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小跑着掀开布帘喊道:“钟郎中,钟郎中,您看谁来了!”
钟郎中掀开布帘出来,看到魏承和罐罐时先露出个惊喜的笑,待看到被药童抱出来的两筐蛙子时,怔了怔:“你爹又猎到蛙子了?你爹可真有本事,这些日子药堂来了不少人上山猎蛙子被狼咬断了腿,还有没回来的……”
他们去了两次两次都遇上了狼,除了运气好魏承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为何每次都能躲开狼的攻击。
“也是遇上狼了,只是家中人多。”
魏承道:“您要不先看看?”
药童和钟郎中细细数了起来,两人都会算数且那药童还会打算盘,没过一会儿就惊道:“八十五只母蛙子,二百文一只,那就是十七两银子!”
“一百五十一只公蛙子,八十文一只,合着十二两零八十文!”
“拢共二十九两零八十文!”
虽说这些蛙子是魏承和罐罐一步步背过来的,但是他们没想到竟然能一次就赚近三十两白银!三十两!村中农民一辈子也未必能见到三十两啊!
第17章
数过公母蛙子后, 钟郎中又探手仔细去摸母蛙子的腹部,似乎是在估摸子油几何,连着摸了十多只才停了手, 接过药童递来的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道:“头前儿我答应过你只要你还往我这儿送蛙子, 只要品相好,无论公母各给你一只添十文?你可还记得?”
魏承点头:“记得。”
“公蛙子差些, 母蛙子是真不错, 许是天越冷水越清, 蛙子生得也极好。”钟郎中带着他和罐罐凑近背篓, 她温柔道:“你俩瞧这些母蛙子,先是瞧颜色, 越鲜艳贵人越喜欢,你这一筐绿色棕色多些,再看它们的腹部, 圆润色浅为极佳,偶尔有些斑点也不碍事,最后看它前肢粗长有力,后肢脚趾细又长,这样的蛙子腹部蛤油只多不少。”
“母蛙子浑身是宝, 蛙子越大宝也越大,且它一只生得有公蛙子两只大, 这也是它价贵的原因。你既然信得过我又来找我济民堂, 我也不会见你是个小孩就言而无信,一只母蛙子给你添十文,那就是八百五十文。”
“并上先头算的二十九两八十文,那就是……”
只听啪啪两声珠子响,药童在一旁道:“统共二十九两九百三十文!”
魏承愣了下, 像是被银子打的有些措手不及,穷人乍富,谁来谁都得懵一会儿。
魏承回神还算快的,连声道:“谢谢钟掌柜照拂。”
药童去拿银子了,钟掌柜道:“不用谢,要说谢还得我谢你们。”
“济民堂药价低廉,常年入不敷出,全靠平日里收农户草药人参送去南边赚些中间钱,这冬日一到,山上不留人去,南边更是车马不通,采药的农户来得也少些,若不是你前些日子的蛙子让药堂也跟着赚了一笔,过两日药堂施粥的钱都出不起了。”钟郎中美目带着些苦笑。
魏承心道,他打听得不错,这济民堂的掌柜果然是个大善人。
他道:“怪不得镇上人家都赞您心善人好,实不相瞒小子也是打听许多药堂才来得您家,您好人有好报,待雪化解冻,开了春儿,您药堂的收药生意定会红红火火的。”
钟郎中一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收了银两魏承就带着罐罐离开了药堂。
来时双肩沉重,走时他们却一身轻松,银子全藏在了背篓里,而背篓上上下下都扑满了杂草,根本丢不了。
为避人耳目,钟郎中还给了他们两包驱寒温体的草药。
魏承表面淡定,可握着罐罐小手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三十两银子!他们这个冬天都不用为着粮食犯愁了!
今儿都腊月二十二,马上就是年了,魏承心里泛酸,自从他爹死后,他就再也没有过一个好年。
“哥哥,疼。”
魏承一惊,连连松了罐罐的小手,改为牵着:“对不住,哥哥太高兴了。”
罐罐嘴里含着杏脯:“哥哥,为什么这么,高兴呀?”
罐罐太小了,他只知道蛙子多是好事儿,但他不知道三十两白银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因为哥哥可以给罐罐买好多好吃的。”魏承点点他小手里握着的最后一块杏脯:“还能给罐罐多买几两放在家里慢慢吃。”
罐罐眼睛都瞪圆了,高兴不已:“罐罐还想,吃酥糕糕。”
罐罐说的酥糕是芙蓉糕,他们拢共买了五块,四块送人,剩下的一块给罐罐解馋。罐罐又喂他一半,那糕香甜软糯,入口即化,小孩只吃个香,吃完砸砸嘴,一脸茫然的拍拍肚肚:“糕糕,已经在罐罐,肚子里了吗?”
浑像老人常道的,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
而那糕点昨个儿他们已经送给了草郎中家,只是草郎中赶巧不在,魏承也就没有提学算盘的事儿。
“好,买,都买!”
魏承笑了笑道:“走,哥哥先带你去吃早食。”
两个小孩起来的早还没有吃早食,上山卖力挖地笼和长途跋涉去镇上都不让他们觉得饿,现在白花花的银子到手了肚子都此起彼伏的叫出了声。
罐罐高兴道:“吃包包!吃包包!”
绕过一片青石街,就来到了那一片都是吃食的摊子,许是快过年了除了冒着热气的各样吃食,还有许多铺着摊子写对联的老者,卖红灯笼的娘子……一条长街货与物琳琅满目,好不热闹。
也不知前头卖包子的摊贩是来的晚了还是不在这儿摆摊了,他们这一次没有看他的包子摊。
“豆腐花,豆腐花,香喷喷的豆腐花嘞……”
罐罐道:“哥哥,豆腐花,是什么?”
“是用豆腐做的,至于滋味…我小时候好像吃过,可却没什么印象了,不如买来尝一尝?”
魏承牵着罐罐走近那摊子,摊贩热情招呼道:“小哥来碗豆腐花不?”
罐罐踮着小脚望摊子,那摊子比罐罐高些,摊贩刚开始还没看到他,呦了声:“这打哪钻出来个年画娃娃。”
罐罐知道这是再夸他,露出口小白牙,学着哥哥的样子奶声奶气的问:“多钱,一碗?”
“一文钱一碗。”摊贩笑道:“娃娃,你要不?”
罐罐仰着雪白的小脸,鼻头冻得通红:“好吃吗,不好吃,罐罐不给钱哟。”
魏承都惊了,这,这话可不是他教的!
“呦,碰上硬茬了!”摊贩笑道。
一旁的摊贩娘子也笑开了,声音洪亮:“好啊,你来我这儿吃,若是不好吃,我刘娘子请你俩了!”
他们这面的女子大都是豪爽性情。
魏承扫了眼摊子,笑道:“我弟弟说笑的,先来两碗豆腐花,再来……”
摊贩揣着袖口给他介绍:“咱这儿有锅帖子,也有馅饼,菘菜猪肉,葱香猪肉,酢菜猪肉,还有各样素的,荤饼三文,素的两文,小哥想要哪个……”
魏承低头问罐罐:“你想吃什么?”
罐罐乖乖道:“想吃肉。”
魏承道:“那来两个葱香猪肉和酢菜猪肉馅饼。”最近天天吃菘菜,既然出来了就不吃了。
一打眼就看到摊贩娘子正在搅拌深色热锅里的茶叶蛋,魏承还记得自己幼时一天一个鸡蛋,他看一眼罐罐,罐罐怕是都不知道有鸡蛋这样的好吃食。
于是道:“再给我来两个茶蛋。”
摊贩拿之前先道:“小哥,平常日子一枚蛋三文钱,冬日天冷鸡不爱下蛋,算上茶叶子这一枚茶蛋可得要六文钱了。”
鸡蛋冬日贵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且正因着是个好吃食,上到老下到小,无论是生病还是犯馋一只蛋都能把人哄好,再贵都有人买。
魏承有些心热,等天回暖,他们也可以买些鸡苗回来养,左右现在有了银子……
两碗豆腐花,四个肉饼,两枚茶蛋,拢共二十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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