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眼眸里涌动着渴望。
——想吃了他。
池殊的下颌被迫抬起,被扼住的不适令他的呼吸有些困难,他始终能感受到,来自正序的强烈的、压迫的视线,毫无顾忌又肆意地一遍遍舔过他的皮肤。
无声而强有力的警告。
池殊寒毛直竖。
正序在提醒他:他没有拒绝的权力。
男人喑哑富有磁性的嗓音贴着他的耳根响起。
“我会赋予你‘权柄’。直白一点,你将在这个副本内肆意妄为,除了最本源的‘规则’,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你。”
“你随时可以使用它,只需要替我完成那一件事……不心动么?”
猩红的眼睛沉沉注视着池殊。
正序没有说出口的是,一旦使用了他所赋予的“权柄”,就会变成神明的眷属,完完全全成为他的所有物。
他会拥有他。从外到里。吞噬。掌控。
既然招厄无法掌控这个人类,那么他会取代他,将面前的人拖入巢穴,用自己的气息彻底侵染他,标记他。
正序迫不及待想要品尝池殊灵魂的滋味,窥见在那层伪饰皮囊之下的真实,但他知道,一个高明的猎手,需要足够的耐心与等待。毕竟这是他见过的最狡诈、也最完美的猎物。
池殊艰难地喘了口气,被刺激的皮肤浮起淡淡的潮红,但他浅茶色的眼眸底一片冷静,无法从中窥探出多余的情绪。
怪物终究是怪物。
他披上类人的华美的皮囊,像个救世主般降临,以利相诱,巧妙地把恶意伪饰在糖衣之下,掩盖掉他最真实的意图。接受对方的提议,无异于将最脆弱的命脉暴露于猛兽的爪牙。
即使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池殊还是不得不佯装顺从与无知地、一步步走入怪物盘踞的巢穴。
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实力与对方抗衡。
那个存在的强大与恐怖,早已超越了人类的一切描绘与想象。
但他一定会……
池殊垂下眼睑,纤薄长睫晕深眼底的青黑,也掩下眸底的阴翳与冰冷。
坚冷的骨指与他的肌肤毫无间隙地紧密相贴,池殊脊线紧绷,在宽松的布料之下微微发抖,就像一张被拉开的弓,汗湿的、漆黑的发丝遮掩着他冷白的后颈,使那一点裸露的皮肤宛如泥间的新雪。黑暗蠢蠢欲动。
空气变得愈发阴冷与粘稠。
“我说过,下次再见,我会带来更有意思的游戏。”
正序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他单薄的脊背靠上对方的胸膛,犹如靠上一堵墙。男人的声线低沉,每一个字都令池殊头皮发麻。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探入池殊衣服的下摆,温热的皮肤被刺激,他禁不住打了个颤,唇瓣被抿得褪尽了血色,颧骨因隐忍泛起薄红。
“……出去。”
异样的触碰沿着敏感的神经末梢一路窜上天灵盖,池殊垂着眼,后颈凸起的那节骨头微微颤抖,嗓音染上些莫名的沙哑。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双冰冷的手抚摸,柔软的衣料之下,怪物的骨骼将青年的皮肤硌出蹂躏般的红痕,热意沿着颈部爬上眼尾,池殊试图将它们弄下来,却抓住了男人苍白的手腕。
硬得像一块冰,没有温度,也没有脉搏,下一刻,他的手就被反手捉住。
“不喜欢?可你的身体明明很诚实。”
正序的声音自他的背后传来。
池殊看不见他的脸,但那玩味的、残忍的视线像蛇信子一样沿着他的脊线往下舔舐,几欲扒开那层遮羞的、单薄的布料,抚摸温热的肌理。
毫无征兆地,青年发出了一声轻笑。
动听的,温浅的,含些调情似暧昧的笑。
“你也很喜欢我的身体?就和招厄那样?他也总喜欢这么做。”
“你们果然是同类呢,就连表达欲望的手段,都如出一辙,就像乱发情的野兽,欲望上来时,随时随地都想标记猎物……”
他的口吻很温和,漂亮的眉眼携着些凉薄的讥诮,青年形容狼狈虚弱,眸色却冷淡清透,里面闪着倨傲的、玩味的光。
环住池殊脖颈的手正抵着他最脆弱的命脉,人类细弱的颈在怪物过分宽大手掌的悬殊对比下显得一折即断,只要多加一分力,那里便会血流如注。
池殊眼眸微弯,眼底却不带半分笑意。
说话的时候,他喉结微弱的颤动贴着正序的掌心,像一株刚破土的、细嫩娇小的新芽,最柔嫩的尖端轻轻扫过怪物的手掌,纤弱,不堪一击,却又富有生命力。
“我的身体是很诚实……但野兽会听凭自己本能与欲望的驱使,而拥有理智的人类不会。”
过分苍白的肤色与乌黑的长睫给青年的面容添了几分诡谲,他唇形姣好,微微濡湿,张合吐出字句的时候,如同一颗待采撷的、饱满的果实。
正序的目光扫射过池殊的脸,在后者的唇瓣处久久驻足。
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在他的体内,无数嘈杂、癫狂的声音几近将他淹没。
——吃掉他。
它们疯狂且贪婪地嗅闻着青年身上的气味,记忆下他皮肤的触感,以饮鸩止渴地,短暂纾解难耐的躁动与渴望。
想得到他的欲望更加强烈。
终于,衣料颤动,发出类爬行动物的窸窣声。
伸入衣衫的那些骨手缓缓往回收去。
“如你所愿。”男人说。
他鲜红的眸子寒凉而危险,微微眯起。
对待这个人类,他需要更多的忍耐与耐心。
这样,才能彻彻底底地拥有他。
第75章
冰冷的、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池殊的手腕, 轻轻一抓就把人带到身前,青年淡粉色的指尖蜷缩着,试图抗拒, 但在极度悬殊的实力对比之下只能放弃了抵抗。
被正序触摸的那块皮肤烫的厉害,手腕内侧的肉单薄而细嫩, 那热意烧得他的手指禁不住颤抖,却被男人铁箍一样的大手牢牢扣着, 动不了分毫。
过分炽烫的温度像小蛇般在池殊的皮肤下游走, 摩挲着他的血肉与脉搏, 很热,很痒,他的额头因忍耐而沁出细细密密汗珠, 青年咬住血色尽褪的下唇, 堪堪使喘息声不泄出来。
他敛着眉, 抬起湿漉的眼睛, 里面的茶色如同笼罩着烟雨。
池殊受不了了。
“松开……”
此刻的青年发丝汗湿,光洁的额头裸露出来, 睫毛和唇都是湿润的,像极一朵在暴雨中被摧折的伶仃小花, 柔韧单薄的脊背绷紧, 在刚才的挣扎间露出一段清瘦紧实的腰线, 锁骨伴着微微紊乱的呼吸起伏着。
脆弱,无力, 受制于人, 不堪一击。
但正序并未错过人类眸底的屈辱与恼意。
又或者说,对方并未试图掩饰,他在以另一种无声的方式反抗他的所作所为。
那双色泽极淡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让人禁不住怀疑眼睛主人的本性是否也同那颜色一样无情冷漠,但此刻,青年微微上挑的眼尾爬上绯红,眼睫浓湿,眉眼间的攻击性更能挑拨起人的征服欲,诱人,蛊惑,就像一封未署名的邀请函。
正序苍白的手指压着池殊的内腕,肌肤相交的地方愈发滚烫难耐,下面烧着一团火,刺挠着他敏感脆弱的神经。
终于,他的指腹一点点往旁侧挪去。
一道暗红的、幽冷诡谲的纹路缓缓呈现在池殊的眼前。
左右两侧的花纹繁复对称,中央纤细,线条殷红如血,一笔绘成,形状肖似被两条毒蛇缠绕的天平。
烧灼感未完全褪去,池殊的腕骨细微颤抖着。那纹路镌刻在他淡青色静脉的上方,恍似流动着鲜血,像极一条漂亮的伤痕,花纹上毒蛇吐露出獠牙,艳丽,阴诡,某一个瞬间,池殊看到它们在游走。
“喜欢么,”
他扣着池殊腕骨的手指下陷入皮肉,毫无间隙地紧贴,像是在细细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颤动的体温——正序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生生克制下将这个人类的血肉融进身体里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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