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壁经打开袖子,小鱼就跟了上去。
按照之前的约定,无论有什么发现,都不能独自探寻,而是要回去告知严壁经,再做打算。
小鱼胆大包天,见这位副使打开密道,觉得机不可失,在石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偷偷跟了上去。
密道中满是禁制和陷阱。小鱼的个头小,又灵活,还会法术,能绕过陷阱,却解不开禁制,遇到了只能返回之前的路口。这么晕头转向地走了好久,前方无路可走,最后顶开了头顶的砖块,钻了出来。
归雪间终于明白周先生想要敲自己脑袋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他现在也想敲小鱼的,还是忍住了,又叮嘱道:“你下次不能这样冒险了。”
他这边正告诫小鱼,偏头看到于怀鹤抱着剑,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看自己做什么?他又没有……很少做危险的事。
他睁大了眼,表示自己的无辜。
于怀鹤很轻地笑了笑,走了过来,捞起归雪间,又将小鱼放在断红上,随即将那块砖头周围掰开少许地方,跳了下去,又用法术将砖块恢复原样。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归雪间静下心,能闻到泥土和水的淡淡腥味。
小鱼的胆大,在无意间帮了他们大忙。
没猜错的话,这条密道的尽头,应该就是还未布置完成的阵法。
作者有话说:
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前世雪间一直处于死人微活的状态直到现代社会,所以才听说龙傲天这个词(。
第116章 三十年前
就像小鱼所说,密道内满是机关,两人一蛇缓慢地前行着。
于怀鹤的感官最为敏锐,走在最前面,辨别遇到的阻碍,也可以保护身后的人。
拆掉陷阱,用法术使各种禁制失效,这些事又必须在安静的状况下进行,不能引起外人的注意。种种苛刻的条件下,解决起来非常麻烦。归雪间也在帮忙,他又渴又累,期间被于怀鹤喂了几口水和吃食才继续下去。
终于,他们终于走到尽头,那是一扇石门。
颇费了一番功夫后,于怀鹤解开重重禁制,打开了门。
没人有知道门后是什么。
于怀鹤率先进入,他往前走了几步,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回过头,朝归雪间伸出手。
石门内的温度稍低,幽暗潮湿,在极度的寂静中,归雪间听到很缓慢的水流声。
这座大殿建在地下湖上,阵法也依托湖水而起。
水对灵力的承载远高于土地,年幼时的归雪间也生活在湖边。落水之后,白家才将湖水运走,湖泊填平,换成了灵石制作而成的假山。
地下湖的外圈已经铺满了石板,代表献祭的阵法布置完成。
两人向湖泊中心走去。
半刻钟后,归雪间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石门的开合悄无声息,与这里也有一段距离,他们的脚步也很轻,那人甚至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照理来说,能够布置这样庞大精细阵法的修士,感官绝不会如此迟钝。
离的近了,归雪间看的更清楚了。
只见那修士跪在石板上,正在绘制阵法。她的双手双脚被特殊的法器束缚。法器没有实际形态,而是一道黯淡的光线。
法器不止是束缚住了眼前这个修士,更是向左右延展开来,似乎贯穿了整个地下湖。
然后,若隐若现的光线消失在了灰无遥远的水面上。
由此可知,眼前这位修士是被迫的,并非游疏狂的手下。
她周身上下没有一点灵力,身形消瘦,行动范围十分狭小,只能在这块石板上挪动,一点一点布置着阵法。
世上没有那么多阵法大师自甘堕落,为魔族做事。游疏狂囚禁了他们,以性命相逼,迫使他们这样做。
眼前的这位女修就是受害者之一。
白头道人的老友,估计也是这样的命运。
归雪间希望这位女修被关押的时间不要太长,这样惨无人道的囚禁,无论受害者是谁,受到的伤害都太过沉重。
于怀鹤停住了。
归雪间偏过头,于怀鹤的视线落在这个修士身上,注视着她的背影。
他在辨认这个人,或者说已经认出来了,但因为身份过于重要,不能有丝毫差错,所以又确认了一次。
于怀鹤走了过去,蹲下来,指尖燃起微弱的火焰,低声问:“庄姨,你不是和我母亲一同陨落在了洞天福地中了吗?”
归雪间一怔。
下一刻,他反应过来这句话中隐含的意思。
这位女修没有死,那于行竹呢?
归雪间连忙走上前,也蹲了下来。
那名女修抬起头,神情恍惚,瞳孔略有些涣散,费了好一会儿时间才集中注意力,她望着于怀鹤,慢慢道:“你是……怀鹤?”
于怀鹤点头,伸手想为她解开法器。
她抬起手,制止了于怀鹤的动作,说话的速度而长久的沉默而变得缓慢:“不必。”
又道:“它与周围每一个阵法师相连,一旦断裂,那些人会立刻找过来。”
于怀鹤松开了禁制,偏头对归雪间介绍道:“这是我母亲的至交好友,一空山人庄言笙。”
归雪间也轻声道:“庄姨,我是归雪间。”
庄言笙看着归雪间的脸,愣了好一会儿,语调有些欢喜:“你是明玉的孩子?”
归雪间“嗯”了一声:“您也认识我的母亲吗?”
庄言笙道:“不仅认识,还是好友。”
归雪间拿出补充灵力的丹药,递给了庄言笙,又问:“那您,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还与于行竹之死有关。
到底是修为不俗的修士,吃了几枚丹药后,庄言笙的精神大为好转,看着两个后辈道:“这就不得不从三十年前开始说起了。”
三十年前,归元门门生凋敝,只剩下最后三人了。
于行竹和归明玉的师父因年轻时受过的伤而重病缠身,几近陨落。白家在东洲是一等一的大家族,能提供为她们师父续命的丹药,条件是交出归元门的秘籍。
归元门穷得叮当响,别的东西也拿不出来,这样的条件倒也合理。
师姐妹二人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白家却道:“世人皆知,归元门的秘籍必须是灵府有天赋之人才可修行。我们空得了秘籍,族中却没有可修行之人,岂不是赔本买卖?”
原来,他们还打算为族长的儿子娶一位归元门的妻子,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会继承白家的血脉和灵府的天赋,才能抵得上这枚珍贵丹药的价值。
当年于行竹在东洲已经小有声望,修行在同辈中一骑绝尘,归明玉性情安静,多留守师门。
白家选中了归明玉。
不久后,归明玉嫁入白家。
庄言笙语气有些复杂,她感叹道:“一切都因此改变。”
此后十年,除了于行竹登门拜访,归明玉鲜少与师门联系。直至她怀上归雪间时,因之前已有数次流产,她的情绪又极差,白家不得已同意了她的要求,应允归明玉腹中的孩子与诞生不久的于怀鹤定下婚约。
归明玉在信中说,她不知道白家隐藏了什么秘密,但这一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她的身体越发虚弱,无能无力,只能求助于行竹,待日后于行竹还能以亲家的身份照看自己的孩子。
庄言笙抬起手,落在归雪间的长发上,她的眼神很温柔,像是在怀念那段消逝的过往,她和那对师姐们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她说:“行竹去看过你。白家说你体弱多病,将你放置在灵山之中修养,对你似乎很好。她无法强行将你带走,只好暗自调查白家的事。”
归雪间咬了下唇,他完全不知道这些。
在那些独自一人的时间里,他的母亲,外面的长辈也一直在关心自己,保护着自己。
但当时的白家对她们而言是庞然大物,归明玉逃脱不了这个为她量身定制的陷阱,于行竹也不能放下年老的师父和幼小的于怀鹤。
于行竹一直外出历练,提高修为,从来没有忘记白家的事。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发现白家和远在万里之外的庸城有联系,却从未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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