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郁刚注意到他,白落枫就一个猛子扑到了他身上。
肃郁猝不及防被他扑倒在地,他发出嗷的一声叫,整个人四脚朝天。
“肃郁!”白落枫喜极而泣,哭得极其大声,“肃郁啊啊啊!”
他发出毫无意义的嚎叫声,一旁的谢警官被他吓得站起来,往旁边撤了两三步。
白落枫又开始嚎啕大哭,肃郁哭笑不得,努力从地上爬起来了些,拍着他哄了起来。
他越哄,白落枫就哭得越大声。
肃郁没办法,只能继续拍着他说:“阿枫,别人都在看着呢……”
“哭吧,停不下来。”谢警官说,“听别人说,你嘎的这几年他都没哭过。没事,我不介意。”
肃郁被他说的话塞得哽了哽。
他没办法,于是苦笑一声躺了下去,抱着扑在他身上哭个不停的白落枫,认命地看向天空。
天亮了,一层橘色的光洒在他们身上。肃郁偏过头,久违地看见了真正的日出。
没有鬼,没有任务,没有直播。
四周并不寂寥,不必担心活命。风飒飒地吹动落叶,但不再预示着危险。
肃郁突然感到无比的轻松。他躺在地上,泥土的味道萦绕在鼻腔里。
呆了半晌,肃郁问道:“今天是晴天吗?”
“是啊。”谢警官回答他,“今天是晴天。”
“那还挺好的。”肃郁说。
“是不错。”谢警官回答,“但你还是得跟我回局子里喝杯茶,好好解释一下你是怎么死了五年之后还能活生生地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肃郁还躺在地上感叹现实世界的日出与秋风,整个人感性的不行。
可谢警官一句话就把他拉出来了。肃郁无语了,他躺在地上抬起头,睨着对方说:“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真的很煞风景?”
“还真有。”谢警官一脸正色说,“我对象真这么说过。”
早晨七点,另一座城市里的深秋同样有风吹着,但相较而言更暖和一些。
树上的叶子还没掉。叫做尚峰府的高档小区外,早餐一条街早早地就摆了起来。
小贩叫卖着,店铺挂在门口的喇叭也吆喝起来。
一辆出租车开了进来。
施远付了钱,匆匆忙忙从车上下来,拔腿跑回自己家里。他的裤腰上,已经没有了那个红发娃娃的身影。
他跑得连滚带爬,甚至在单元门口摔了一跤。
他气喘吁吁跑到家门口,突然听见家里传出一声笑来。
施远突然浑身一震。
施晴。
是施晴的声音。
“哎呀,哥,你别闹了!”她说,“我还要去上课呢!”
里头又传出很熟悉的男人的轻笑声。
他声音放柔很多,说着:“饭拿着没?别忘了。”
“拿着啦。”施晴说。
瞬间,施远瞳孔骤缩。
那道声音又嘱咐施晴一些零零碎碎的有的没的,接着,面前的门把手咔哒一声,打开了。
门在面前缓缓打开,门后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穿着校服的施晴和还穿着身居家服的粱月时站在门后。
两人一前一后,施晴背好书包正准备出门,粱月时站在后面,是来门口送她出门的。
看到施远站在门口,两人皆是一顿。
“远哥,你回来了?”施晴眨了下眼,“站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家里来?”
粱月时更是在后面咧嘴一乐:“出去几天,家门密码都忘了?不是我们三个生日日期的日子吗。”
施远怔怔地望着他俩,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喃喃道:“我们……三个?”
“不是吧,你还真不记得了?”施晴震惊道,“月哥和你和我的生日日子啊,就是日期,从大到小排序!我是5月11号,你是7月3号,月哥是3月17,从大到小就是170311啊。你怎么啦,家门密码都忘掉了?”
施远愣愣的,慢吞吞地想起主神说让粱月时真变成他家里人。
施晴说从大到小,粱月时排第一,那就是……
他变成了他亲哥。
他突然回忆起“愿”里的粱月时,眼睛立刻红了,眼泪也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淌了下去。
他哭了,屋里头还在笑着的两人立刻收敛了笑容。
施晴连忙问:“怎么了,哥?怎么哭了?”
粱月时立刻上前,他把施远拉进屋子里,关上门,很认真地问他:“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谁欺负你了吗?”
这话一出,施远再也绷不住了。
他抱住两个人的脖子,跪倒在地。两个人一声惊呼,跟着他跌坐了下去。
施远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俩人被他拽跌,也没责怪。他俩面面相觑了下,又在施远撕心裂肺的哭声里询问起来:“到底怎么了啊?”
“谁欺负你了?”
施远没有回答,只是哭着。
房间门口点着灯,三个人被迫抱在一起,听着这位风尘仆仆终于回了家的玩家哭得像个迷路了的小孩。
-
天亮了,谢警官的话暂时问得差不多了。
他接了个电话,然后把本子一收,站了起来,把它揣进裤兜里,回头问人叫的120怎么还没到。
白落枫刚哭完,这会儿肃郁刚扶着他坐起来,管旁人要了纸巾,仔仔细细地给他擦着眼泪。
这话一出,白落枫茫然问道:“120?”
“他刚从棺材里被挖出来,谁知道会有什么毛病。我刚让人叫个120来送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谢警官说,“等出院了再去警局交代吧。”
“是这样啊。”白落枫点点头,“也好,谢谢您。”
“应该的。”
谢警官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把兜里的本子拿了出来,翻开了新的一页,一边写下一串东西一边说,“对对,你既然‘复活’了,我们这边公事公办,就要联系你的家里人。”
一提到家里人,肃郁和白落枫双双脸色一黑。
肃郁面露痛苦:“可以不联系吗?”
他在“愿”里打多难的鬼都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谢警官凉凉道:“不行,这是规矩。再说不联系家里人怎么行,你都从棺材里爬出来了,户口本身份证什么的,不都得从家里人那边办?怎么可能不让他们知道。”
肃郁表情扭曲。
然后谢警官把本子上的一页纸撕了下来,递了过去。
肃郁一怔,抬起头看向他。
谢警官逆着光,神色依然很冷漠。他说:“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是警察,管不了你那么多,但这位是律师,专业解决你这种事。”
肃郁懵懵地接了过来,本子上写了一串数字,看起来是电话号码。
“我认识三个律师,都挺厉害的,但就这个最近比较闲。”谢警官说,“拿着去吧,过会儿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谢谢。”
“不客气。”
话音一落,远处跑进来一个人。
“病患在哪儿呢!”那人叫着,“救护车进不来,我们抬担架进来了!”
谢警官高声应了一声在这儿,那人就抬着担架过来了。
肃郁觉得这太大张旗鼓,一开始不愿意上担架,说要走着过去。但白落枫担心他,抓着他的衣角劝了一句之后,肃郁一转头看见他灼灼的目光,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还心甘情愿地爬到了担架上。
谢警官的表情讳莫如深了一下,紧接着就扬起嘴角来,用一种“我懂我懂我都懂”的表情目送他俩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肃郁被推着做了一上午的检查,连核磁共振都做了。
一通检查之后,医生说他没什么问题,但鉴于他没气儿了五年,眼下刚从棺材里出来,身体很虚,有些营养不良,就让他住院两天打点葡萄水和营养液观察观察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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