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走投无路的局面,是否正好如了那背后之人的愿?
丹卿脑中突兀地生出一个猜测,一个不可思议但又莫名合理的猜测。
或许,他正在经历的,眼睛所看到的,并不是所谓的真相。
藏在深处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丹卿神色木然:“幕后筹谋这一切的人是谁?”
顾明昼为丹卿渡完灵力,收回手:“是你父尊,狐帝宴祈。”
“是他?那你怎会掺和进来?你与我父尊,似乎并无交情往来。”
丹卿一眼不错地紧盯顾明昼。
顾明昼眼观鼻鼻观心:“阿卿,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是早知道么?”顾明昼眸光逐渐变得热烈,“你与容陵已经结束,所以我想光明正大争取你的心,也想向狐帝展示我的诚意,不可以吗?”
丹卿有一瞬的尴尬。
但这不会影响丹卿的判断,顾明昼所言究竟是否属实,背后又是否是狐帝在运筹帷幄,丹卿还有疑虑。
不知为何,一想到背后的布局之人,丹卿脑海里,竟下意识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丹卿,狐帝也是为你好。”顾明昼的话,成功打断丹卿此刻的思绪,“丹卿,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怕引起屠浮怀疑,不便久留。丹卿,你听好,你并不是什么源族后人,你体内只是封印着一件源族至宝。正因如此,源族残魂才会将你误认为同类,并将主意打到你身上。秘宝经年久月融入你神魂骨血,密不可分,如若强取,定会威胁你安危。我们虽明白这点,可魔域不会轻信这番说辞,最重要的是,若你身怀源族秘宝的消息被外界知晓,恐会引来更多觊觎,到时你所要面对的,便不仅仅是魔域的逼迫,甚至九重天都会出面。事已至此,狐帝认为,与其被动,倒不如顺水推舟,以你为引,趁机将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说完长长一段,顾明昼望着陷入思索的丹卿,耳畔蓦地回响起容陵那句笃定的话,他说,他定会一个一个,除尽所有意图谋害丹卿的局中人,将秘密彻底埋葬。
顾明昼也问过容陵,问他为什么要刻意隐去自己的存在,他不想丹卿知道他背后的付出吗?
彼时,容陵沉默半晌,笑得颇为凄凉,他反问顾明昼,“如果丹卿知道真相,他会感谢我吗?不,他不会。我有什么资格向他邀功,将他亲手送进魔域的人,是我。一次又一次,让丹卿受伤难过的人都是我。我对他有愧,很深很深的愧。”
其实,各人都有各人的立场,哪里又分得清孰对孰错呢。
顾明昼清楚一点,若换作他,他也很难比容陵做得好,唯一庆幸的是,他不必肩负整个九重天,孤家寡人的他,没什么豁不出去,他可以为一人,被弃整个世界,容陵却做不到。
“源族至宝?什么源族至宝?为何它在我体内?”这一次,换丹卿认真审视顾明昼。
被丹卿的视线牢牢锁定,顾明昼难免紧张,毕竟丹卿比他想象中更聪明更敏锐。
顾明昼尽量不慌不忙:“此事说来话长,丹卿,你并无出生后的那段记忆,对不对?你是狐帝之后,天生灵胎,你就从未想过背后的原因吗?”
丹卿倚着墙,默然不语。
他是青丘帝族一系的纯正血脉,像他这样的小狐狸,打一生下来就该记事。
可青丘之前的回忆,丹卿几近空白,他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个人,那便是幼时所遇到的蓝衣少年。
回忆翻涌,丹卿眼神逐渐失焦,顾明昼在旁趁热打铁道:“狐帝找回你后,特意将你关在虚弥空间,足足一两百年才把你接出来,此举就是为了掩盖秘宝的气息外泄。狐帝说,你生下命脉虚弱,多亏源族秘宝,才能替你续命。事关源族,自然十分敏感,就连狐帝也不敢声张,毕竟源族早已被六界抹除,而这秘宝,也是狐帝宴祈无意间得来。”
顾明昼说得倒是一本正经。
丹卿面色不显,也不知是否已经相信这套说辞。
顾明昼见好就收,他按照容陵教他的步骤,逐条执行,并不上赶着多做解释,多说多错。
寂静在两人间无限蔓延,丹卿还真有些恍恍惚惚拿不定主意。
顾明昼态度笃定,搬出来的“证据”逻辑缜密,且真实存在,完全自圆其说。
所以,源族残魂当真是被源族至宝误导,才以为他们同根同源都是源族人?
丹卿在天秤两端不断摇摆,无法确定。
想的烦了,丹卿索性不再想,凭什么源族残魂说他是源族人,他就得傻乎乎相信,凭什么顾明昼说他不是,他就又真的不是了?
顾明昼适时开口:“这件事解决后,你可以向狐帝求证。”
丹卿扯扯唇,也不再执着,他问:“源族残魂打算夺我躯体,也是……我父尊在背后有意推动?”
“没错,源族残魂实力高深莫测,魔域也不容小觑。以青丘之力,很难抗衡,最重要的是,此事不宜闹得人尽皆知。待法台祭坛建成,你会被送到法台施展四象六合换魂术,介时我与屠浮在场护法,等源族残魂与屠浮耗费元神,实力最为薄弱之际,狐帝与姬雪年等人便会及时出现,阻止并击杀之。”
“丹卿,我现在得走了。”
顾明昼谨慎地望了眼门外,临走之际,顾明昼袖中忽而飞出一柄熠熠生辉的赤金色袖珍魂剑。
这柄发着光的剑直指丹卿心口,在触碰丹卿的刹那,魂剑彻底没入丹卿胸膛,随即化作无形的屏障,锁护住心脉。
“此物可护你周全,是狐帝特意为你准备。”顾明昼压低嗓音,“我走了,你莫怕,我们都已计划周全。”
顾明昼离去后,囚室再度被幽暗吞噬。
丹卿缓缓抬手,用力摁住心口处。
小小光剑不知为何物,甫一进入胸膛,便散发出源源不绝的暖意,像是把丹卿包裹在最柔软的铠甲里,无坚不摧。
丹卿能感应到它的强大,甚至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股力量,到底是谁的呢?丹卿扯唇无力一笑,既然顾明昼说这是狐帝所赠,那他便姑且相信吧……
很快便到了这一日。
丹卿被源族残魂亲自押送,前往法台祭坛。
源族残魂心情状似不错,他一路嘴里哼着丹卿从未听过的旋律,想来是家乡曲调。
可惜残魂声音诡谲粗粝,听着分外刺耳。
源族残魂的身形轮廓,比之丹卿初见时,已然淡了几分。
丹卿不由多看残魂两眼,丹卿知道,源族残魂一定拥有许多秘密,他从未因为他源族后裔的身份,而彻底信任他。
当然,丹卿到底是不是源族后人这一点,现在也值得商榷。
“你可还有话说?看在你体内流淌着源族血脉的份上,我许你一个承诺,如果你有什么愿望,在我作为你存在的期间,可以帮你实现。”
“没有。”丹卿想都没想,语气平平答。
源族残魂笑意尽收,既然丹卿给脸不要脸,他也懒得再跟一个背弃源族的叛徒说话。
行至长廊尽头,再无路,丹卿只觉眼前一黑,便突然出现在一处全然封闭的空间。
四周点满烛台,一簇簇火苗泛着神秘邪祟的鬼蓝色,正中央的偌大法台呈圆形,台面雕刻各种凶兽,它们身姿矫健,表情栩栩如生,眼眸猩红嗜杀,仿佛下一瞬就会活过来,然后残忍地将猎物通通撕碎。
法台之上,魔雾缭绕,置有两张通体玄黑的玉床。
不肖片刻,屠浮与顾明昼前后出现。
丹卿微垂眉眼,神色麻木,并没多看顾明昼,顾明昼倒是淡淡睨了丹卿一眼,轻描淡写道:“此阵安全吗?我得不到他的心,总归要得到他的人。你们可别把他的肉.体弄坏了。”
丹卿:“……”
屠浮轻笑一声:“本座苦心钻研上古阵法近万年,区区四象六合换魂阵,自然万无一失。”见顾明昼眉头深锁,屠浮反问,“诛仙殿中九千九百九十九名魔修皆已就位,他们会死守阵眼,再加你我二人联手,又能出什么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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