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府城其他街连街的店铺一样,花街的铺面都做同一样生意。过了花街,再走几条街,还能到河边,上花船。
今天不去花船,两人就到铺子里坐。
府城的青楼没有分性别,沿街站着的,楼上抛手帕的,哥儿姐儿汉子都有。
这些人都穿得艳俗,和客人们的装扮区别很大。
黎峰带谢岩沿街走了两趟,催谢岩快点选。
“我晚上不想住这里,要早点回去。”
谢岩说:“谁知道你想不想。”
黎峰眯了眯眼,“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回不了家。”
谢岩闭上了嘴巴。
他俩顺着次序进,一家家的点男人。
男人是可以点男人的,青楼的人见多识广,多瞄他们两眼,留个意味深长的笑,没谁说什么。
每家的男人人数不超过五个,有的只有一两个。做这行的男人还是太少了。
谢岩直说太少了,不够数。
老鸨说:“客官,重要的不是数量啊,数量再多,您不喜欢有什么用啊?”
他说完,站在桌前的三个男人都同时抛媚眼。
谢岩受不住,连声咳嗽。
黎峰拆台,跟老鸨说:“对,就是这样的,他喜欢这样的。还有吗?都叫来。”
谢岩根本不喜欢!
他抬头看,眼神巡视,指着站在东边的壮汉说:“你,你转一圈我看看。”
那壮汉便离队,单独站出来,原地转了三圈。
他手臂敞着,胸怀露着,一看就是常干体力活的壮劳力。
谢岩说:“这个好,这个要留着,你夫郎一定喜欢!”
黎峰:??
好好好,你要这么来是吧。
黎峰抬眼看去,这些汉子半点文气都没有。
他气得很,说:“你家都没有好的?怎么一个斯文的都没有?”
老鸨才被谢岩那句“你夫郎喜欢”震惊到,还没回过神,听黎峰这样说,只顺嘴道:“你夫郎要是喜欢,我能从别的楼里借人来。”
谢岩哈哈大笑!
老鸨看眼色行事,立即招手,让人去别的楼里借人。
黎峰是要办正事的,他问老鸨:“楼里的男人们还能互相借?”
老鸨笑道:“当然能,就这一条街,留住客人才是要紧事,分什么我的他的。”
黎峰说:“你们还挺大度。”
聊两句,老鸨看他们好说话,便试探着打听道:“你们是谁家的管事?今天不留宿?”
听了这句,黎峰更是坦诚了,这样不留宿,还能好好挑人,极为方便。
他说:“我们东家请贵客来玩,挑五六个人。你把好的都找来,银子不会少。”
反正是洪楚给钱。
洪家有钱,不嫌多。
谢岩一听他要点五六个人,眼睛都瞪大了。
“他们才三个人,要这么多吗?”
老鸨听到客人数量,喜笑颜开,跟谢岩说道:“左拥右抱嘛!要我说,六个也不够!怎么也得要九个。一人抱两个,留一个弹唱的,留两个跳的,美得很!”
谢岩:“……”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他夫郎跟这老鸨会聊得来。
黎峰侧目看谢岩,“你回家劝劝你夫郎。”
谢岩心里想劝,但不许黎峰说。
“我夫郎怎么了?我夫郎有本事,就该出来玩男人。”
黎峰:??
你跟我较什么劲?!
在场男人都睁大了眼睛。
谢岩被他们看得坐不住了,起身踱步。
屋里铺了地毯,地毯是月季红色,上面绣的也是月季。过了珠帘就是床榻,床榻上挂着绯红纱帐。
帐子上用丝线绣着美人图,美人衣不裹体,侧身回眸,大片的皮肤展露人前,该遮的又都遮了。这幅图的绣工极好,眼神都娇娇媚媚的。
珠帘之外,则是他们饮酒听曲的地方。也是他们挑人的地方。
这里装扮有种淫靡之感。乍一看很雅致,墙上有字画,屏风也是绣面雕花的。可仔细一瞧,这些字,竟是淫词浪字,画也是欲拒还迎、衣衫不整的。屏风之上,更是露骨。
屏风的布料很薄,依稀能看到背面去。老鸨介绍,这后面是更衣之处。
谢岩更看下不去了,坐下以后,催黎峰快点挑。
“挑完我们回家去。”
黎峰非得挑个斯文人出来,指着让人出来走两圈,然后对谢岩说:“这个好,你夫郎一定喜欢!”
谢岩:“……”
谢岩坐正了,两个眼睛盯着面前这帮汉子,有一个算一个,但凡壮实一些的,他都挑出来,说:“你夫郎肯定喜欢!”
在场所有人,听他们一口一个“你夫郎喜欢”,从震惊到麻木,最后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老鸨没多问,只笑盈盈候着,叫人过来记名。
“两位爷好好挑,我把他们的日子留出来,专门候着你们东家!”
他都不提候着某夫郎。
黎峰跟谢岩双双沉默。
两人暂时休战,低头商议意见。
谢岩没见过洪楚,不知洪楚喜欢什么样的。
黎峰说洪楚跟陆杨的性子有点像,还是要挑文雅一些的。
谢岩则有不同意见。
“一般都是男人去找小哥儿小姐儿,他们找什么样的?要漂亮的,要贤惠的,要识大体的,这是要娶回家的。在外头遇见个有钱的、身份高的,还想吃天鹅肉。我们照着男人的喜好来就行。”
照着男人的喜好,他们挑一些壮实魁梧的,这是平时很难欺负的人。再挑些看起来有点贵气、有点斯文的。这可能会代表一些有地位的人。
然后挑一些看起来比较软和好说话的,这种不论是欺负还是保护,都比较合适。
人数定下以后,黎峰给了准信:“明天下午,我们还来确认一次,把这些人都叫来。”
定金是他们商号支出,不能让洪楚给。这是必要开支。
等明天下午,让陆杨来过目,再做一番筛选。
他们赶着宵禁的时辰,抓紧飞奔回家,路上都没拌嘴。
被他们留在原地的青楼里,老鸨坐下品茶,跟上茶的男人说:“瞧见没有?这两个肯定是赘婿。你瞧他们窝囊不窝囊?哪有男人给自己找帽子戴的?你们以后别说想入赘的话了。”
黎峰和谢岩不知道他们是“赘婿”,到了家附近,他们步子慢下来,两人又开始拌嘴。
黎峰说谢岩经验丰富,一定要告他一状。
谢岩说黎峰喜好特殊,要跟柳哥儿好好说说。
黎峰不知道他哪里特殊了,“我看什么了?”
谢岩已经懂得什么叫“造谣一张嘴”了,“你哪里特殊,还不是我说了算?”
两人互相瞪视一眼,默契休战,各回各家,找夫郎要安慰去了。
谢岩回家,自夸一长串,再把青楼的男人贬到泥地里,跟陆杨说:“净之,他们都没我好,我全看完了,里头好多壮汉,个顶个的高,都是你不喜欢的。你看见他们,就跟看见了一群黎峰一样,这有什么好看的?到时别人都左拥右抱,你孤单寂寞,好不可怜,你把我带去吧?”
陆杨一口茶都喷出来了,笑得难以自抑。
谢岩拿帕子给他擦嘴,伸手在他背上拍拍,拍着就变味儿了,等陆杨不咳了,他的动作也缓了,顺手往下抚摸。
他的身体也往下压,手扶住陆杨的腰,细密的亲吻紧随而来。
他跑了几家青楼,身上染了些脂粉味和香料味,很杂,不太好闻,却让人情迷发晕。
他再问陆杨能不能带他一起去,陆杨要看他表现。
表现完了,陆杨说不带。
谢岩捂脸,这么绝情,他却这么喜欢。
另一边,黎峰回到家,陆柳围着他打转,像只围着大花的小蜜蜂,闻闻嗅嗅,时不时要贴过来亲一口,甜甜嘴,看黎峰是不是一朵好花。
黎峰心里郁郁的,见他这样,感到好笑,“这是怎么了?你怕我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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