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烬连忙轻咳一声:“我这不是怕我大侄儿吃亏嘛!”
朝堂之上的那些老东西们,各个儿都是老狐狸,张口孔孟之道,闭口圣人之礼,可一个比一个心黑狡诈。
他这侄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纯善天真,出去遇到一些不长眼的,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要是大侄儿像萧家这小崽子这样,多长几个心眼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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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两条红尾鲤鱼被送到了堂前。
一众纨绔子弟围上前去,看着两条尺来长的鲤鱼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鱼看着倒是不错,拿来红烧了正好!”
“斗鱼是怎么个斗法啊!难不成跟斗蛐蛐一样?”
“鱼又不会打架,要我说还不如找两个螃蟹来!”
“......”
跟着鲤鱼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身着锦衣的男子,看样子像是管事一般。
他看向萧明渊,示意侍从将鱼送到萧明渊面前:“还请贵宾看看,这两尾鱼可行。”
“不错。”萧明渊抬起凤眸看了一眼,随后视线又落到他的身上。
锦衣男子很是长袖善舞,上前微微揖了揖手:“在下乃是千金坊管事林毅,萧少爷叫在下林管事便好。”
“方才听闻,有贵宾想以鱼做赌斗,说来有些惭愧,在下见识浅薄,只隐约听外头行商提起过,南洋一带有这种玩儿法,却未得机会见识,故而特来请求赐教。”
萧明渊笑道:“赐教不敢当,我这玩儿法,和南洋那边儿不同,只是博个有趣。”
南洋一带豢养斗鱼成风,不过品类却有些珍稀,远距离运输难以存活,故而知之者甚少。
“行了!”一旁的薛演早就不耐烦了。
尤其是在瞧见千金坊的林管事现身之后,他面色愈加阴沉。
薛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婆婆妈妈的兜什么圈子啊!”
林管事神色恭谨依旧:“愿闻其详。”
萧明渊握着玉竹折扇的手抬起,朝不远处一道蜿蜒的流水景观点了点。
那处本是设了一道曲水流觞宴的取景之处,其间设有假山怪石,花木楼阁,水中甚至还有游鱼水草,布局格外精巧自然。
萧明渊悠悠开口:“只需将这两尾鲤鱼放入其中,一炷香之内,若能让这鱼自己主动游回来,那便算赢,如何?”
“噗——”宣炀一口茶水喷出来。
“老三你刚才听他说......说什么了?”
宣烬抽了抽嘴角:“把鱼放了,劝鱼自投罗网。”
宣炀呵呵一笑:“人才!这真是人才啊!”
能想出这种招儿的,不是人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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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萧的,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薛演瞪大了眼,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发癔症了!
鱼能听懂人话吗?
这他娘的还是两条鲤鱼!从后厨刚捞过来的!
这别说是赢了,作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作!
薛演都怀疑姓萧的是不是在耍他!
萧明渊闻言一顿,抬眼扬声问道:“薛少爷是不敢赌了吗?”
“谁说老子不敢!”薛演神色一哽,随即又开口,“本少爷只是懒得看你耍花招。”
薛演眯了眯眼,突然有了主意:“姓萧的,既然你说了要赌,那不如你先来演示,爷倒要看看,你怎么叫一条鱼听你的话!”
一旁的纨绔之中有人嘟囔:“嘁!不就是想当跟屁虫吗,说得倒挺好听的。”
薛演神色沉了沉,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
随即又抬头看向萧明渊:“怎么样,你敢不敢?”
他倒要看看萧明渊能有什么法子!
若是能学了去,萧明渊未必能赢。
若是学不了,呵呵,大不了他不认!
萧明渊袍脚一掀,站起身来:“好,就我先来。”
......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薛演便眼睁睁地看着萧明渊将两条鱼放入水流之中,鱼儿入水眨眼便摆尾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下一刻,萧明渊不过随口吹了两声口哨,两条鱼便像狗一样游回来,还顶着两对死鱼眼,对着萧明渊张嘴吐泡泡摆尾巴!
“神了神了!还真游回来了!”
纨绔们围着两条鱼眼睛放光,一面学着萧明渊的动作吹着口哨逗弄,两条鱼却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没过一会,甚至还瞪着死鱼眼翻起了肚皮!
萧明渊略略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眸色清明了些许。
好在他这些日子补养得好,精神也不错。
方才动用了一丁点儿精神异能,对于鱼这种没多大脑子的也不费事。
精神系异能虽然逆天却限制颇多,前期毫无自保能力,即便到了后期,强大的精神系异能会优先开发脑域,甚至强行截取供给身体的养分。
唯有强健的体魄,才能供给精神力对脑域的开发,可这往往需要比平常异能者高于十数倍的能量需要。
故而这种特殊的异能者,要么死在追寻强大和力量的路上,要么沦为废人一般的人形计算机。
眼下不是末世,没有晶核,萧明渊只能尽量压制异能的开发和使用。
当然,一味压制不过一时之策,若要摆脱束缚,还需追求异能和身体的平衡。
眼下自然还不是考虑这些闲事的时候。
萧明渊转头,看向薛演:“薛少爷,该你了!”
第8章
薛演盯着萧明渊微扬的薄唇和张扬的凤眸,脸黑成锅底一般。
“小人得志!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吹口哨吗!
他训练家里的那只猛犬黑将军,也用此法,当谁不会似的!
一条鱼而已......他还不相信驯服不了!
薛演冷哼一声,抬步走上前去,一声响亮的哨声响起。
......
水里的两条鲤鱼躲在远处的荷叶底下,挺着死鱼眼对着薛演,一动不动。
周围的纨绔子弟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互相挤眉弄眼摇头晃脑,神色间无外乎全是幸灾乐祸。
就说一般人哪有本事让鱼听话嘛,看来这一局也是胜负已定了!
薛演皱了皱眉,又噘着嘴吹了两声。
两条鱼继续挺着死鱼眼在原地。
薛演脸色彻底黑下来,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萧明渊和林管事:“你们这鱼是不是有问题?”
林管事:“薛少爷放心,这鱼是在下亲自挑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薛演咬牙问道:“那为什么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它们到现在都没游回来?”
林管事沉默了一瞬,看向薛演的眼神,有一瞬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鱼怎么想的他怎么知道?!它不游回来那不应该问问薛少爷你自己吗?
林管事斟酌着开口:“不然......薛少爷您再试试?”
薛演黑沉着脸:“还试个屁!”
他丢了这么久的脸都够人家笑话一年了!还他娘的不够吗!
“既然如此,那这第二局你是打算认输了?”一旁的萧明渊开口。
薛演阴着脸怒极反笑:“老子凭什么要认输?说不定你在那两条鱼身上动了手脚呢!要不然,怎么那两条鱼就只听你指挥?”
“老子现在怀疑你出千了,这场赌,爷不认了!”
薛演说完,随意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纨绔,神色阴鸷含着警告。原本周围窃窃私语的嘟囔声一瞬间都消失殆尽。
他满意一笑。
身为宁国公府的长孙,薛演最清楚自己有何威势,所以向来横行无忌,肆意妄为。
毕竟这皇城之中,能有几个人敢得罪他们宁国公府?又有几个人敢因为一场赌局,与他、与宁国公府撕破脸皮?
高门大户都是要脸的!
就算他输了不认账又如何?
就算是萧国公府与他宁国公府地位相当又如何?
他在外头再如何花天酒地、肆意妄为,也还有母亲、祖母撑腰,萧明渊那风流好色的亲爹,肯替他儿子做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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