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之外,谢岩画了一本小画,给师父翻看着解闷。给师兄买鱼钩。
陆杨听着不错,问他:“这就是你学来的送礼之法?”
谢岩悄声道:“不。如果是照着师父教我的法子来,这礼有好几种层次。比如画册,能用金纸,能用金丝织布来画。比如鱼钩,要用金银打造。比如蜂蜜,可以单独放一坛金银珠宝。要是想雅致点,蜂蜜就是蜂蜜,单独准备几根裹着蜂蜡的金银蜡烛也行。我看这不像送礼,像是行贿。他说看我送礼的目的。如果是求人办事,诚意要给足。我问他,如果我要送礼给他,是不是应该弄两罐金银棋子。他说他看我想拿他的金银棋子。”
谢岩说着笑了,“我只是有点眼馋而已。”
陆杨听得眼睛都睁圆了。
他觉着这不是好事。
谢岩趁机又亲他几下,“放心吧,他教我的时候说过了,我可以不做,但我必须知道。不然哪天被人害了,还稀里糊涂的。”
陆杨听着放心了。崔伯伯人挺好的,还是想法子送一份合心意的礼物。
他问谢岩:“他家几个孩子都不在家吗?”
谢岩点头:“都在京城。师父觉得京城太吵了,就回乡了。乡里清静些。”
陆杨皱眉琢磨,谢岩伸手揉他眉间,“你少想点事情,你现在要听我的了。”
陆杨拍他手,“我不听你的又怎样?”
不听就亲他。谢岩抓着他亲个没完,亲得陆杨骂他两句,他才出去,到巷子里走走问问,把陆杨交代的事情办了。
再回家,吃过午饭,他就去找乌平之铲雪。活动活动身子骨,下午的学习就开始了。
下午,陆柳过来收了脏衣服、脏鞋袜,装背篓里,等着新找的浆洗工过来拿。
小麦和壮壮要出去玩雪,陆柳有些犹豫,陈桂枝胆大一些,说小娃娃要仔细养,但不用太小心,地里滚滚,沾沾泥土、沾沾雨雪,身体强健。
因这话,小麦和壮壮能到外头玩一会儿雪。
他俩一身皮毛,棉衣是滚过兔毛边的,做了小皮靴和兔毛帽子。一身红彤彤的,拿手碰过雪,觉着冰,又想玩,都摇摇晃晃的往雪堆里扑,隔着厚衣裳,他俩不觉着冷,玩得嘻嘻哈哈的。回家被揉搓着塞到炕上就老实了,还把被子当雪堆,也在上头扑着玩。
陆柳把他俩带来跟陆杨玩,陪哥哥解闷。
兄弟俩坐一处聊天说话,陆杨也在想孩子的小名了。
他起名都很朴实,这次取名都是吃的。要是有一个,就叫“小肉包”,要是两个,就再加个“小糖包”。
陆柳听着扁扁嘴,“还不如威猛的名字好听。”
陆杨:“……”
那再想想。
他还是偏向食物名,看看年节常备的东西,说:“叫年糕和元宵。”
这两个还不错,顺口好听。
陆柳喜欢有力量感的名字,他说:“年糕和元宵都是怎么做的?要捶打,要滚一滚,要么叫捶捶滚滚?”
嗯,捶捶不好听。
叫打打?打打滚滚?
陆柳:“……”
算了,还是软糯点吧。
他说:“哥哥,你喜欢软乎的名字。”
陆杨其实有想“正常”点的小名,只有一个,就叫“小满”,加一个就是“大福”。
小满还好,大福有些过了。他不敢用。
陆柳听着都喜欢,犹豫不决的,说:“你怎么就不能生四个孩子呢?”
陆杨哭笑不得,“那改天再听见几个好名字,我还得继续生孩子啊?”
兄弟俩笑成一团。
次日,再来小伙计找陆杨,就被陆杨使唤出去采办年货,给各家帮忙支应支应。
腊月十四,大集开市。
三水巷的日子没大变化,只有几个男人早出晚归不得闲。大集上红红火火,里头有很多光着膀子干活的人。
大集只开三天,十六这天晚上,还有一场庆功宴。
根据洪楚所说,年底的这场大集后劲很足,可以持续到正月里。
很多客商都会在府城过年,这时候府城各大商号都在抢生意,众多货品争奇斗艳。他们商号凭借菌子扬名,靠名贵药材抓住了一批贵客,又靠蜂蜜异军突起,直到小年,还有客商挤在城内商铺和码头商铺里等着准话,一定要拿下订单。
他们靠着那座大山的馈赠,在府城站稳了脚跟。以大集为突破口,让众多大小客商都听闻了“靠山吃山”的名号。
小年之前,洪楚到家里来了一趟,给陆杨带了两箱子衣裳。
他说:“这阵子给小孩准备衣裳鞋袜的人肯定很多,我就不凑热闹了,这都是给你准备的。你怀的月份好,要揣着肚子过冬,我找人做了些大棉衣,棉裤都是阔口的腰身,你拿出来看看就知道怎么穿了,就跟系襦裙一样,两边叠一叠,缠在腰上,这样暖和又方便。”
年礼就这样了。
再往后,洪楚没空来。年前祭祖,这是“硬仗”。还有很多客商在府城,让他年后抽不开身。
他过来之前,不知道乌平之也在陆杨家里住着,告辞出门的时候,在院子里碰到,两个人都愣了下。
洪楚拱手扬笑,“乌公子,上次见面,我受益匪浅。今日匆忙,改天我给你补上谢礼,预祝你会试顺利,得登金殿,青云直上。”
乌平之听了满耳朵,也跟着笑了声,“多谢,礼就不用了。你是刚来?”
洪楚是要走,他仰头看了看天色,与他寒暄两句,再次往院子外走。
乌平之想了想,送他到门口。
门外有一顶轿子候着,跟洪楚同行的人很多,轿夫、护卫,还有几个账房和伙计。今天赖真和洪老五都来了。洪楚去找陆杨这一会儿,他们把黎峰的年礼送了。
洪楚上轿,轿帘落下,他脸上的笑意也都散了,满面疲惫。风托着轿帘沉浮一下,这一点反差就被乌平之看见了。
洪老五和赖真跟在轿子两侧走,看乌平之盯着轿子,赖真瞪了他一眼。
乌平之:“……”
怎么了,轿子都不能看吗。
他再回去,正好跟站在廊下的陆杨撞上。
乌平之挠挠头,直接错开了话题,“我这几天要出去一趟,年底我爹会来府城查账,我还没听见消息,打算去铺子里问问,要是他来了,我就陪他过年。”
陆杨点头,趁着谢岩不在家,跟乌平之说了件事。
“我肚子大了,可能是双胎,我想等元宵再去摸脉,如果真怀了两个孩子,你帮忙要劝住阿岩,让他一定去京城赶考。”
乌平之看看他的肚子,认真答应了。
当天晚上,谢岩拖回来三车煤渣,次日,他用这些煤渣铺出小路,混着小石子,拍打到湿漉漉的黄土路上。
黎峰和罗家兄弟都出来帮忙,小路铺到各家门口,方便串门就行了。
等空出手,或者年后请人,再挖些粘土过来,把这条路修修,以后下雨下雪都不怕了。
他们都让谢岩别干了,觉着他是文弱书生,谢岩却很有干劲。
他身体比以前强健,现在都能抱着夫郎走好几圈了。
离年节越近,他赶考的日子就越近,他心中牵挂着,始终不放心,也很愧疚。陆杨嫁给他以后,奔波劳累一样没少,两人分离多,很多日子都没一起过。
他去京城赶考,算着时日,能在陆杨生孩子之前回家,但他怕被事情拖住,或者路上耽搁。夫郎生孩子,他帮不上忙,但他想陪着陆杨。
这条路修好,大家都方便。他不在家,别人可以常到家里坐坐,陪陆杨说话解闷。
要是陆杨觉着憋闷,出来散心也行。都说怀孕要走动,冬季没条件多走,他就把路修好一点。
陆杨站门口的小路上,望着前方挥洒汗水的男人们,侧头跟陆柳说:“你哥夫还不错吧?”
陆柳点头说是。
他怀孕的时候,黎峰也给他修了小路,铺了院子。
他说:“疼夫郎的法子好像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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