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笑道:“哎呦,小汉子你选那个都是姐儿哥儿用的。”又将几个威风的虎纹香囊推给他们瞧,“这几个多威风!”
罐罐抱着小桃花香囊不撒手,仰着小脸:“罐罐就要这个!”
魏承笑道:“不妨事,他喜欢哪个就挑哪个。”
两份节礼并着嫩绿的桃枝艾草被一根红绸紧紧捆了起来,他们驱驴车去了诸葛夫子家,却不成想诸葛夫子家的门户紧闭,问过一旁正在挂桃枝的邻舍家才知道诸葛夫子刚刚带着夫人出了门。
师娘都能出门了?看来她的病是真的好全了。
天色不早,魏承也没继续等着,便拖邻舍家将节礼交给诸葛夫子,至于送给李老夫人的节礼,魏承报了姓名之后直接交给了门房。
三人又去肉市买了些鲜肉还去糕点铺子买了不少甜果子便赶紧回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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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午节这日,魏承和罐罐早早就起了。
罐罐今儿也不懒被窝,自个儿选了身浅色的小夏袍:“见爹爹要穿好看的!”
魏承一笑,这衣袍也是豆苗娘当时一道给做的,布料比粗布好上不少,罐罐也就上私塾才穿,因着在家中就要招鸡逗小狼,不出一会儿就是一身泥巴,罐罐是不舍得穿的。
“成,那咱就穿这套。”
魏承给罐罐穿衣服,想到什么道:“小算盘拿不拿?”
“拿,要拿!”
罐罐小手动着道:“要给爹爹打算盘,爹爹会夸罐罐吗?”
“当然会夸。”魏承笑道。
“哥哥也要把,临摹的字帖带给爹爹看哦。”
罐罐摇头晃脑,大眼睛满是兴奋:“罐罐会打算盘,哥哥会写字,爹爹肯定好高兴好高兴呢!”
兄弟俩没用早饭直接背着祭品纸钱上了山。
这一道上看到不少村人往山上走,魏家的祖坟在茂溪山东侧方,下面是条源源不断的河流,早年间魏承随着魏大年给祖坟锄草时听他说过一嘴,说是多年前魏老爷子去世后他们又找过风水先生看过,那风水先生会掐会算,感慨这整个茂溪村的坟穴子加在一处也没有魏家的好,地势高,山水极妙,易出现文武贵人,也是从那开始魏老太太便动了供养魏志读书的心思。
魏大年的坟离着魏老爷子很近,魏承也就将祭品也给魏老爷子摆了一份。
翻土拔草之后才点上香火,魏承就带着罐罐跪在了魏大年坟前,他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哑声道:“爹,我又带着弟弟来看您了。”
罐罐也脆声道:“爹爹!”
他小手捧着纸糊的宅子送进火堆:“你瞧,罐罐和哥哥,给您买大房子了,罐罐和哥哥也要有新房子了哟。”
没有风吹,那香火却动了动。
魏承埋头烧纸没发现,罐罐却歪歪头:“爹爹,你不要,不要难过呀。”
“罐罐会,照顾好哥哥的!”
第46章
魏承和罐罐祭拜过后正准备下山就听到身后传来些动静。
他们回头一看便看到了魏家那几口人。
魏三年的婆娘刘氏算是新寡, 她穿着一身白色麻布和魏老婆子相互搀扶着掩面低泣,剩余几人大的小的都面无表情很是淡漠。
魏承当做没看见他们,牵着罐罐的手就往山下走, 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承小子, 承小子,你等等……”
魏承看一眼追上来的魏志和钱氏, 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们:“有事?”
“听说你借了银两要盖房子?若是还有什么短缺的就来找二婶子。”钱氏笑着, “这些日子二婶子也是忙, 都没问问你你书读得怎么样?在那徽林私塾可有人欺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大可来问你堂兄, 大志你说是不是?”
那魏志扯出抹笑来,他这人面相普通, 鼠似的眼角总是垂着像是心思过甚,平时敛眉低眼倒是还算受看,这一笑起来就让人有几分不适。
他微微抬脸, 有几分矜傲道:“魏承,你读书有不明白的,随时可以来问我。”
魏承不知道他们娘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以为当初买地已经算和魏家二房撕破脸皮了。
他故意道:“我读书只是为了识得几个字,倒也没什么旁的要深思。”
魏志嘴角稍撇, 似是有些鄙夷和酸气。
“其实二婶子来找你有这么一个事。”
钱氏道:“听说徽林私塾那位塾师是咱们凤阳镇学问最好的秀才夫子,这不想让你搭个线问问那位诸葛夫子还收不收徒, 你堂兄也不是要进那徽林私塾, 就是想每日挪一个两个时辰去那诸葛夫子家中读书,你且放心束脩节礼我们是一样不会少的。”
“你既知晓诸葛夫子名讳,也应打听到诸葛夫子家在何处,若想拜师直接带着束脩登门拜访就行,至于夫子收与不收那就是夫子和魏志的事情了。”魏承冷道, “我不过一个小小学子,没什么资格去做引荐夫子的搭桥之人。”
钱氏一皱眉:“魏承,咱们魏家打折骨头连着筋,当年风水先生都说过咱家会出文武贵人,将来你堂兄做了大官,你也能得济,怎么就让你帮个小忙就这般推三阻四,原本你不买我家的地的事儿我都不和你这个小孩子计较了,这关乎你堂兄前程你怎么就不能上点心?”
“法子我已经说了,听不听由你们。”
魏承懒得理这位惯会装老好人的二婶子,也不理会她在身后的吆喝带着罐罐就快步下了山。
“承小子!魏承!”
钱氏气得一拍大腿:“这个杀千刀的小畜生!净做那些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事,也不知道哪里来得狗屎运能搭上那诸葛夫子!”
魏志气得攥紧拳心,他的夫子是位屡试不第的老童生,那老头自个儿都没学明白还想教他?更为可恶的是老头还常在堂上批他死板,明明他那么用功,在那老童生眼里却是个没有天赋的读死书之人。
这老童生是他娘隔了好几辈分的亲族之友,他也不好就这么离了私塾便想着找更厉害的夫子开些“小灶”,待来年再试定要成功,却不成想这个魏承自私到连个忙都不想帮。
魏志冷笑道:“他不过是怕诸葛夫子见了我之后觉得我学问好,到时候会冷落嫌弃他个九岁才启蒙的门外汉,他不引荐那咱们自个儿上门也成!”
“我想也是,早就看出这个魏承没什么能耐,就会自私自利!”
钱氏道:“放心吧,娘多备些束脩定不会叫你被看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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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这日,建房的那片荒地就要开始锄草开垦了。
天还没亮,魏承就借着还未散去的月光临摹字帖,这几日家中发水、上山挖参又放重午节假两日,魏承有几日没有静心练字了。
一直练到公鸡打鸣他才收拾好笔墨,悄声束发洗漱,推开木门要去剁昨儿打回来的鸡草和苜蓿,将两大盆草剁碎又拌上麦糠分别喂给鸡群和黑驴。
见母鸡吃食,魏承便跳进鸡棚里去看看有没有蛋,豆苗娘前两日就提醒他他们家的小母鸡到了该下蛋的时候了,仔细寻摸一圈见没有魏承就又跳了出来。
杏儿慢悠悠走到魏承跟前,伸个懒腰后用头蹭了蹭他的腿,试探的往草屋前走两步又回头看他。
魏承一边拍打身上的灰一边道:“不成,罐罐还在睡觉呢,睡醒了才能陪你玩。”
小狼听话的抖抖毛又盘成毛绒黑团睡去了。
趁着罐罐还没醒,魏承想到前两日在酒楼打回来的鲜炒河鲜罐罐很是爱吃,便想去河道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捉到虾子和黄土小蟹。
他才走没两步就见着睡回笼觉的杏儿竟然跟了上来,他轻轻捋了捋小狼毛绒后背,轻声道:“莫跟着我,去屋里守着罐罐吧。”
小狼轻嗷一声,摇着尾巴颠颠跑回草屋前,小爪子那么一搭就将木门给打开了。
魏承摇头笑笑,背着背篓往山上走去。
寻到一处水流不急又清澈的河道,魏承便将鞋袜褪去,衣袖挽好就下了河,早上河水还是有些刺骨的凉,稍适应了会儿魏承才往前走去,他轻轻拨动石块水草,这河虾和小蟹多半是藏匿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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