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学生还真够莫名其妙的, 主动招惹的是他, 第一个破防的也是他,哪来这种奇怪的人。
也幸好陆野在这边。
想到这儿,顾砚修转头看向陆野。
陆野没看他, 单手插在口袋里, 扭开头很专注的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眼神,看起来冷冰冰的,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多谢你。”顾砚修道了谢。
陆野没吭声, 很平淡地摇了两下头,像是在回应他,没事。
就在这时,教学楼响起了准备铃声。
“我走了。”得回班里上课,顾砚修不再多说, 简单跟陆野招呼了一声。
陆野又点了下头。
惜字如金的,顾砚修也习惯了。
他转身离开,刚才围在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也一哄而散。
只有陆野站在那儿,半天才回过神。
他抬起手,在刚才顾砚修撞到的位置按了按。
没感觉,再使劲按一按,还是没感觉。
铺天盖地的松香味把他淹没了,他像溺死在了一片松涛里,只剩下心脏横冲直撞。
哦,不止。
他的耳朵也燃烧起来,快要把头发点着了。
陆野的脑海乱七八糟。一会儿是顾砚修猛地撞在他胸膛上时,后背喘息间微微的起伏,一会儿是顾砚修抬眼看向他时,那惊鹿一样澄澈的眼睛。
这让陆野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们应该很熟了才对,他不该连说句话的能力都没有。
但事实却是,按住那颗躁动的心脏,已经花掉了陆野全部的力气。
——
曲尚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一个星期了,每天新闻上都是顾砚修的消息。
曲尚翻了很多评论和营销号,可是恶评却寥寥无几。那些媒体像收钱了一样,清一色的都在夸顾砚修。
夸吧,夸吧。古人都说登高必跌重,现在赢了还不叫赢。
毕竟,这一周学校的课程讲的都是重点,顾砚修全错过了,期中考试还怎么办!
毕竟学业成绩可是很重要的!不仅决定这个学生能不能保送名校,就连顾砚修要去的那个拓荒者科考团,也是要看学业成绩的!
之前也不是没有先例。不少学生只考砸了一次,就和美大陆的名校失之交臂。
他就等着看,顾砚修回学校之后急死他……
曲尚憋着一股劲儿,已经卷了一个星期了。甚至为了弯道超车,他每天最多只睡四个小时,眼睛底下一片乌青。
他做题做得头都晕了。
就在他昏天黑地地解一道几何大题的时候,忽然,耳朵里出现了顾砚修的名字。
“……结果你猜顾砚修说什么?他说……”
“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尴尬!那那个人不是要气死了!”
“对啊!他直接撞开顾砚修走了……”
是两个刚回到班里的学生,在小声议论着刚才看到的事。
曲尚猛地抬起头。
顾砚修!他回学校了!
他立刻扭过头去,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个人:“你们看到顾砚修了?”
那两个学生吓了一跳:“对,对啊……”
曲尚逼问:“他在哪里,图书馆还是老师办公室?”
要是让他知道,顾砚修偷偷去找老师问重点的话,他一定会去问个清楚的。
“这……”
“快说!”
那个学生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他刚从礼堂出来。”他说。“说是在跟乐团的人一起排练呢。”
曲尚:“?”
旷了一周的课,回来居然还不学习?
顾砚修……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曲尚手里的笔捏得咯咯作响。
——
之后一段时间,顾砚修有空就会去练琴。
他的时间比较零散,所以都是自己去琴房排练。
总之他乐理知识充足,上次也合奏过。只要在演出之前再和他们合奏几遍,服从指挥调度,就不会出问题。
临近期中,学校里学习氛围很浓,除了顾砚修之外,还没有几个会在外面躲清静的人。
宋祁东就是其中之一。
他跟几个小弟都住校,家里没人管,考几分更是没啥区别。
临近考试,几节音乐体育课都被改成了自习,这对他们哥几个来说,就是想上音乐就上音乐,想上体育就上体育。
直接旷课,出去玩去了。
“上器材室借俩篮球呗?打球去。”几个人在校园里边走边商量。
“就我们几个?没意思。”
“马上考试了,你还想跟谁玩?有个球打都不错了。”
宋祁东领着几个人溜达,忽然,有人靠了一声:“哥,你快看,那不是大哥吗?”
这一嗓子,让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自从上次他们在食堂里让陆野狠揍了一顿,陆野就单方面成了他们的大哥。
只是陆野下手狠,性格更冷,不管他们怎么示好,甚至帮他拿篮球砸了他们班里那个死胖子的嘴,结果他到现在也不搭理他们。
一听到大哥两字,几人齐刷刷地抬起头来,宋祁东也扭头往那个方向看。
没想到真是陆野。
他坐在艺术楼后侧,贴着墙根坐在地上。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宋祁东伸长脖子。
只见是一只漆黑的毛团子,正在陆野脚边滚来滚去。
——
只有港内区有猫粮卖。
陆野上次比赛的奖金分完之后,没给自己留多少。
买了半个月的营养剂,剩下的钱,只够在食堂换很小的一袋猫粮。
他本来没打算喂猫。
可是那天,他在体育课后撞见顾砚修的第二天,他到班里就听人议论,说顾砚修最近都在艺术楼那边练琴,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可以偶遇到他。
偶遇,这种桥段,只有电视里的连续剧会演。
陆野知道喜欢顾砚修的人很多,但是正常人,谁会主动去制造什么“偶遇”。
可是这天,他从艺术楼附近路过,正好听见楼上飘来的琴声。
陆野不懂音乐,但是认出来了,是顾砚修在楼上弹琴。
他的琴声很安静,像他这个人。就像那天在顾家的家宴上,灯光暗下来,他在台上出现的瞬间,整个世界也就只剩下他。
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等他回过神时,一只黑猫已经从树丛里钻出来,躺在他的脚下碰瓷。
他认识,这只猫顾砚修喂过。
陆野蹲下身,猫就抱着他伸过来的那只手蹬着玩,玩了一会儿,就又蹭着他要东西吃。
陆野知道,来到别人的地盘,交保护费是规矩。于是他花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小包猫粮。
他不是刻意偶遇,也不是为了讨好顾砚修的旧朋友,更不是专门留下,听顾砚修在高楼上弹琴。
是这只猫饿了。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猫粮倒在地上,黑猫安静地在他旁边吃东西。陆野则原地坐下,一抬眼,就能看见琴房的阳台外,那两只在树梢上飞来飞去的山雀。
琴房的落地玻璃门开着,琴声毫不吝啬地飘了出来。
陆野的确不懂音乐。
那天顾砚修在家宴上弹琴之后,有人拍下来发在网上,他听了很多遍,也没听懂。
他只是觉得好听,每一个音节落地的时候,他都能看见琴键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和顾砚修专注弹琴时轻轻阖上的双眼。
灯光会拉长他睫毛的影子。
陆野的眼睫也跟着颤了颤,转移注意力一样抬头,往某个方向看去。
就像那天顾砚修撞在他身上,向他道谢时一样,他很迫切地需要移开自己的目光,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
结果他眼睛一抬,就看到几个人躲在不远处,贼眉鼠眼地冲他笑。
陆野:“……”
“大哥,干啥呢!”宋祁东冲他吆喝。
“哟,好黑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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