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清早怎么还闹了起来?”
刘邺早将昨儿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啊,罐罐,我哪里惹了你?玩归玩,闹归闹,莫拿我的宝贝孤本开玩笑!”
“孤本?什么孤本?”
一众汉子熙攘到刘邺床榻上争抢起来。
魏渝红着一张芙蓉面快步走出院子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他:“罐罐!”
梁娃小跑跟着出来:“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
魏渝瞧他一眼,闷闷道:“没事。”
“你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刘邺怎么惹了你,你和我说说?”
魏渝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来昨儿因着刘邺那春|图惹起来的糗事。
他利落跳上马背,黑靴轻踢马腹,饶是这天色微暗也可瞧见他冷着一张小红脸:“是兄弟就帮我多踹刘邺那小子两脚,走了!”
一连数日,魏渝都刻意在晒场和商行忙碌,那天夜里在哥哥的教导下,他人生第一次知晓那玩意儿除了用来小水,竟然还能让人面红耳赤,滋味愉悦又可怕……且他醒来后发现自个儿被换上整洁里衣,浑身清爽,右手更是干干净净,从指尖到手掌无一丝异样,想来在他累睡过去后是哥哥亲手给他清洁了里里外外!
这,这也忒羞人了!
罐罐真不知道该怎么见哥哥又该说什么。
不过,他前几日是真想躲着哥哥,可后面真忙起来是脚不沾地,从早忙到晚。只因着蒙州的商户亲自送来了运船商货,这蒙地广阔,草药缺乏,却盛产牛羊牲畜,若是能搭上这条线,魏家商行日后的活牲买卖也就能继续扩展了,故而这期间,魏渝和豆苗免不了要好生招待他们,蒙州商户好饮酒,每日都要啃着羊腿喝到月上梢头,可那时城门已关,魏渝也只得日日宿在商行。
日子如水流淌,两场磅礴大雨就将炎热盛夏带来幽州。
今日已是六月下旬,魏家商船原定七月上旬出发。
魏庄后院。
“从魏庄参园共挖到三枚掌复叶的园参一千二百棵,再晾晒十来日应当就能装箱了。”
魏渝想到什么,又看向豆苗:“猎户队大约什么时候能到?”
“七月初就能到。”
魏渝思量一会儿:“茂溪山应该能产出八百棵上下的园参。”
“罐罐,咱们为什么不囤卖从茂溪山挖到大年份的野山参?就说前段日子挖参晾参,也是消耗了不少人力物力,这商行里有不少现成的货,为何要卖这只长了四年的园参?”
“外行只在乎芦碗多少,可明眼人打眼一瞧,就能看出来咱这四年份的园参品质比普通十年的野参还要好。”
魏渝掂了掂掌心的人参,笑道:“七两参,八两宝,咱们什么话都不用说,那行家一碰我这参怕是就要上杆子与我们做生意了。”
豆苗想明白了,摇头笑笑:“是我目光短浅了。”
放长线,钓大鱼,野山参谁都能挖,可不是谁都能养出来品质上乘的园参!
豆苗没跟着魏渝进参园,他知晓参园乃是魏家重地,除了挖参平常日子别人是靠近也不成的,就是挖参用得也是魏家商行信得过的死契伙计。
他识趣道:“我有些日子没见着承哥了,想来这时辰承哥也应该下了学,我过去瞧瞧。”
魏渝垂眸清咳一声:“嗯,豆苗哥,你去吧。”
豆苗想走又停下:“我怎么记得你也有些日子没回魏庄了?你不去瞧瞧你哥哥?”
魏渝挠挠脸蛋:“我,我等会儿就去,先去看看参园。”
豆苗多看他一眼,心里还有些感慨,看来就是再亲的兄弟长大了也不喜老凑在一处了啊,也不知道他承哥知晓一手养大的罐罐不愿意见他会不会伤心。
魏渝一来到参园,脚边就多了两头威风凛凛的公狼。
灰崽直接来了个四脚朝天,露出雪白的小肚肚。
魏渝抱着它猛吸一会儿:“越胖越可爱。”
又摸了摸黑狼的脑袋:“杏儿,我真是有日子没见你了。”
黑狼轻轻拱了拱他的手,一双兽眸郑重又认真,好像在说我一直在等你。
以前家里银钱不够,只包揽了魏庄后院的山头,后来宽裕不少又买下宽阔的新院,两片山头加在一处便占地极广,魏渝亲自划出参园之后还剩下大半山林,他怕杏儿和灰崽丧失丛林野性,还特意让猎户队活捉了不少野兔野禽圈养在山里,用其当作两头公狼的口粮。
“过段日子我要出一趟远门……”
魏渝抱着杏儿的脖颈,轻轻叹气一声:“你们乖乖等我。”
海上商船不比陆路车马,一旦出现意外,两头不识水性的公狼必死无疑。
一听这话灰崽也不撒娇了,黑狼更是呲牙怒吼两声,像是在发泄不满。
“杏儿,灰崽。”
魏渝认真的看着它们:“我在商船上,保护我的人没有八十也有一百,我不会有任何危险,可是哥哥八月之后就要进京科考,这一路山匪横行,危险重重,你们跟着他保护他,我才能安心经商,待我赚了银子,我便买下京城最大的山庄,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灰崽嗷一声,胖撞到魏渝怀里,两只毛绒的小爪搭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诉说不舍。
黑狼低头沉默了。
左手哥哥,右手罐罐,狼很难抉择。
“杏儿,你的长辈当初将你托付给我,想来也知晓我不是一般人。”
魏渝轻笑道:“只要哥哥和你们平安,我永远不会有事。”
黑狼耳朵动了动,犹豫片刻还是盘卧在魏渝的腿边,黝黑的尾巴轻扫草地上的野花。
他永远相信罐罐。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还有两头健硕公狼贴贴,魏渝躺在茂盛草地上闲适地昏昏欲睡。
这样悠闲的日子也不知要忙碌几十年还能再体验一遭。
忽然,他感觉自个儿耳朵有些痒,偏头去瞧,没见着什么异样,一闭眼,脖颈又有些痒,再睁眼去瞧,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哼笑一声:“谁再捉弄我我就把谁切片泡酒!”
“是宝宝呀,爹爹。”
穿着红肚兜的小野参蹦蹦跶跶跳到魏渝胸口,掐着小胖腰气鼓鼓道:“宝宝给你养参,你却很久都没有来看宝宝了!”
“我这不是来看你了?”
魏渝轻轻弹了下小野参的脑瓜:“还给你做了五颜六色的肚兜呢。”
小野参是很好哄的参,一听到肚兜就乖乖坐在魏渝肩膀上荡秋千:“那宝宝又要很漂亮啦!”
“我一直都没问你。”
魏渝撑着脑袋,嘴上叼着草叶:“你是如何将四年份的园参养得这般好?”
小野参像个小肥蚂蚱一样跳起来,自豪抬头:“宝宝是世间唯一一株百年人参,宝宝待过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养参地,你采摘的参籽也是宝宝老家几十年山参生长出来的参籽,岂是那些被小鸟拉出来的小杂参能比得了的?”
魏渝失笑:“你怎地那样说你的同类?”又故意一顿,“万一你也是……”
“宝宝不是,宝宝不是啊!”
小野参恼羞成怒,还没跳到魏渝脸上就被灰崽一口咬住头上的小花。
“灰灰,放开宝宝的小红花!”
这一参两狼做了多年邻居,关系十分亲密。
瞧着它们追逐玩闹一会儿,魏渝也渐渐没了睡意。
黑狼带着灰崽去河边喝水,逃出生天的小野参又蹦蹦跳跳来到魏渝身边。
它小短手交叉放在肚兜前,有些为难地踱来踱来。
“你怎么了?”
小野参犹豫一会儿,轻轻跳到魏渝掌心:“爹爹,你可以带着宝宝一起走吗?”
魏渝一顿,他没想到小野参会提出这个要求,心平气和道:“商船要在海上走一月有余,你离开山地多日,怕是身子受不住。”
“在爹爹身边就能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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