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容廷和靳南无相视一笑,自然是满口支持。
他们的态度显然有些出乎丹卿的意料,丹卿眼神放光,就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立即飞奔回卧房,开始整理要带给段冽的书册。
他一边收拾,一边琢磨着还要捎些什么零嘴点心。
冀望山的葡萄干和杏脯最是美味,丹卿装了满满两大袋,心里还是觉得不够。
翌日一早,丹卿早早起床,特地跑到厨房,亲手煲了一锅清粥。
临走之际,他又将自己炼制的所有药丹小心翼翼装进匣子里。
一切准备妥当后,丹卿驱云疾行,朝着紫霞山飞去。
晨光熹微,朝霞逐渐染红半边天。
当丹卿降落在紫霞山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由得屏住呼吸。
一栋仿江南风格的典雅小院静静地卧在漫天朝霞之中,好似一幅水墨画般宁静而美好。
原来这便是段冽的住处吗?想到接下来的会面,丹卿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与紧张。
直至走近宅邸,丹卿这才发现,大门竟然微微敞开着!
他站在门前,礼貌地叩了叩门环,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
许久,一直无人应答。
丹卿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不安:难道段冽不在家吗?他要不要……自己走进去看看?
半晌,丹卿红着脸,鼓起勇气抬脚跨进门槛。
未经主人同意擅自闯入,丹卿很是不好意思。
他迈着谨慎而胆怯的步伐,一路穿过中庭,又沿抄手游廊弯弯绕绕,然后驻足在疑似书房的门前,四处环顾,试图猜出哪一间是段冽的居所。
“左还是右呢?”丹卿嘀嘀咕咕,最后指着一边道,“要不还是先选左吧。”
就在他刚向左迈出一步时,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冷不防在他身后响起,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你怎么在这里?”
丹卿脊背一僵,整个人如遭电击般颤栗了一下。
干笑着转过身,丹卿试图用笑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原来你住右边这间啊!哈哈!”
段冽:“……”
丹卿:“……”
段冽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丹卿的笑声逐渐弱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窘迫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蠢毙了。
段冽望着眼前像一只小鹌鹑般局促不安的清秀少年,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就连他虚弱痛苦的身体,也因少年的出现而好了大半。
“进来吗?”段冽轻声问道。
“啊?嗯,进。”丹卿迟钝地反应过来,拎着大包小包,局促地走进段冽的卧房。
“这些是什么?”段冽目光落在丹卿手中的包裹上,声音依旧沙哑。
“你生病了吗?”丹卿几乎与他同时开口,两人愣愣地望着彼此,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丹卿连忙把大小匣子都搁在桌上,解释道:“有功课记录,有一些糕饼零嘴,对了,你朝食用了吗?我给你带了一锅清粥,还有、还有一、一些……”
丹卿完全说不下去了。
因为段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目光深邃而专注,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丹卿紧咬下唇,赧然地偏过头,脸颊烫得惊人。
还有他此刻的心,咚咚咚,擂鼓一般,好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为什么来看我?”段冽低声问道。
“因为我担心你,你生病了,不是吗?”丹卿的声音有些颤抖。
“担心我?可是在书院,你不是从来不与我说话吗?”段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似乎还有淡淡的自嘲与捉弄。
“我、我……”
丹卿磕磕巴巴,鼻尖沁出薄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突然,他抬起头,一改唯唯诺诺的态度,颇有底气地回敬道:“你、你在书院不也没跟我说话吗?”
段冽反手指着自己,挑眉道:“所以,我的错?”
丹卿脸红得不行,强作镇定:“就是你的错。”
段冽蓦地失笑出声,声音虽仍喑哑,却带着几分愉悦:“行,你说是我的错,那便是我的错。”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丹卿,“以后若我在书院主动同你说话,那你理还是不理?”
丹卿这下知道什么叫作作茧自缚了,他灵机一动,眸中有狡黠一闪而过:“你还生着病呢,快坐下吧,我拿粥给你喝。”
语罢,也不给段冽继续开口的机会,顾自忙碌得脚不沾地。
段冽懒懒靠在桌边,目光追随着少年的身影,看他悠然自得地在自己的地盘转来转去,心中竟久违地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无论丹卿去往何处,做什么,段冽的目光都痴痴追随着,不舍得片刻偏离。
丹卿盛了一碗时蔬熬制的清粥,又在段冽对面坐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既舒适又自如,仿佛他们曾朝夕相伴一千日、一万日、万万日……
“这……是你煮的粥吗?”段冽舀起一勺品尝一口,轻声询问。
“怎么,难道味道很怪吗?”丹卿有些紧张地反问。
“不,很好吃,好吃到我都不敢相信是你煮的。”
丹卿莫名其妙地睨一眼段冽,心中暗自嘀咕:什么叫不敢相信是他煮的?说这种话,他礼貌吗?
段冽又舀起一勺粥,忽地轻笑出声。
那笑容带着某种隐秘的愉悦,好似想到了什么令他十分开心的事情一般。
“对了,我还带了许多丹药来,”丹卿突然想起正事,“你哪里不舒服?请医仙探过脉吗?”
段冽摇了摇头:“没关系,老毛病,每年都会发作几次。”
“每年都发作?”丹卿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病因是什么?"
“是你。”
“——段冽!”丹卿愕然一瞬,随即提高嗓音,气恼地瞪他,“原来你竟是这样爱开玩笑的人吗?”
段冽立即收起轻浮的姿态,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抚:“对不起,你别担心。我一直服用太上老君制的丹药,很快就会好的。”
听到太上老君的大名,丹卿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情也缓和下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日头渐渐西沉,丹卿这才意识到该告辞了。
他站起身,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段冽,轻声道:“明日下学后我再来看你。”
“你为何还要来看我?”段冽懒懒斜靠在榻上,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像是一种明知故的撩拨。
丹卿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耳尖也烫得惊人。他倏地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我担心你……你的病情。”
段冽的嘴角不住上扬。他看着丹卿羞赧的模样,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他的阿卿脸红了。
他的阿卿是不是心也动了?
为他而心动吗?
段冽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果然,从容陵变成段冽,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哪怕这需要他忍受超出身体极限的痛苦,他也甘之如饴。
一阵又一阵因返老还童丹的副作用而滋生的痛苦,如浪潮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撕裂。段冽却始终微笑着,那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并未因疼痛褪色半分。
直至丹卿离开多时,他仍不断回想两人分别前的那场对话,还有丹卿被晚霞染得绯红的脸颊与耳朵尖。
那些画面已然成了他抵御痛苦的良药,让他在无尽的痛楚中依然感到幸福和温暖。
第189章
幸福果然是能治病的。
这次发病的时间, 竟比往常缩短了足足三日。
其实,段冽心里还有些惋惜。他情愿自己病着,这样丹卿便会日日来探望他, 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与之培养感情。
无论如何,总好过两人在书院里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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