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宣珩,慢条斯理开口询问:“......倘若太孙殿下不怕丢脸,我们就继续?!”
怀里宣珩愣了愣,红着脸讷讷的老实闭了嘴。
若是真要继续了,可由不得他说了算......
小皇孙殿下虽然不太通晓这些,但是好歹识时务,乖乖贴在萧明渊怀里一动不动,老实得不像话。
见怀里人安分下来,萧明渊也不舍得再折腾人,只抱着宣珩在怀里替他揉着腰,又低声哄了几句。
看着萧明渊脸色又温柔下来,宣珩的胆子又渐渐回来了。
尤其是知道萧明渊是心疼自己,他心里就止不住又甜又暖。
他忍不住靠在萧明渊怀里,眉眼含着依恋哼哼唧唧地撒娇讨饶。
小皇孙殿下今夜格外黏人。
萧明渊笑了笑,抚了抚宣珩的发尾:“累了么?倘若犯困了,殿下靠着我先睡会!”
宣珩摇了摇头。
他是有一些困,身子也软软的有些提不起劲儿来,可是偏偏贴在萧明渊怀里,就是舍不得闭眼。
好像有什么东西看不够似的。
“今夜是除夕,要守岁的......”宣珩压低声音开口。
往常除夕夜里,宫中单单是夜宴就要摆到这个时辰。
今年他还以为萧明渊不会进宫,心里面只怕今天夜里有些难熬。
如今人在身边儿了,同心爱之人在一处,自然时时刻刻都舍不得浪费。
萧明渊叹了一口气,低头亲了亲自家小殿下的嘴角,含笑道:“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讲究那些陈俗规矩做什么?”
“你只睡你的便是,我替你守着岁也是一样的。”
说到此处,萧明渊又话音一转,笑了笑低声调侃道:“还是说......殿下是因为今年没得压岁钱才睡不着的。”
宣珩面色一红,小声道:“不是......”
他都多大了......
哪里需要什么压岁钱。
他就是......觉得今夜......就像是做梦一样,怕一觉醒来,一切又回到白日里一般。
宣珩这些日子里,神经一直都绷得紧紧的。
对外要担起皇太孙的监国的职责,打理好朝中的一切政务。
对内,又要忧心皇祖父的病情,顺便提心吊胆地防备底下几位不大安分的王叔们。
连同萧明渊亲近的时候都少了许多......
如今这样安安静静地同萧明渊一道,躺在床榻上,就这般静静地说会儿话,反倒是不可多得的时候。
他舍不得睡过去。
就像是怕今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萧明渊,只是睡梦里的一段影子一样。
宣珩犹豫了一下,看着萧明渊低声开口:“我不怎么困的......就是,想多陪陪你......”
萧明渊闻言心下一软,忍不住又有些心疼。
“珩儿乖......”他轻叹一声低头吻了吻宣珩的眼皮。
萧明渊笑了笑,随后不知道从哪里寻摸出来一只小巧的紫檀木匣子出来。
拨开匣子上的锁扣,里头用软绸包裹着两枚做工精细的羊脂玉环。
那环佩不过半个巴掌大小,外圆内方,乍一看像是一枚玉色的钱币样式。
仔细打量,才能瞧见白玉上精雕细琢的龙、凤、麒麟,还有花卉纹饰。
四边儿还刻着密密麻麻的诸如“岁岁平安”、“福禄双全”之类的暗纹一般的小巧字迹。
宣珩愣了愣,看着匣子里头的玉环,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他一瞧这做工,便知道不是宫里头的东西。
“这......是你给我准备的压岁钱么?”他喃喃地开口。
萧明渊垂眸亲了亲小皇孙殿下的嘴角,笑了笑:“也算是吧!”
“这两枚玉环,是从同一块儿羊脂白玉上取出来的。”
原本他是打算等小殿下满了十八岁,过了生辰再给他。
不过......
萧明渊笑了笑,心下暗暗思忖,眼下给了也是一样......
他柔声哄慰:“这上头刻了瑞兽和福字,保平安压祟最有效。”
他亲自取出来两枚玉环,小心翼翼压在枕头底下,才揽着人躺了下来。
“殿下安心睡。”萧明渊低头吻了吻宣珩的眉心。
他凤眸含笑,语调温柔地劝慰:“就算是珩儿睡过去了,我保证,在梦里,我也会去寻殿下,好不好?”
宣珩心下又酸又软,忍不住像是小兽一般,将自己缩进萧明渊的怀里,紧紧贴着他。
好一会儿,他才闭了闭眼,轻轻地蹭了一下,哑声回应道:“好......”
萧明渊心下松了一口气,抬手将人揽得更紧,手搭在宣珩后腰上,像是往常那般轻拍着哄人入睡。
卸下重重心事。
小皇孙殿下没多久就觉得眼皮变得沉重起来。
他原本今日主持祭祖和宫宴就费了不少力。
晚间床榻间,萧明渊也是估摸着宣珩的精力来的,按理来说早该乏了。
如今贴在温暖熟悉的怀抱之中,都不怎么需要人哄,不多时呼吸便渐渐轻缓起来。
.
四更刚过没多久,萧明渊隐约听到外间传来什么响动声。
“殿下......殿下......”外间的陈德守在殿外,小心翼翼地唤了两声。
夤夜深重,又是除夕时节。
本不应该有什么人敢叨扰内殿主子们的清净。
陈德先前听到有人传急报上来,都打算拖延一两个时辰,等天亮再到承华殿前传话。
但是事关紧急,就连他都不敢轻易隐瞒耽搁片刻。
萧明渊皱了皱眉,看着怀里头的宣珩。
小殿下还没醒过来,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披了衣裳,走到外间压低声音让人进来。
“怎么回事?”
陈德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萧明渊,从袖中拿出来一份奏折,递过去:“是锦衣卫指挥使传来的军情密报......奴婢才不得不前斗胆......”
“什么军情......”
里头的宣珩在萧明渊听着动静儿起身的时候,就已经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了。
听到外间的动静儿,隐约有“军情”二字,宣珩只迷糊了一瞬,就彻底清醒过来!
萧明渊皱了皱眉,瞥了一旁的更漏。
宣珩才不过睡了两个多时辰......
不过军情紧急,不然锦衣卫也不会漏夜递送密折上来。
他带着密折走近内室,见宣珩已经坐起身来,抬手扯过边儿上的外衫披在他身上,一面将密折递过去。
“别急。”萧明渊轻叹一声,低声劝慰道,“先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真有紧急军情,也要等到天亮才能出宫召见大臣们进宫商议。”
“眼下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立即下令处置安排。”
宣珩蹙眉点了点头,打开密折先看了看了,没过一会儿,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是南地的军情急报!”
宣珩沉声开口:“密折上说,月余前,沿海一带倭患突然暴动,联合安南以南诸多蛮夷番邦小国,集结了十五万兵力,袭击漳州、泉州、琼州等地......”
“泉州守将常轩是头一个出事的,有七万兵马兵临城下围城。”
“他们十日之前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苦守泉州城,连续加派三四十名斥候,向周边十三州府传信求援,都杳无音讯......”
“呵呵!如今连同派向京城八百里加急的传信兵都是如此,到现在都还没到京城!”
萧明渊凤眸微沉,他接过密折看了一遍。
随即冷笑一声:“南边一带,果真不愧是天高皇帝远呢!”
“先前漕运被贼匪劫空了,没人能将消息上禀上来,如今都已经叫外人打进门了,竟然也能瞒得死死的!”
萧明渊眸色一寒,怒极反笑:“楚王果真是有手段,还没就藩,远在京城就能在南地只手遮天翻云覆雨。”
“等他就藩之后,到了封地上再过几年,怕不是直接养出来一个贼窝了!”
宣珩眸色沉沉。
“除了楚王之外,暹罗、真腊、吕宋都里安南和崖州一带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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