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菜都会贵一些,雪后的冬笋难挖量少,陆杨没贱卖,是八文钱一斤往外卖。
这个价位,注定来买的人都是少量拿。顶不住县城人多,再有丁老板这种有钱人,这两天卖了两百多斤。
陆杨一次给他结清,后边再卖笋子,就都是店里的收益。
统共三百三十二斤的笋子,黎峰抹零,算三百三十斤,货价有两千六百四十文钱。
山鸡和野兔是论斤买,鸡的价格一般是十二文到十四文一斤,陆杨照着十三文一斤来卖。以获取难度而言,山鸡比家鸡难得,但家鸡都留着下蛋,一般人家舍不得卖,这方面来说,山鸡又显得常见。价格相差不多。
山鸡有六只,称重是二十六斤三两。陆杨自家炖的一起算钱。有个零头,他凑足一文给。山鸡是三百四十二文钱。
野兔价格比山鸡高一文钱,十四文一斤。黎峰刻意留活的,射杀的不多,拿来的只有三只,有十四斤七两。陆杨凑足零头,算两百零六文钱。
蜂蛹卖了二钱。
羊肉是按照十八文一斤卖的。他们猎的羊,去毛以后,一般是四十到六十斤左右。
羊头可以祭祀用,这东西有固定买家,除却丁老板的全羊,另两个羊头是黎峰自己卖的,不用陆杨结算。
牲口有出肉率,还有内脏压秤,内脏跟羊肉不是一个价,是按照八文钱一斤卖的。
这处的账复杂,陆杨跟他单独算。丁老板的全羊有七百五十文。另两头羊撇去自留的肉,不算内脏不算头,留了五十二斤肉,这里是九百三十六文钱。内脏有个二十三斤,一起一百八十四文钱。
这些一起有个五两多点,在野味上,陆杨不是论斤拿货,是跟他们算抽成,不多,半成。
零头给他算进来,有个两百六十三文的入账。给黎峰的是四千九百九十五文钱。差一丁点就五两银子了。
陆杨说:“你们这还是挺挣钱的。”
黎峰没谦虚:“日常上山,山鸡野兔总能打几只,一天能有个一百多文钱。”
再不济,也能捉几条蛇,挖些山货回来。他反正是不会空手的。按天算,不合适,按月的话,一个月能有个三两多。
陆杨跟他再说个生意:“木柴我这儿也要,一年四季都要,你时不时给我送一车两车的,照价给。”
送来他这里的,肯定是劈好的木柴。
黎峰出了力气,他就不压价了。
这事好说,陆杨又跟他换了一辆板车。
马车配置的板车实在太大了,他们现在花销大,去找木匠买一辆小板车,他舍不得花钱。黎峰平常就走大道、官道,进县里,没一会儿就到他铺子里,可以用大车。
两头换一个,省点银子。
钱账算清,换车的事就让谢岩跟他说。
后院小,紧挨着人住的屋子旁边搭着畜棚,把马养得好好的。
车子在畜棚外头,搭着草席遮挡雨雪。
黎峰还是馋马,过来没看车,光顾着看马了。
他问谢岩:“你有门路能买到马?”
谢岩没有门路。
他学会骑马,还是因为县学有马,书生都要学,那时都是排队学,下课之前,多得是连马都没摸到的人。
他文章写得好,县学的先生们喜欢他,常让他先骑马。那时他哪里会问怎么买马?
他说没有:“这是我朋友借给我使的。”
黎峰对他很失望:“亏你还是个秀才,这点门路都没有。”
谢岩:“……”
他踩黎峰痛脚:“不像你,连马都没有。”
黎峰拍拍马脖子,越摸越喜欢,说:“你这是借来的,说起来你也没有马。咱俩半斤八两,一个样。”
黎峰还记得挣钱的事,又跟他攀比一回:“我今天挣的能有五两银子了,你呢?”
谢岩:“……”
他刚让夫郎给他花了五两银子下定印书。
他会算账,他跟黎峰说:“你这还要分给别人,又不全是你的。”
黎峰:“……”
对,银子就怕分。一分就没了。哎。
他换了板车,陆杨给他装了一小坛子的山菌肉丁酱,给他讲了怎么做,让他回家告诉陆柳。
陆杨一个人炒酱,挣不了大钱。弟弟在山里方便,还有婆母帮忙,他们在山寨里搭伙,能把这个生意做起来。
黎峰听懂暗示了,他沉默一会儿,跟陆杨道谢。
从铺子里离开,黎峰再去拿些油盐酱料,补补货,就能回家了。
寨子里,陆柳正在收拾小铺子。
木匠家送来桌子了,全是木板和桌腿,平着搬到铺子里,才给他装好,也给他摆好位置。
照着黎峰说的样子做的,样式简单,带隔层和小抽屉,平时放货放钱方便。
摆中间的方桌没有做,这个黎峰就会,等他忙过这几天,会抽空做。
陆柳手里银子少,木匠去找陈桂枝拿钱,他就把货物再理理。
扫地到酒坛子附近,陆柳记起来要做打酒打油的勺子,又追出来,跟娘说了这个事。
木匠还没走,他没跟木匠说,先跟陈桂枝说的,陈桂枝听着,瞅他一眼,答应了,顺道就跟木匠讲了。
这头说定,陆柳不凑在这儿,又回小铺子里忙。
顺哥儿打了一桶水过来,里里外外把桌子都擦擦。
这是他们家的小铺子,他跟陆柳一样有干劲,干着活,嘴巴不停,一直跟陆柳说话。
“大嫂,大嫂,我们家以后会不会卖头绳和针线啊?胭脂水粉卖不?我看他们去县里,都爱看这个。”
陆柳都没逛过几次县城,上回跟姚夫郎一起赶集,知道姚夫郎爱看。
他说:“爱看不一定买呀,我们还是要实惠点。卖卖吃喝。”
顺哥儿听了,仔细想想,他确实是看了不买,然后大笑起来:“嗯嗯,你说得对,大嫂,你太会做生意了,我就不行,要是让我来,我能把这铺子整得花里胡哨的!就是不挣钱!”
陆柳没想到,他还能被人夸奖会做生意,笑成了小傻子,扫地都更卖力了。
扫完以后,他也跟顺哥儿一起擦桌子。
黎峰说要再弄两口大缸回来,可以装米面。
山下潮,常这样放木板上,容易受潮生虫。
有了大缸,他们打扫也方便,就像别的大坛子一样,都能擦擦除尘。
家里的酒坛子可以拿到酒铺子里回收,一个坛子两文钱。
大多都不回收,就留着自用。做酱菜,或者装别的。
陆柳看看空坛子的数量,想跟家里商量商量,下回拿大坛子酒。
酒铺里有五十斤一坛的酒,这个坛子大,拿回来放米面刚好。省得买坛子。
今天中午黎峰不回家吃饭,陆柳收拾完小铺子,就领着顺哥儿去做午饭。
家里有豆腐,有笋子,还有山菌,羊肉还有一些。
最近各家轮流吃酒,到今天才缓了下来,都想吃点清淡的。
陆柳就拿豆腐炒青菜,再清炒个竹笋,又拿山菌打汤。三个人,两菜一汤。没弄咸菜,酸萝卜吃完了,还有一坛子在新村,都分家了,特地去新村拿酸萝卜,让人笑话。
陆柳实在喜欢吃,小小暗示了一下陈桂枝。
“娘,你做的酸萝卜好好吃,我以前都没吃过这种样子的酸萝卜,一天不吃都惦记。我还跟大峰说,想找你学怎么做萝卜,你待会儿有空教我吗?”
他不知道,他这话跟明示没差别。
教他做酸萝卜,待会儿就做,馋得一刻都等不了了。
顺哥儿都听笑了:“你擦擦口水,口水都要流到碗里了!”
陆柳一惊,还以为真馋得流口水了,赶忙抬手去擦。根本没有。
他干笑两声,还是眼巴巴望着陈桂枝。
陈桂枝答应了:“你俩下午抽空,多洗些萝卜切出来。”
陆柳笑了。
真好,他要多弄些酸萝卜!
下午院子里热闹,姚夫郎日常叫人来玩,陈桂枝也是交友广阔的人,他俩在,院子里的人就没少过。
这两天日头好,正好能坐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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