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这魏家兄弟智多近妖,可养得羊的确不错,不爱生病且肥嫩壮实,肉鲜又红,膻味不轻不重,的确是卖得极好,这段日子不少人都来找回头。
“刚刚听你说还带了十来头公羊?能卖给我们几只?”
魏渝笑道:“能卖,不过不是现在卖,我们这两日在赁铺子,从家中带过来不少山货,想着靠着卖羊肉闯闯名气。”
金掌柜听到他们也要卖羊肉便默了默,可转念一想,府城人多,肉铺也恁多,说实话也不多这对兄弟一家,再说人家也不是为了卖羊肉而是为了卖山货。
待梅夫郎取过银钱后,魏家兄弟就带着金掌柜夫夫俩去到宅院看小母羊种。
这栋宅院后头有着一片空地,前儿猎户队的汉子帮着钉了两个羊圈,眼下几十头羊见着生人都咩咩叫唤着,金掌柜跳进羊圈亲自挑选羊种,带来的伙计在后头往驴车上装。
梅夫郎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羊羔满眼欢喜,看着魏家兄弟道:“听说你们要赁铺子开山货铺?”
魏渝笑着点头:“正是。”
又给他戴高帽:“梅掌柜家的肉铺开得大,定是见多识广,不知道您身边可有信得过的房牙人?”
梅夫郎很是受用,边给小羊羔顺毛边道:“我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自然是认识几个人的,我倒是有个表弟在官府的庄宅牙行做牙人,我给他打声招呼,让他给你好生寻个宅子。”
魏渝忙道:“小子在这儿多谢梅掌柜照顾,若是我们兄弟开了铺,还望梅掌柜赏脸来铺子热闹热闹!”
如此,八只小母羊羔就卖出三十两,原本是三十两并上四百文,魏渝大手一挥直接给抹了大零头,可把梅夫郎乐得不轻,连声道明儿就表弟给他们找铺子。
将人送走后,魏家兄弟关紧门窗,又开始数银钱。
“当初家中还剩下三百六十两,玉娘子那儿赚了三十五两,梅夫郎那儿赚下三十两,这就是四百二十五两白银。”
“组建猎户队花了六十两,买死契伙计花了三十两。”
“先给猎户队和三郎哥分成一百二十两。”
“打过年到如今的花销算五两,又给李猛收蘑菇十两钱。”
“眼下手里还剩下……”
魏渝将小铜罐里的银钱全倒出来,叹气道:“二百两。”
“不必忧愁。”
魏承道:“咱们手中还有二十头公羊,熊掌熊胆熊皮……、三百张银鼠皮子,四百来只冬蛙干,这些都能卖出不少银钱。”
“我打听过,东街像样的大铺子一个月就要十两钱。”
魏渝下定决心:“还是要想法子自个儿买个铺子,不然整日都给铺子房主做伙计了,再说东街不愁租卖,就是咱们以后离了府城也能轻松脱手。”
魏承道:“且看看明儿那梅掌柜的表弟如何说……”
次日,魏家兄弟来到高门大户的庄宅牙行,一报姓名就有矮小驼背的汉子来迎:“魏家兄弟,我正想着你们该来了,茶水糕点早就备好了,快请快请。”
矮小汉子说自个儿在家中行七,直唤他王七就成。
魏家兄弟受了王七的热情招待,王七先问过二人做什么生意,又问他们何故来府城赁铺子,在听说魏承前来考学,面上多了几分恭敬,看过魏承的文书名帖后道:“听两位小兄弟的话是打准主意在东街赁铺子?”
“你们做山货生意,为着是卖给有钱富户,若是能狠狠心定下福人居旁边的铺子,那生意想来更为兴隆了!”
谁不想去福人居附近做买卖呢?不过是囊中羞涩而已。
这二百两银钱在凤阳镇能活两辈子,可在幽州城却根本不够看。
魏承问道:“福人居旁边的铺子多钱一月?”
“人家的铺子卖的话要六百两,租的话一月要七十两。”
嘶。
这是抢钱来着!
魏家兄弟对视一眼,顿时都觉得东街十两银子一个月真得挺好的。
王七知晓这价钱寻常人家是接受不来的,便按着他们的想法寻摸几套东街的铺子。
第一套铺子不算开阔,但后头有宅院,算上柴房总共两间屋舍,要价十二两一月;第二套后头没有宅院,只有水井和空地,前头铺子很是开阔,货架子和掌柜台俱全,瞧着门户六成新,若是搬进来都不用修缮,要价十两一月。
后面几套要么太贵要么太破,魏家兄弟都没看中。
最后还是定下第二套铺子。
铺子的主人没来,让下人帮着签契,那下人脸色不太中看,一听说魏家兄弟是凤阳镇人,他那漏风鼻孔忽然长到天上去了。
待签过契,交付银钱,那下人捂着鼻子匆匆离去。
“脏东西,真晦气!”
王七呸两声,还安慰魏家兄弟:“这府城大都是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魏学子和小魏哥一看就是有大出息的,你们可不必和这等人计较!”
魏家兄弟早见过这等拜高踩低的人物,倒没觉得不舒坦,只道:“多谢七哥宽慰。”
“每月十五日交付租银,最迟不能超过三日。”
王七将大锁和契书交给他们,笑道:“若是想选开铺的良辰吉日,您二位可去东街长桥下有个叫杜瞎子的摊子上算上一卦。”
兄弟二人连忙道谢。
不过离了庄宅牙行,兄弟俩就直奔木匠行,谁也没有提去那杜瞎子那儿算卦。
魏承到现在还记得当年有位老先生说,他家罐罐无论做什么事情,这东西南北任他行,时时是良辰,日日是吉日。
没过一会儿,魏家兄弟就从木匠走了出来,魏承手中还拎着一块木牌匾。
“一块木牌匾只需要二百文,若是请人开光题字便是二两银。”
魏渝笑眯眯道:“哥哥的字可不比那些人差,咱们该省省,该花花,我和哥哥不发财还有谁发财?”
魏承笑道:“说得在理儿。”
他们回到铺子时,云天云风已经将木架柜台擦拭的干干净净,眼下兄弟俩正拿着不知打哪得来的窗花往窗上贴。
“大东家,小东家!”
云风捧着喜庆的窗花道:“这是隔壁娘子送的窗花,听说他们也是这两日开铺子。”
“哦?这样巧?”魏渝来了点兴趣:“是什么铺子?”
云风笑道:“糕点行!”
“糕点行?”
魏渝眼睛一亮,揽住兄长的手道:“哥哥,我魏罐罐可真是有口福啊!”
还有什么比糕点铺子就开在自个儿眼前更幸福的事情吗?
魏承也笑着摸罐罐脑瓜:“这可真是应了你的喜好。”
.
无声无息之间,福东长街左数第六间铺子挂上了红绸子遮盖的牌匾。
两日后,一大清早就听到震耳欲聋的炮竹声响。
众人好奇走近,便见着那火红绢花扯下,露出极铿锵俊逸的六个大墨字“魏家山货商行。”
第122章
魏家山货商行铺外的炮竹声引来不少看热闹的过路人, 门口泛黄招幌旗上写着几个墨色大字“售活公羊、银鼠皮、母蛙干、黑熊皮、熊掌、熊胆……量紧质美,先到先得。”
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本铺只囤买,不单卖, 可预百种山货, 价格实惠,品质优良。
这商行在福东街有些年头了, 前两月还是布行, 眼下便又新换了新东家, 只见那门脸宽阔, 贴着喜花的两扇木窗大开,但凡路过此地的人都能将里头的人和货看得一清二楚。
掌柜台后头端坐个圆眼清俊的少年, 身后货架上摆着一应山货,有个小童正满面笑意立在门边招呼客人。
这一大清早铺子进来不少人,不过有些人见着铺子主卖山货皮子脚步都没停, 绕开铺子就往旁处去了;还有人进去询价一番,见着都是自个儿买不起的玩意儿只好遗憾离去;倒是还有一种人,没什么自知之明,只想着占便宜。
“这些人没见着买东西,怎么兴冲冲拿了糙纸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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