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更阑深深行了一礼:“弟子全仰仗真君助力,才会有今日的成果。”
“谦虚了,若不是你毅力非凡,有人得了机缘洗髓也不一定能熬过去呢。”元千修赞赏地注视这年轻人。
也许,将来宗门又会出一颗新星也未可知。
“只是,为何是一跃而突破到筑基中期,而不是到金丹?”元千修提出疑惑,“火单灵根资质上佳,一年内到筑基中期委实令人觉得可惜了些。”
独孤真君:“能升到筑基中期已是难得,宗主,过及必反。”
“哈哈哈哈,也是,说的也是啊!”
聂更阑急着要去想去的地方,不由出声询问:“宗主,不知宗主今日传唤弟子过来有何要事?”
元千修笑呵呵看向聂更阑,慈爱地打量这少年,越看越满意,“今日来,是想问你些事。”
“这第一啊,既然你如今已经是火单灵根,也正式成为内门弟子,聂小友,你想不想拜在独孤真君门下,成为他的亲传弟子?”
第56章
聂更阑大感意外。
宗主想让他拜在独孤真君门下?
聂更阑微微转头看向坐在下首的独孤苍眠, 对方并不意外,看来已经提前知道这件事。
说不定这还是他本人的意思。
聂更阑行了一个弟子礼,恭谨回话:“弟子多谢宗主和独孤真君的厚爱, 不过弟子暂时并不想拜师,只愿下山外出历练一番。”
“历练?”元千修重复一句, 似是想起什么,又问, “对了, 一年前无量山那夜,你们遇到的究竟是不是魔族之人?”
聂更阑:“宗主为何这么问?”
“我们赶到时确实有一个白衣人在场,且他魔力高深,我们与之缠斗激烈,不料那孽障十分狡猾, 竟一路奔逃至无间魔域外。”
“紫业亲眼看着那白衣人消失在无间魔域上方, 再也没出现。”
聂更阑听完元千修的叙述,神色越发凝重, 之后摇了摇头,十分坚定地说:“宗主, 弟子认为那不是白衣人, 而是魔族之人。”
元千修:“无间魔域只有白衣人能进入,魔族一旦冒进便是死路一条, 他们总不可能主动寻死吧?修真界都知道,白衣人同魔族乃是两股不同的势力, 两方互相容不下, 魔族是进不去无间魔域的。”
聂更阑只道:“无论怎么样,弟子都认为围剿我们的不是白衣人。”
“哦?你为何如此笃定?”
“我……”聂更阑声音急了些,嗓门提高几个度, “弟子就是知道。”
元千修和独孤苍眠交换一个眼神,又看向聂更阑,见他神情倔强只得叹道,“唉。”
“魔族也好,白衣人也罢,都无甚区别,横竖都是残害修士的魔头罢了。”
聂更阑唇抿紧,神色并不赞同,“弟子并不这么认为。人是谁杀的便是谁,他们是两方不同的势力,不应混为一谈。”
元千修看出他神色激动,颇为意外,“聂小友,看你这般坚持,你……”
元千修欲言又止。
他似乎能感觉出这名弟子话里有话,但又不确定猜得是否正确。
聂更阑拱手:“弟子只是觉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能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无辜之人身上。”
“你认为白衣人是无辜的?你又如何得知那人并非白衣人本尊?”元千修文。
这就又陷进了一个死胡同。
聂更阑不打算将自己的过往遭遇告知宗门。在没弄清事实之前,他不会轻易和盘托出。
元千修见他坚持己见,感到无奈,“你还当真与当年的清鸿一个脾气……”
他说到一半,瞥向独孤苍眠那边后,又及时收住了话头。
“罢了,既然你想外出历练,那么就须得参加一个考校,”元千修道,“这是半年前宗门出的新规,考校分为三场,内门弟子须得全都通过才能下山。此举是为了激励弟子提升实力,否则出了宗门也是为魔头所害。你准备准备,且去吧。”
聂更阑头一次听说这新规,怔了怔:“宗主,就连休沐日也不能下山去杳鹤城了么?”
“倒是可以,休沐一般的弟子只能在杳鹤城范围活动,轻易出不了城。”
“还有,你暂时不愿拜师,便搬去璇玑峰吧,那里有内门弟子的宿阁,你的资质,如今不可再做杂役弟子了。”
聂更阑微微躬身:“弟子遵命,多谢宗主和真君,弟子告退。”
看着少年坚定地大步走出殿外,元千修还想感慨几句,记起独孤苍眠还在殿内,只得作罢。
……
聂更阑从妙音殿出来后,直接去了竹林。
此时已是春分过后,万物勃发,生机盎然,算得上是“暖日晴风初破冻”了。
竹林弥散着阵阵竹香,不少弟子在林间打坐修炼,四处一片寂静。和他闭关之前一样,努力修炼的人只多不少。
聂更阑在竹林里漫步。
每次从仙音台出来,他都会经过这片竹林,有时是他一个人,有时是和丘宿鱼。
聂更阑垂眸,慢慢往前走去。
仙音台还是一处隐蔽地,因为宗门明令禁止不许弟子靠近这片地界,因此一年多了也没人踏足。
这里飞瀑依旧潺潺流动,气势如虹。
聂更阑曾经站在上面挥剑的巨石静静伫立在群石之中。
望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很快,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丘宿鱼在此处替他戴上那枚龙形戒指,丘宿鱼他夸其实很好看,丘宿鱼他调侃说“你有的我也有,你害羞个什么劲”,还有,丘宿鱼打横将自己抱起……
聂更阑拼命摇晃脑袋,强制自己中断回忆,不要再想。
可丘宿鱼看到自己疤痕祛除后那道惊艳的目光还是清清楚楚浮现在脑海中。
“师弟,师兄这么贴心,感动吗?”
“师弟啊,师兄能打得过他,只是要给你做个教学展示罢了,不骗你,师兄从无敌手,你信不信?”
“师弟,你太瘦弱,须得锻炼这副身体。”
“师弟,这个留影石送你了。”
“师弟,梵音铃便赠与你了。”
一道又一道声音绕梁不绝,拉长调子在空间里回荡。
聂更阑在泪意涌现时,咬牙果断转身离开仙音台。走着走着,目光渐渐又暗沉几分,“师兄,我要参加考校外出历练,你说过没有实战经验的修士算徒有一身修为,你会支持我的,对么?”
聂更阑低喃着,出了仙音台绕回竹林打算去一趟妙音阁。脚下踩着满地新旧不一的竹叶,“咔咔”作响的叶子声音清晰。
聂更阑沿路走过去,似乎还看到几个脸熟的,张琥珀和魏禧在竹林另一头修炼。
他没有任何表情,继续往前,很快,就要经过往日住的拓音阁。
就在这时,从枝头上哗啦飞来一只体型颇为肥胖的鸟。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鸟骂骂咧咧就要往聂更阑头上砸树枝,嘴里还呸呸呸吐着泥:“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从早到晚修炼也比不过内门弟子修炼三个时辰还管用,哼!这么努力做什么!干脆都去药峰种灵田算了!”
还是熟悉的刻薄毒嘴。
聂更阑抬眼瞥向那抹紫色的尾羽:“树枝砸到我了。”
灌灌听到有人搭理自己顿时来劲了,忙不迭飞下来准备与这人周旋一二。
竟敢怪它乱扔东西,这是在忤逆它!
“大胆!”
灌灌尖利的喙直冲聂更阑而来,“你这无名小卒,连本鸟也敢嘲讽,看我不把你脑袋啄出个血窟窿!”
灌灌俯冲速度极快,转瞬就到了少年面前。
聂更阑早已不是一年多前的那个少年,轻松一闪几个跳跃便躲到了拓音阁院门的另一侧。
“你小子还挺灵活!”
灌灌一双豆豆眼转了转,鸟喙一摇,“臭小子,你似乎不是外门弟子,是不是已经筑基了?我就说么,外门弟子何时混进来一个身手这么好的,你不在璇玑峰待着到这儿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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