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拿到手便迫不及待地打开对着鼻尖深吸一口,不一会儿面上便露出了如痴如醉地笑意......
楚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人,无声地勾了勾唇,淡淡开口吩咐:“去领兵吧!好好替本王卖命,本王不会亏待你们的!”
底下的将领们回过神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只是面面相觑之后,还是垂下首,咬牙开口:“卑职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第163章
奉天殿内, 皇太孙宣珩立在龙椅一侧。
一身素衣衬得他面色沉郁且冷肃。
“陛……殿下,如今燕王、楚王、蜀王、还有安南郡王和安顺郡王等几路藩王,均带兵奔向京城, 言及要进京祭拜太祖陛下灵位, 以表孝心......”
“哼!说什么以表孝心,燕王、楚王等逆臣,不过是想要借机争夺皇位!”
“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还请殿下下诏, 命各地兵马守将,奉诏勤王!”
一旁的刑部侍郎冷笑了一声:“奉诏勤王?眼下太孙殿下身体安然无恙, 藩王们进京也只是打着灵前尽孝的名义。”
“齐大人说的奉诏勤王, 说的是要奉谁的诏?是要让各地武将带兵进京勤哪门子王?!”
“先帝尸骨未寒, 朝廷本就该对宗室多加抚慰, 真要对进京的藩王用兵, 逼急了各路藩王就地造反, 在座的各位那便都是千古罪人!”
齐大人冷笑一声:“带着数万大军进京披麻戴孝……呵呵!糊弄傻子呢!”
此言一出,殿中一时寂静无声。
谁都知道藩王这个时候进京, 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是眼下皇太孙拖着不愿灵前继位, 又拦着先前遇刺未遂的消息,不让放出去。
谁都摸不清楚太孙殿下的心思。
到底人家是叔侄几个才是一家人, 他们这些外人出言相劝, 什么话说出来, 进了那位的耳朵, 或许都觉得聒噪。
真要是会错了意, 说错了话,只怕最后还得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便是要回京在先帝灵前披麻戴孝,也没有带着兵马的道理......”郑国公此刻沉声开口。
“既然是要叩拜先帝,那便叫藩王卸下兵甲, 兵马留在城外,他们独自进宫来叩头便是了。”
郑国公说完,抬首看了一眼御阶上的宣珩:“殿下不如命使者前去传信,倘若藩王愿意应下,自然不必大动兵戈。”
只是倘若无人应诏......
那自然应该早做打算!
如若不然,待到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再做谋划,那可就为时已晚了!
宣珩闭了闭眼。
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声色微哑,沉声问道:“陈元和......定远侯那边,如今还未传来消息么?”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
南征大军如今有一半都落入楚王之手,几乎已经是改旗易帜,前线的消息自然也不会再一一传到朝廷。
半个月前,陈元帅和萧副元帅带兵出征。
有传闻说是在反攻倭寇老窝——那个叫蓬莱岛的蛮夷之地遭人暗算,至今都杳无音信。
朝廷也派了数批人马去搜寻查实,至今还未寻到一人。
可是这都快兵临城下了,就算是找到陈元帅和萧副元帅他们手底下的那一半兵马,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底下的郑国公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他到底是宣珩的长辈,以往看不出来什么,这些日子日日看着外孙忙于朝政之余,还要整日垂问萧明渊的下落。
就算是傻子也应该回过来一些味儿来了!
郑国公沉也曾让府中的老妻进宫试探过。
皇太孙对京中的贵女无意,甚至连纳妃纳妾留个子嗣的心思都没有......
如今又是这副消沉模样......
若非太孙还顾着朝中政务,他是真怕自己这个外孙会撑不下去......
郑国公沉吟一瞬,抬头回道:“老臣已经再加派了人手,待人一寻到,便会立即传信回来......只是眼下应对藩王一事,怕是拖延不得......”
可是听到郑国公口中那些一成不变的结果,宣珩已经无心再听底下这些朝臣们再议论聒噪。
“那便照着国公的意思,派使臣前去传旨便是。”
宣珩容色冷淡地开口吩咐下去,只丢下一句“孤要去皇祖父灵前跪守,诸位爱卿且退下吧。”
而后便甩袖匆匆离开了奉天殿。
.
皇帝驾崩不过一月有余,依照礼制,帝王梓宫仍就安置在乾清宫内停灵。
要待新帝登基之后,再择吉日移灵入殡宫下葬。
宣珩这些天除了打理朝政,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乾清宫中守孝跪经。
如今出了奉天殿,转眼便移驾到了此地。
只是还不等他进殿,今日守在乾清宫外的陈德,便躬着身子步履匆匆地上前。
“启禀殿下,宫外的林毅林大人携令前来求见。”
宣珩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动。
先前因为督造天工院一事,林毅出了不少力,得封了一个六品的小官职。
事后萧明渊带兵出京,京中同南边来往传信,林毅有时也会带些萧明渊的密信传进宫里来。
这些日子萧明渊丢了音信,宣珩早就传令命林毅动人脉仔细追查来龙去脉。
商人的人脉和讯息一向都很广,林毅当初在南边经营许久,说不准消息会比旁人来得更快。
“他在什么地方?”宣珩问。
陈德愣了一瞬,垂眸回道:“奴婢让人在承华殿先等着了……殿下可要传人过来问话?”
宣珩袖袍一甩:“不必,回宫吧!”
不多时,宣珩便到了承华殿外。
知道这人是原先萧明渊留下来的,太孙进去问话,陈德没敢让人打扰。
只跟上前去在外头将门叩上,自己守在殿外,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吩咐。
宣珩走进殿内便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内室里头一个人都没有,殿中的陈设也并未改变。
角落的熏笼之中袅袅的升起来一股淡淡的暖香,弥漫在每一处角落……
宣珩眸色一暗,这个味道他很熟悉。
天冷的时候,萧明渊每回从外头回来,都会先解了斗篷大氅,在熏笼前,将双手都烤地暖乎乎的。
等浑身上下的寒气驱散了,才敢靠近宣珩,抱着他的小殿下,同对方在殿中亲昵说笑。
所以即便是已经五月,宣珩这些日子,还是每天都会往熏笼里头放这一味香料熏上一熏……
闻着相同的味道,他便在睡梦之中期待着那个人能在自己一觉醒来之后,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宣珩正在沉溺其中,没注意殿内的动静。
直到察觉到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在面前的琉璃画屏上,才惊觉不对。
“谁!”他猛地惊声开口,手上却毫不慌乱地自袖袍中抽出一把尺来长的□□!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对方的胸口,宣珩下意识地摸上火器的保险,正要扣动拉开,却被一双手温柔地包裹缠绕住指尖。
“怎么还随身把这么重的东西带在身上……”
熟悉的语调传进他的耳朵里,宣珩呼吸一窒,下意识的松开手上的动作。
萧明渊自然而然地从宣珩手里接过来,见自家小皇孙殿下脸色似乎有些发白了,含笑正要开口哄上一哄。
却被对方猛地扑了个满怀。
“……是……是你吗?”宣珩张了张嘴,颤抖着嗓音问道。
萧明渊眼底一暗,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一旁。
随后抬手将自家小皇孙殿下结结实实地揽入怀中,宽厚的掌心紧贴着怀里人的腰背,温柔拍抚着。
“是。”语调沉沉,听着却格外叫人安心。
宣珩眼圈止不住的红了,他缓缓将脸埋进这个人的怀里,半晌才哑声开口:“我知道……你能回来的,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萧哥哥……我想你想得都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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