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飞吐了吐舌头,小表情十分不屑一顾。
聂重远见状又是厉声呵斥:“谁敢再胡说八道把这样的话传出去,我就打断谁的腿!”
说罢,拂袖大步离开了。
“略略略。”聂云飞冲亲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王管家吩咐人继续打扫清理灵堂,跟上主人,一路穿过曲折的回廊。
“老爷,近日流月大陆似乎有不少宗门弟子和散修被魔蛊控制,但很快又被白衣人杀了不少。”
聂重远停下脚步,神色阴沉道,“怎么会这样?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王管家顿时噤声了。
几息后,聂重远又道:“斟儿上次回灵音宗被那逆子伤了,如今伤势如何?”
“回老爷,大少爷腿脚如今还在休养,只是能勉强每日到各个峰头上课而已。”
聂重远“唔”了一声,“那逆子竟能将云斟伤到这般地步?”
“是,小人还打听到,二少爷这次历练回来真的有所不同了,那日竟差点在山门处将独孤真君伤到,按理来说,金丹中期并不能发挥着这般威力才是。”
“呵呵,因为他体内的魔气?”
“或许是,小人也不敢妄加下定论,只是这么猜测罢了。”
聂重远哼了一声,“从库房里找些天材地宝之类的,给他送过去。就说他娘陨落后,我对他思念过甚。”
王管家躬身应道:“是老爷,小人明白。”
***
聂更阑并未从老妪口中得到答案。
她提着月亮灯,静静凝视他许久。
聂更阑并不奢望她能回答,再次道:“娘,若您的魂魄还在,我一定会搜集齐全带回给您。”
老妪看了他一眼。
随后,提着灯慢吞吞沿着长街走去。
白衣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该离开了。”
“沈夫人待在鬼域很安全,无须担心。”
聂更阑缓缓转身,目光冷淡睨着白衣人。
他冷笑一声,忽然上前一步提起白衣人的衣襟。
白衣人启唇,“你……”
聂更阑神色冷然,正欲开口,却两眼一黑,骤然晕倒在他怀里。
白衣人手臂缓缓收紧,将他的腰身圈住。
……
不远处,暗红色灯笼下,许田田惊异地睁大眼睛瞧着街头白衣人将青年揽在怀里的情景。
他方才缩在街角里偷窥,清清楚楚看到聂更阑忽然上前亲上白衣人,而后软倒在他怀里。两人浓情蜜意,这会儿还相拥着站在街头,人来人往丝毫干扰不到他们。
许田田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脏像敲鼓点一般剧烈跳动。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无法相信。
许田田后怕地退后一步,手哆哆嗦嗦拿过方才使用过一次的法器乾坤传送舆图。
他再次抬头,看向那边熙攘的接头,青年依旧靠在白衣人怀里,亲密无间。
许田田咬咬牙,朝乾坤传送舆图注入灵力。刹那间光芒四射,他抬脚跨入卷轴,身形瞬间消失在鬼汤黄泉街头。
……
“噗。”
许田田一口血喷出,倒在了灵音宗山门外玉阶上。
他拖着身体,一步步往山门爬去。
乾坤传送舆图是高阶法器,他灵力低微修为低下,强行透支灵力使用这种高阶法器,只会让自己受重伤。
许田田才爬了一会儿就体力不支,眼泪啪嗒啪嗒砸在玉阶上,倔强地不肯呼唤宗门弟子出来接自己。
很快,他就被通灵玉阶磨破了衣服,腿脚身体也被磨出一道道伤痕。
顷刻间,青炎真君身形从天而降,冷厉呵斥这个小徒弟,“许田田,你简直胆大包天,居然偷了本尊的神器私自外出!”
***
聂更阑醒来时,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
他倏地睁眼,发现自己被白衣人挟着在高空飞行。他们早已远离了鬼域数百里远。
聂更阑呼出一口气,压抑着恼怒出声道:“放开我。”
白衣人侧过脸,淡声开口:“你在天魔谷同稹肆斗法时受伤,一直撑到现在,在鬼街时昏迷了。”
“我送你回灵音宗。”
聂更阑满脸不耐,伸手推他,“不必,放我下去!”
白衣人不语,依旧挟着他往前继续飞。
聂更阑冷笑一声:“送我回宗门,你不怕白衣魔头的身份被各大宗门发现?”
说话间,他胸口泛起一阵剧痛,嘴角忽然喷出一口血。
白衣人神色一凛,带着人缓缓降落在下方的山坳处。
甫一落地,聂更阑伸手把白衣人推开,任由嘴角血渍流淌,冷脸转身往前走。
白衣人追上去,从背后将他肩头擒住,沉声再次重复,“我送你回去。”
聂更阑被强大的力道桎梏,无法前进,怒极而笑道:“好啊。”
“你若是让我满意了,就依你。”
感受到肩头的力道松开,聂更阑缓缓转身,指着自己的唇,“亲我。”
白衣人目光在他依旧淌着鲜红血渍的唇角扫视一圈,徐步来到他面前,双手慢慢捧起青年的双颊。
聂更阑被迫稍微抬起脚跟,脸和白衣人霎时相贴。久违的熟悉的气息萦绕鼻间,让他浑身一颤。
眼看白衣人冰凉的唇即将贴过来,聂更阑冷笑一声正要将他扯开,恰在这时,天边传来一道冷厉的呵斥。
“魔头,放开他!”
白衣人骤然将人放开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御剑降落在前方的七八个修士。
其中一个修士愤怒斥道:“魔头,你滥杀无辜也就罢了,如今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敢强迫侮辱修士,简直无耻荒谬至极!”
“立刻把人放了,否则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这帮修士来自春雨阁和玄武派,他们对于白衣人的实力早有耳闻,自问没有把握能打得过这魔头。方才路过碰见魔头强迫无辜修士,登时愤怒赶来要救人。
这时,其中一个修士看清了白衣人身后的青年,“咦”了一声,“这道友甚是眼熟!他、他不是灵音宗清鸿剑尊的亲传弟子聂更阑么!”
那日他们在拜师大典看得清楚,清鸿剑尊的弟子样貌出尘不凡,令人印象深刻,他们绝不会看错。
春雨阁、玄武派两边的修士一瞧,纷纷惊呼出声:“的确是!清鸿剑尊的弟子怎么会在荒郊野外被魔头强迫……”
春雨阁一个师兄铛的一声拔剑,厉喝道:“魔头,立刻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聂更阑眉心紧蹙,正要说话,身侧忽然传来一阵劲风。
下一瞬,他两眼一黑再次陷入昏迷。
白衣人劈手把人打晕,神色冷然将人带起御风而逃。
春雨阁和玄武派两边的修士惊疑不定,面面相觑。
“追!”方才拔剑的春雨阁师兄厉声喝道,“我方才看到魔头身上有伤,看来是畏惧我们因此才跑了。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两边的人一听深觉有理,纷纷御剑追赶而上。
白衣人被血水洇透的衣襟刺目异常,在凛冽的风中飒飒翻飞。
他挟着昏迷的青年,瞥向后方,那些人正加速追赶而来。
白衣人神色沉沉,带着人加速往灵音宗山脚下的杳鹤城而去。
约莫两个时辰后,那帮人居然依旧穷追不舍。
追着追着,春雨阁那位师兄奇异出声,“诸位,这魔头为何会逃到灵音宗山脚下?”
玄武派一个师妹哼了声,“魔头有恃无恐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他该不会是要带着那清鸿剑尊的弟子,当着灵音宗的面儿羞辱他吧?”
说话间,前方的白衣人已经在杳鹤城上方停下。
在他脚下,则是灵音宗在杳鹤城布下的一层结界。
玄武派那位林师兄喝道:“快,你们去个人通报,通知灵音宗的真君长老赶来,我们拖住这魔头。最好,今日便将那魔头就地正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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