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不能算咬?
话还没问出口,归雪间看到一旁的同窗们都注视着自己,脸上的神情一半迷惑,一半难以置信。
好像在质疑两人的关系。
归雪间如梦初醒,弥补似的问:“师兄,好吃吗?”
……好像有点傻,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于怀鹤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好像没有发现同窗们的视线,凝视着归雪间,点了下头。
归雪间收回手,给于怀鹤找到理由。
或许是天色太暗,于怀鹤的视线一大半都停留在兔子上,没有注意。
烤好的兔肉是很好吃的,归雪间又尝了一块,却很心不在焉,连对兔肉等待已经的青蛇都忘了。
缠在归雪间手腕上的小鱼急了,探出身,伸长脑袋,撞了下归雪间。
归雪间“呀”了一声,道歉不太诚恳:“对不起。”
几只兔子,差不多每人能分到半只,吃饱喝足后,又纷纷聊起在秘境中的奇遇。
听说归雪间在找悬春草,对方回忆了一番后道:“几个时辰前,我们路过一处长着悬春草的地方。但灵药和杂草长在一起,采摘起来太过麻烦,我们就没摘。”
悬春草并不罕见,一般丹药只以此为辅,品质不用太高,所以卖不出高价,秘境中灵草仙果无数,费力采摘悬春草是得不偿失。
道别过后,几人循着同窗所说的方向找去,果然生长了一大片悬春草,混杂在模样差不多的细草之间。
悬春草的采摘也有讲究,只能摘下第七片叶子往上的部分,多摘灵力容易流失,药效不足,少摘又会枯萎,带回去是一团枯草。
舍友们出手相助,连别风愁学会后都来帮忙。
归雪间弯下腰,很细心地采摘悬春草,繁密的细草被风吹得微微摇晃,露出扎根的土地。
有一瞬间,归雪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于怀鹤注意到归雪间愣住了。
他走过去,问:“怎么了?”
归雪间的手指细白,上面沾了少许嫩绿的汁液,拽住于怀鹤的衣袖:“你把这里的草都清理掉。”
于怀鹤没问缘由,拔剑,剑风掠过之处,叶片纷飞,落在别处。
这边的动静有点大,其余几人也停下动作,走了过来。
归雪间稍离远了一些。
月光冰冷明亮,将土地上的些微痕迹也显露无疑。
地面上有一道不算明显的痕迹,颜色略有变化,隐约可以看出是有人特意绘制而成,并且还在无声无息地向四周蔓延。
于怀鹤用剑锋指了指,问:“这是什么?”
归雪间的心沉了沉:“是祲秽阵,这些是蔓延开来的污秽,所至之处,皆为阵法的一部分。”
严壁经道:“归施主,祲秽阵这名字听起来可不大吉利。”
归雪间“嗯”了一声,他靠近那块地方,蹲下身,捧起一抔土:“是不吉利,以人为祭,换取所求之物,是邪道的阵法。”
他这么一说,几乎所有人都立刻想到出现裂痕的月亮,以及那个混入秘境中的人。
别风愁急道:“那所求之物是什么?”
归雪间摇了摇头:“不一定。修为,寿命,血肉重塑,与阵法主人的肉身相关之物皆可求。”
他顿了一下:“得看到阵法全貌,我才能判断出所求之物而且……”
严壁经问:“而且什么?”
归雪间有些迟疑:“而且这个阵法看起来,与花先生所说的又有不同。”
但无论求什么,有什么不同,都是以人为祭,更准确来说,是以秘境中上千个资质出众的年轻修士为祭品。
孟留春打了个寒颤,意识到这是一场阴谋。
之前说是静观其变,但出现了这种以人为祭的阵法,一切都不同了。
必须要找到来源,毁掉祲秽阵,否则一无所知的年轻修士们的性命岌岌可危。
阵法太过庞大,污秽已经蔓延开来,归雪间看到的只是没头没尾的一小截,不知道阵法的核心究竟在何处。
归雪间直起身,向远处看去。
是南,还是北?
于怀鹤开口,他问:“祲秽阵的核心是什么?”
归雪间简单地说给于怀鹤听,还有如何毁掉。
其他三个也都在听,但这样复杂的阵法,对他们而言宛如天书,实在不懂。
于怀鹤点头,说:“你往南,我向北,寻找阵法的源头。”
往南是他们来的方向,一路上没发现什么异常,阵法源于那里的可能性很低。
于怀鹤总是把危险的事交给自己。
归雪间蹙着眉,就听于怀鹤低声道:“如果不是,你用玉佩滴血,再来找我,也是一样的。”
归雪间含混地应了一声,不是很情愿。
为了探查阵法,他方才跑得很急,簪子松松垮垮地坠在乌发间,快要滑落了。
于怀鹤半垂着眼,伸出手,拔出归雪间的簪子。
长发倾泻而下,像是绸缎一般垂落,归雪间歪了歪脑袋,有点不明白。
于怀鹤扯下自己的发带,替归雪间将头发束好:“跑动起来,不太方便。”
归雪间慢吞吞的点了下头,感觉到于怀鹤的手掌抚过自己的脸颊:“那你小心。”
别风愁看着,“啧”了一声:“这俩人……师兄弟,我怎么觉得有点……怎么说来着?”
严壁经瞥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别风愁:“?”
孟留春也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别风愁:“?”
好奇怪,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傻子的感觉。
第61章 邪术
于是,他们五个人分为两拨。
归雪间向南,他体力不支,容易疲惫,别风愁化作原形载他,严壁经负责清理杂草,寻找地面的痕迹。
孟留春和于怀鹤一起往北。
情况紧急,简短的告别过后,孟留春跟着于怀鹤启程。
两人一路疾行数十里路,终于,于怀鹤稍微放慢脚步,孟留春总算能喘口气了,他问:“我们接下来是……”
然而,于怀鹤没有停下来,而是向另一边走去。
孟留春也看了过去。
或许是灵力太过充沛的缘故,秘境中的草木总是很茂盛,外面不过几寸长的细草,在秘境中能长到寻常人的腰间,能隐没许多痕迹。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风吹草木发出的细碎声响。
于怀鹤穿过草丛。
风一吹,那些柔弱无骨的长草便随风起伏,一件轻飘飘的东西也在它们间滚动——或许那是一件衣裳,颜色却很奇怪。
于怀鹤停下脚步,用剑鞘将那玩意挑了起来,对着光亮细看。
孟留春也凑上去了。
这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幅蜕掉的人皮,人皮的反面血肉模糊,隐约可见这人生前的面容。
月亮大的快要占满半边天空,表面的裂痕越发明显,月光惨白,亮如白昼,使面前的人皮多添了一份诡异。
眼,鼻,嘴,两边耷拉着的耳朵,以及一头茂密的、年轻的头发。
孟留春大骇,倒退了几步:“啊啊啊啊啊啊……”
这幅人皮的样子实在可怕,像是活人的皮被扒了下来,当做衣服穿在身上。
而现在,这身衣服又被脱下了。
孟留春扭头看向于怀鹤,想要同这人抱怨,为什么不提醒自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只见于怀鹤用剑鞘拨弄了一下人皮,他定定地看着,似乎想要从那张撕裂的人脸上辨别出什么来。
孟留春捂住嘴,又不敢打扰他了。
片刻后,于怀鹤道:“秘境外,逐浪剑派左数第四个。”
孟留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于怀鹤没有解释,而是将人皮放了下来,又细细查探了起来。
孟留春想起来了,结结巴巴道:“逐浪剑派,不就是和我们吵起来那几个人?不是,这你也能认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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