫提着一个精致的黄金雕花篮子过来,里面放着一瓶精心包装的珍藏红酒,价值昂贵且稀有。
马克里姆满意地点头。
一个小时后,马克里姆在餐厅外迎接了姗姗来迟的圣子阿尔托利。
对方依旧一身光彩夺目的圣廷礼服,哪怕是夜晚,也像个行走的发光体,吸引着周遭所有虫的目光。
“久等了,维罗纳。”阿尔托利微微点头,朝包间走去。
马克里姆紧跟在后,等对方刚刚脱下外套,一个跨步越过侍从,将对方衣服接了过来。
雄子略微有些惊讶,却什么也没说,轻瞥一眼,便入座主位,彷佛一切都理所应当。
真是高傲啊……马克里姆心中暗讽,面上笑得一如既往,彬彬有礼且谦逊。
“殿下肯答应在下邀约,在下万分感激。”
“说实话,上次出了那样的事,还将您牵连进来,实在是万分抱歉……中间全靠您为在下奔走,这才全首全尾地在这里与您相见……”
“维罗纳先生太客气了。”
圣子阿尔托利微笑,灯光下的容颜堪比最完美的艺术品,晃得马克里姆一阵恍惚。
“这段时日,在俱乐部旁听大家探讨论述,学到不少,也大开眼界。您的论述更是让虫印象深刻,从不同侧面让我了解了帝国的社会与文化结构。”
“您这样的青年才俊,正是帝国最需要的。怎能让其他不肖之辈将您牵连呢?”
“殿下,谬赞、谬赞啊!”
没虫不喜欢被虫夸奖,更何况是被如此美丽的雄子夸奖。
马克里姆几杯酒下去,觉得自己脸都红了。
一顿晚餐,吃得宾主尽欢、笑声连连。
餐点才上到汤羹,阿尔托利白皙的脸颊便全然绯红,眼神迷离,看着已经醉了。
圣子酒量不好,吻合之前莱伊和舒尔希提供的情报。
马克里姆不动声色地将佐餐酒换成了外包装相似、度数却高不少的相似品。
开始旁敲侧击的套话。
“舒尔希那件事……殿下还是不要太过伤心。只能说虫心隔肚皮,就是我也没看出他是这种虫。”
“……无事……既然没缘分,也不强求。就是没想到他和莱伊……”
阿尔托利似乎很难受地揉着额角,眼睫垂下、轻轻抖动,显出几分脆弱:“竟有了虫崽……”
“唉。”马克里姆叹出一口气,看上去感同身受地为圣子遭遇难过,实则心中一紧。
安排舒尔希怀孕,绑定阿尔托利,是他的计画。
当晚他准备了足量的致幻剂还有催情剂,提前在附近的医院安排好,为的就是舒尔希事后只要一被送往那里,就会以各种理由被扣下不让出院,然后在第四天时抽血验孕。
谁能想到中间竟阴差阳错!
而他也被治安局带走,竟没机会通知下属、联系院方撤销那个计画。
结果收钱办事的虫格外靠谱,明明被林德的下属接管了舒尔希,经手验血的虫还是加了验孕这一项,并不知怎么的,被媒体听到风声,泄露了出来。
真的特别巧合、特别偶然。少一步都不可能变成如今这一局面。
“莱伊皇子那边……”马克里姆继续试探,“我隐约听到一些消息,不太好……”
“放心。他可是兄长唯一虫崽,不会有事的。”
阿尔托利不以为然:“估计会让他娶了舒尔希吧。闹得这么大,总得有个体面的收场。”
“不管以前如何,希望他们婚后幸福,关起门来,把日子过好就行。也不用太在意民众怎么想呢。”
“您,真的不在意吗?”马克里姆凑近些许,神情蓦地闪过一丝冰冷,“他们可是背叛了您。”
阿尔托利沉下脸来,酒似乎也醒了一些,那双紫瞳冷冷地回视过来,像某种爬行动物,让马克里姆背后一凉。
“你觉得呢?维罗纳先生。”
“哈哈、哈哈……殿下,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马克里姆僵在那里,半晌,哈哈、哈哈地尴尬笑起。
……晚餐结束后,阿尔托利的侍从搀扶着已经醉过去的圣子殿下离去。
马克里姆送去的礼物一起被带走、装进悬浮车后车厢,并在回到临时宅邸后,又被侍从放到了圣子房间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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