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总算是做了一件有用的事。”祝欣柔讨好地说着,又对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陆野训斥。
“以后也不要松懈,知道吗?今天要不是你哥哥,你早就……”
“阿姨。”
顾砚修冷冷地打断了她。
“砚修……”
顾砚修偏头看向祝欣柔,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这样不给她面子。
“陆野的教育问题有阿尔伯特安排,您就不必费心了,好吗?”
老师和领导都在旁边看着,祝欣柔也不敢多说,诺诺地点头,一点也没有了刚才了嚣张气焰。
“您今天不分青红皂白,这样武断地处理事情,不仅陆野,对我来说也会很难办。”顾砚修却没打算让她糊弄过去,继续说道。
“下不为例,希望您体谅。”
“好,好,砚修,今天是阿姨不对……”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顾砚修的每句话也都是敬语。
但这并不能让祝欣柔放松,她赶紧低头,生怕顾砚修真的生气。
顾砚修却已经转开了目光。
校医刚处理完陆野胳膊上的伤口,正要收起箱子。
顾砚修两步上前,一把捉起了陆野的手腕。
“还有这里。”
他平淡地和校医说着,翻过陆野的手腕,剥开他收拢着的手指。
藏在手心那个掰玻璃时划出的伤口被露了出来,在此之前,谁也没注意到过。
陆野看到那个伤口,也愣了一下。
他抬起头来,目光有一瞬间地怔然,看向顾砚修。
第39章
陆野的伤口都不太深, 确定没有玻璃渣留在皮肤里之后,校医才收拾医疗箱离开。
其余留在校长室里的当事人们,也各自一哄而散了。
曲尚认了错, 按照学校的规定, 会记一次过。
这种擅自使用信号屏蔽的行为在校规里并不算严重,因为其他的学生顶多会带来玩, 偶尔会妨碍教学, 所以只是一次警告处分,并不算严重。
严重的是,曲尚自己这次的成绩一落千丈。
少了一门的成绩, 他的总分直接跌出了80名开外, 今年的学年成绩也花了, 按这个总分, 绝大部分的联邦顶尖名校他都失去了保送资格。
按说这要处理陆野。
可是, 顾砚修就在这里坐着, 学校含糊着,把陆野的事情略过去了。
反正校规上也没写,突然冲进教室里撕掉同学的卷子这事儿怎么算, 这件事可大可小。
回家的路上, 祝欣柔一个劲地感谢顾砚修。
“哎呀,砚修, 要不是你, 今天的事情真的要闹大了!”祝欣柔殷勤地说。
顾砚修没有出声。
祝欣柔只当他还因为今天的事情不悦,笑了笑,又很讨好地说:“砚修你放心,阿姨以后真的知道了,下次有这种事, 阿姨一定先去找阿尔伯特……”
顾砚修闭了闭眼:“阿姨,我休息一下。”
祝欣柔连忙闭了麦。
旁边的陆野偏过头来,看向顾砚修。
他身上所有的伤都包扎完了,脸上的伤口也贴了创可贴,连他从来没注意到过的手心都被绷带缠了两圈。
这么小的一点伤,却要用这么多药品来包裹,这是陆野第一次这样。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顾砚修那样强势张扬的样子。
他不是很在意曲尚发疯,但是顾砚修就是能三言两语让他发不起来疯。
他只需要在那里坐坐,简单亮出一两张牌,就能让对方支支吾吾,丢脸至极却又说不出话。
但这一回,陆野的心不像从前那样躁动,他的发动机好像故障了。
因为他知道顾砚修不爱做这样的人。
顾砚修对这些感到无趣,同时倦怠,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他撕了曲尚的试卷,有可能今天就会被赶出这所学校。
顾砚修这么做,是因为他。
就像所有的机器都有运行逻辑,陆野也有。
在他的世界里,什么债就用什么偿,除了死都不算事儿。
曲尚这科考试就不配拿分,他洋洋自得地想用离开学校这种事去惩罚他,陆野觉得搞笑,也不在意。
反而没有学籍就更轻松,他可以在退学之后,把曲尚拽进监控死角狠狠打断腿,教给他除了生死无大事的这个道理。
陆野是这么想的,理所当然,完全忘记了他与曲尚结仇,就是因为顾砚修的一门功课成绩而已。
他的机器里落了一个小零件,在这之后,所有的程序逻辑都有了变数。
就像这回,变数立马就来了。
他不在意自己一团烂泥的人生,打算和曲尚死磕到底。
可顾砚修却将他遮在了羽翼之下,让那些本该落在他自己身上的雨点,弄湿了顾砚修的羽毛。
陆野胸口一阵阵发闷。
他怎么这么没用?这种事,要顾砚修来摆平,要顾砚修来保护他。
他本来不想这样。
可乱七八糟的人生,让他束手无策,活了今天不管明天的人,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样。
想给顾砚修报仇?想要曲尚的命?想多赚一点钱拿去喂顾砚修很喜欢的那只小黑猫?
这些答案和风一起拂过皮肤,轻飘飘的。
陆野是在这个时候抬起的眼睛,正好撞在顾砚修闭目养神的侧脸上。
他有点累了,单手支着脸颊,车窗外的夕阳穿过不断后退的树木,斑斑波波地在他脸上拂过。
陆野乱七八糟的思绪瞬间停在了这一刻。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答案呼之欲出,却很安静。
——
车子停在庄园门口,顾砚修抬眼,就看见了好几辆挂着联邦旗帜的黑色车辆,停在庄园前。
祝欣柔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像是很害怕:“先生回来了?”
车牌号简单而熟悉,顾砚修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他父亲回家了。
……还真是有点巧,巧得他都忍不住笑了一声。
学校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按照惯例,学校一定会往家里寄来说明信。
他父亲这时候在家,估计信已经看过了。就算不看,事情闹得这么大,少不了有给他父亲致电道歉的人。
听见他笑,祝欣柔立刻没主见地扭头看他。
顾砚修没多说,单手拉开车门,只留了一句话。
“我先去见父亲。”
“好好好!”祝欣柔赶紧答应。
车门合上,极其优质的隔音瞬间把车里车外分成了两个世界,顾砚修一边走,一边偏头和阿尔伯特说着什么,祝欣柔一句都听不见。
她立刻回头,狠狠地横了陆野一眼。
“还留在这里不走,等着先生来教训你吗?”
他们两个向来话不投机,陆野也基本不会理她,她就算再怎么骂,陆野也把她当空气,简直是个刀枪不入的混账。
但是这回,陆野居然没走。
“教训?”他问。
祝欣柔稍有点意外,但很快,就讥讽地看了陆野一眼。
“不然呢?你在学校闹了这么大的事,难道先生会不管吗?”她冷笑。
“除了少爷,现在谁敢去见他?就算是少爷也是要挨罚的。”
这回,陆野没再说话,打开车门下区了。
祝欣柔冷哼一声,仍然坐在车上,打开通讯器,翻看着去找有没有临时去赴的约,等到顾砚修和顾诣说完话了她在回家。
可是车窗外黑影走过,她随意地抬起头,居然发现陆野没往马场那边走。
他的背影朝着主屋去了。
祝欣柔一愣。
他去那边干什么?!
——
顾砚修敲门进了顾诣的书房,刚走进去,就看到顾诣在翻文件,白花花地堆了一桌子。
抬眼看到顾砚修进来,顾诣没说话,也没让他坐下。
顾砚修明白他的意思,在桌前站定,才开口:“爸。”
顾诣嗯了一声,没抬眼,嗓音也听不出喜怒:“在学校耍完威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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