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见证人、法律顾问等角色都早已就位,每一步都被精心规划过,我们几乎没花多长时间就走完了流程,只差签字。
这过程快到让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祝羽书早就计划好了要跟我提前确定关系,根本不是临时起意。
但我没有追问。
我抬眼看向祝羽书,指尖乖巧地搭在他的掌心,随他翻页,听他一字一句向我解释文件的每个条款。
一直以来总是他纵容我。
也该换我照顾一回他难得的情绪和小心思,譬如,不想让大哥成为我们的证婚人,也不想在婚礼上看到贺子潇跟其他人。
在最最重要的一天,他希望我的身边只有他。
注意到我短暂的走神,祝羽书将我的手握得更用力,像是怕我会趁他不注意跑掉似的,神情紧绷。
“纪青逸。”他微侧着头看我,神情严肃,“这是我唯一一次允许你有机会反悔的时刻,你确定,不后悔?”
“你话好多啊。”
我瞪了他一眼,拿起笔在纸上干脆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又赌气似地用力按了个指印。
祝羽书僵硬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心里某处空落落的地方被彻底填满。
他拿着协议反复确认,指尖竟有些颤抖,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让我一时间竟有些心疼。
然后,向来沉稳的这人忽然起身,猛地将我抱了起来。
“唔——”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还在外面,不许乱来!”
“乱来?”祝羽书挑眉,目光掠过我微红的耳尖,然后低低笑了一声,“纪青逸,我只是拥抱我的合法配偶,哪里乱来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他说的好像很对,耳根更烫:“闭嘴……”
“你是我的。”他抱着我往外走,声音低沉又笃定地重复道,“纪青逸,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了。”
回到他在国外购置的公寓,我才真正意识到祝羽书对这件事的认真程度。
“这是什么?你准备多久了?”我趴在沙发上,翻看一份手写的婚后承诺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条款,内容细致到几乎让人咂舌。每一条都是关于他要承担的责任,从日常生活到股权分配,应有尽有,让我自己看下来,都觉得养我是个大麻烦。
最开始的字迹略显稚拙,一笔一画的,像是出自小孩子的手笔,而越到后面,笔锋越发刚劲有力,棱角尽显锋芒。
祝羽书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剪裁得体的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结实好看的小臂。他将脖子上的领带也解开,垂着眼沉默了两三秒,轻轻挂在一旁:“从你小时候说要嫁给我开始,就在完善了。”
小时候?
我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这人有点幼稚得可爱:“你这么早就对我图谋不轨?我成天跟在你后面羽书哥哥羽书哥哥地叫,你心里都在想什么啊?”
祝羽书抿了抿唇,黑发掩映的耳根微微有点羞恼的红,声音压低了一些:“……是你说喜欢我。”
“那我要是不说呢?不说你就不写了吗?”我无理取闹地嘟囔一句,然后扑到他怀里,用脑袋蹭他的胸口,“后来知道我是故意骗你,生气成那样,也没想过把这东西撕了扔掉吗?”
祝羽书又沉默片刻,手伸过来,一下接一下地摸我的后颈:“我那段时间没有对你生气,我是在气自己被你耍的团团转,却还是喜欢你。”
我的喉咙微微发紧,心里像是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刺了一下,酸涩中涌上股暖流。
我抬头吻了祝羽书的脸颊,然后像冬天的小动物一样蜷进他的怀里,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就知道你最好了,老公。”
祝羽书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低头看着我,那双始终冷静克制的眼睛此刻隐隐泛着红。他像是终于忍无可忍,将我抱得更紧,力道重得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再叫一声。”
他哑着嗓子道。
我却坏心眼地闭紧嘴,说什么也不肯再来。
祝羽书不禁眯起眼,低下头,用一个缠绵又浓烈的吻教训了我。
他抓住我的手腕往后按在沙发上,吻得很用力,像是要把我整个人融进他的骨血里。这人体现出的占有欲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让我觉得,哪怕整个世界即将崩塌,他也绝不会放开我。
而我,当然也不会离开。
因为我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
这次飞行的尽头,不是异国的天空,而是我和他共同编织的未来。
我们终于到达了这场漫长旅程的终点。
第二百四十五章
领完证,祝羽书没有急着回国,而是难得不做人地把手头大量的工作安排给了祝明轩,自己陪着我四处旅行。
我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只在视频里跟哭丧了脸的祝明轩说会给他带点礼物,哄一哄耷拉耳朵的阿拉斯加。
纬度更高的地方,天空的颜色都会更清亮,视野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清晰,整个世界如同高饱和的油画。
我很喜欢。
二人世界的第七天,我跟祝羽书在一个靠海的小镇住下,空气里带着阳光和湿润的咸味。又过了几天,祝羽书被熬到眼圈发青的祝明轩求着处理一些文件,我一个人在沙滩上散步,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看金色的阳光映在起伏的水面。
“宝贝。”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带着一丝可怜和压抑的委屈。
我愣住了,缓缓回头。
果然是贺子潇。
他穿了一件浅色的风衣,款式简单,没有佩戴任何装饰,乌黑的发也被海风吹得凌乱。这人逆着光站在那里,像一棵孤独的树,与我记忆中那只光芒四射的混蛋花孔雀再无半点相似的地方。
“你怎么来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口。
听我这么说,贺子潇的眼神顿时更加黯淡,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已经到了不想看见我的地步了吗?”
他朝我走过来,脚步很轻,也很慢,像是在害怕惊扰什么,又像是在给自己时间接受和调整。十几米的距离,他走了一个世纪才站到我面前,浓密漂亮的眼睫毛微微垂下,唇角快要抿成一道线。
“宝贝,你接受祝羽书以后……是打算不要我了?”这人仍是笑着问的,可那双桃花眼里却流露出一抹压抑的苦涩,像是某种长久隐忍后的失落正在一点点外泄,“我可以理解的,本来就是我对你死缠烂打,你没有给我承诺过什么。”
我很少听到贺子潇这样的语气。
他经常用更为轻佻、张扬且散漫的方式来表达自己,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只会无所谓地笑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
这让我非常不习惯。
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擦过了我的心脏,像叶片被风吹落在水面上一样轻盈,细微的涟漪却扩散到很远的地方。
我忽然有点不敢看贺子潇的眼睛,低头盯他沾满沙子的鞋尖:“我……”
“你什么?”他温柔地截住我的话,然后用更温柔的语气问我,“是在考虑我的感受,想找一个更温和的托词来甩掉我吗?不用的。如果你再也不需要我,直接让我走就可以。”
“不是!我没有要说这个。”我急忙抬头,正对上贺子潇的目光,那里面藏着太多情绪,苦涩、无奈,还有难以掩盖的绝望。
他就这么看着我,等着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那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张了张嘴,有点挣扎。
我开始庆幸自己是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如果现在祝羽书在旁边,我……
贺子潇弯下腰,直接抱住了我。
他的动作轻极了,蹭着我的头发慢慢将下巴抵在我肩上,带来一阵温热:“别对我这么残忍,好吗?我什么都可以接受,不要放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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