稹肆双目划过一道又一道暗芒,“清鸿剑尊,本尊可没时间等你细想,这把匕首虽不起眼,却是极品神器,只要喉咙彻底划破,神魂也会随之灰飞烟灭——”
眼看匕首再次贴近,清鸿剑尊冷然出声,“我答应。”
“清鸿!”
“剑尊!”
城楼上所有人齐齐惊叫出声。
稹肆眼底的邪魅笑意逐渐加深,“你果然很在乎你的徒弟。”
“如此,你便吞下这颗魔丹,本尊要看着你服下,这样才能放心把人交给你。”
“灵音宗就在这里,我如今只有微末兵力在此,你大可以放心。”
他话音才落,手一扬,魔丹已经朝着清鸿剑尊抛掷而去。
沈副宗主等人惊惧,纷纷要来抢。
可他们此前便不是清鸿剑尊的对手,如今清鸿已晋升渡劫期,便更不够看的了。
一道虚影飘然若惊鸿,强悍的灵力墙笼罩而下,沈副宗主等人纷纷被拂回城楼。
那枚逸散黑红魔气的魔丹就这么呈弧线落入了清鸿剑尊掌心。
聂更阑喉头一哽,厉声嘶叫,“师尊,别听他的,这魔丹不能——”
“——呜!”
不能吃!
聂更阑未说完的话被堵在喉咙,稹肆已经给他施了禁言术。
他面含怒意,不停挣扎。
他不知魔丹进入师尊体内会如何,但只要是稹肆想做的,后果必定遗害无穷。
聂更阑挣扎间,目光对上伫立城楼的男人。
清鸿剑尊居高临下俯视他,眸色无悲无喜,如千年毫无波澜的寒潭,但,却很坚定。
一刹那间,聂更阑有片刻的怔忪。
他忽然意识到,师尊从头至尾便没打算拒绝稹肆的威胁。
无论他如何劝阻,师尊也从未有过片刻动摇。
城楼上的男人眼神清冷,纯粹,太过坚定。
聂更阑有瞬间的失神,眼眶忽然有水雾爆满,鼻尖一酸。
而清鸿剑尊已经在瞬息间仰头把魔丹吞了下去。
他与城楼的众人隔着一道结界,谁也无法阻止他的动作。
聂更阑耳边忽然传来稹肆狂热而刺耳的大笑。
他心脏陡然一沉。
果然,下一刻听到稹肆阴柔的腔调响起:“清鸿剑尊真是气魄盖世,为了徒弟竟然能做到这个份上,今日令本尊开眼了。”
城楼的众人皆是惊惧不已。
清鸿剑尊眸色一寒:“把人还给我!”
话音未落,他已经飞身跃下城楼朝稹肆而去。
稹肆今日实属太高兴,把持着的人狠狠一抛。
“清鸿剑尊一言九鼎,本座就不奉陪了!”
聂更阑身上并未藏着仙鼎,他没必要再耗下去,否则触怒清鸿剑尊,他今日亦是讨不到好处。
来日方长!
聂更阑被定身术定住,身体在强大灵力下如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稹肆也携着几个队列的魔族士兵同时消失在杳鹤城外。
风声飒飒,在耳边狰狞喧嚣。
聂更阑浑身不能动,眼看就要狠狠砸向杳鹤城城墙,一道瞬息而至的身影及时而来将他揽入怀中。
他跌入了熟悉的泛着天音骨冷香的怀抱中。
定身术瞬间解开,喉间的伤痕也被一只冰凉的掌心按压而下,有清凉灵力徐徐输入。
“师、师尊。”聂更阑艰难开口。
清鸿剑尊:“无须出声。”
“别哭。”
清冷的嗓音落下,聂更阑被水雾糊住的眼睛被另一只手擦拭而过,揉了揉。
清凉的灵力依旧持续不断输入。
须臾。
宽阔的掌心放下。
“我带你回去疗伤。”
清鸿剑尊说罢,抱起被寒冰水牢所伤的人缓缓站起身。
城楼上的众人已经飞身落到地面,几个呼吸间已经来到他面前。
“剑尊,万万不可!”
“清鸿剑尊,聂更阑乃是同魔头勾结的奸细,魔头此举又是胁迫你服下魔丹,又是把人从囚仙狱带出来还给您,千万不能让他回灵音宗!”
“此子须得重新押入囚仙狱,按照既定日期进行审判,否则——”
沈副宗主、寒梧真君以及流光真君皆言之凿凿,激烈反对清鸿剑尊把徒弟带回灵音宗。
清鸿剑尊眸光寒凛,徐徐环视一圈众人,属于渡劫期大能的威压浩瀚落下。
三人双膝一弯,砰地一声膝盖砸在了地上。
“剑尊!”沈副宗主惊怒叫出声,口中却喷出一口鲜血。
为抵抗渡劫期的威压,他强行开口说话,心神已然受创。
清鸿剑尊嗓音泠然落下,如九天之上仙人吟唱的梵音,“三日后,黑林山审判台,公审如期举行。”
“本尊若是不到,诸位大可以立刻讨伐,向我开战。”
第124章
在聂更阑被拘禁在囚仙狱以及受制于魔尊稹肆时, 一道白影闪身进入桐月城直奔雅香楼而去。
距离当年北溟朔的小情人烈情被城主儿子侮辱调戏已经过去了五百年。
烈情在那次事件中受惊了许多年,休养足足两百年才又重新出来接客。
月黑风高夜,桐月城雅香楼附近的长街却灯火通明, 雅香楼各个檐角更是挂满了灯火和镶嵌着各式夜明珠,整栋楼丝竹之乐飘渺, 歌舞不断,每日都会在黎明之前才灯火渐歇。
雅香楼后院某间房里, 烈情仙姬正在雕花窗棂下梳理一头青丝。
“咚咚咚。”有人敲门。
烈情仙姬一抬手, 纱衣顺着纤纤素手滑落至小臂,她拿起一根金簪插于后脑的发髻,袅袅娜娜起身过去开门。
敲门的也是女子,烈情仙姬翠眉微微一挑,神色诧异过后露出个婉约笑容, “许久不见了, 焚香。”
叫焚香的女子进来后,房门关上。
烈情仙姬领着昔年姐妹到隔间的茶室, 替旧友斟茶,“五百年前出了那件事后你便去了合欢宗, 怎么今日想起过来看望姐妹了?”
焚香捧起她递过来的茶杯, 喝了一口,“当年那件事过后, 你不也是觉得事有蹊跷吗?今日我恰好路过桐月城,便想着过来同你叙叙旧。”
“是有蹊跷, ”烈情拈起一片香甜的凝心花瓣放入茶水, “怎么,你也发现了什么?”
“最近清鸿剑尊的那位徒弟不是被押入了囚仙狱么,”焚香笑眯眯地呷了一口香甜的茶, “你是不知道,剑尊的那个徒弟可真是个极品,样貌身材俱佳,修为也不错,还是个痴情种……”
“说重点。”
焚香咳了一声:“哦,重点就是,有人在金元秘境找我做买卖,让我给这个极品美男下迷药。”
“然后?”
“后来,这个叫聂更阑的男人因为动用灵力过度终于中了我的迷药,他和那白衣魔头亲热的模样也被各大宗门瞧见,这才被关进了囚仙狱呢。”
“你的意思是,他被修真界痛骂和魔头勾结在一起,是找你做买卖的那人故意构陷污蔑?”
焚香放下茶杯,摇起手里的流苏扇,“正是,不过……那日在金元秘境,我观那聂更阑同白衣魔头的行为举止确实有几分亲密,既然如此,那就不是陷害,而是揭发。”
“如此说来,清鸿剑尊的徒弟被押入囚仙狱并非冤枉,而是罪有应得?”
“那就不清楚了,当年你那件事不也挺蹊跷吗,所以啊我想起来这次的事儿,索性过来和你说说抒发一下心中的疑惑。”
房中香炉紫烟袅袅,丝丝缕缕旋转升起一股香甜烟雾。
烈情仙姬道:“当年那件事后,北海的五太子和清鸿剑尊自此拘在了灵音宗,我未曾再得见五太子一面。”
焚香:“你倒是受惊休养了两百多年,反倒是渺渺仙姬因为那次事件,不知怎的忽然就得到了聂家青睐,从此脱了雅香楼仙姬奴籍,还给那位聂庄主生了一对龙凤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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