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却不知怎么的明白了她的意思,瞥向右上角,“差不多一年了。”
“不短了,”谢霓说,“傅晟呢?”
“什么?”程朔装作不是很明白的样子。
“你和傅晟也认识很久了吧,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看上去抱着一副想要了解傅家的决心,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程朔的嘴闭上又张开,最后还是无奈地说了一句:
“和你的感觉一样。”
这个回答很巧妙,谢霓笑了,低头切下一小截香肠,“其实多认识一段时间,我感觉他人也不坏,没最开始那么讨厌了,只不过实在不适合发展什么亲密关系,不管是做家人还是做恋人。”
程朔不知道怎么回答,便没有开口。
他不是个很喜欢和前任藕断丝连的人,删除,拉黑,代表着这个人也从此在他心里关进了小黑屋。何况他和傅晟都算不上有过一段正儿八经的关系,他们之间有的只有最原始的接触,与较劲。这便导致他不是很确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谢霓,总是难免心虚。
但要是跳到局外去看,他其实挺喜欢这个女生的。实在不该浪费在傅晟身上。
“明天天气很好,我和傅晟打算去小岛后面露营野餐,可能还会弄点烧烤,你和弟弟要一起来吗?”
程朔有点意外,“他的意思吗?”
谢霓撇撇嘴,“他才不管,但我实在不想每天闷在这里了,你回去问问吧,多些人也热闹一点。”
“行,我会和傅纭星说一声的。”
“你也得来,”谢霓突然认真地看向他,“难道我要一个人面对他们两张扑克脸吗?”
程朔禁不住笑出来,“好吧,我尽量。”
“谢谢啦。”
谢霓很快解决完了盘子里的早餐,以一杯咖啡收尾,她优雅地擦了擦唇角,道别完擦身而过时程朔忽地想起来什么,嘴巴比大脑先快一步叫住了对方。
“对了,你上次为什么说知道我?”
谢霓回过身,她已经快走到餐厅门口,屋外的风把她的卷发吹得有些乱,擦过她弯弯的嘴角,“我在傅晟手机里看见过你的照片。”
第74章
隔日天气果真和谢霓说的一样凉爽。
程朔回来时就与傅纭星提了这件事,不过得到的并不是‘好’或‘不好’的回答。傅纭星凝视着他的表情,似乎在分辨着什么,最后问了一句:“你想见他吗?”
“怎么可能。”程朔这回是真的冤枉,他坐在床侧,把谢霓嘱托的意思全盘说出:“她想熟悉你们家人,我就没必要去了,我可以去游泳,或者试一下冲浪。”
“我不去。”
想起谢霓最后的眼神,程朔有点为难,不过傅纭星看上去不是很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直到第二天上午谢霓来敲门时他也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他们在门口聊了大约五分钟,傅纭星回来时表情不太好,他说:“我很快就回来。”
程朔坐起来,困意去了大半,“不是说不去了吗?”
“他们已经在准备了,”傅纭星牵住他的手,用了一定的力道,“如果你下午打算出去,给我发个消息,结束后我来找你。”
等在门口的谢霓不知道是否听见了傅纭星的话,遥遥补充了一句:“你们可以一起过来,也热闹些。”
傅纭星的回复叫人难以抗拒:“他身体不太舒服。”
便没了声音。
突然扭转的决定令程朔有点好奇谢霓对他说了些什么,不过作为傅晟的准未婚妻,想必搬出来的理由足够让人难以拒绝。程朔顺水推舟接受了这个‘病假’,“没事,不用着急回来,你们玩得开心。”
不过从傅纭星的表情上看,想必是很难实现这句祝愿。
难得空闲的下午,程朔当然不打算闷在房间里,过不了多久他就得回去了,杜文谦给他批的假快到期限,再呆下去他估计要忘记怎么工作。程朔去蒸了个桑拿,又享受了一把纯正的泰式按摩,完全跟他过去和蒋飞体验的不一样,舒服得几乎要在按摩床上睡过去。
也许是房间里燃烧的线香本身就有安神作用,与精油一样,感觉是一股混杂着草木味的淡香,按摩师在结束后安静地离开了房间。程朔昏昏欲睡,傅纭星的短信在这时候发来,询问他在哪里。
程朔回了一句在按摩,便没再决定走,正好在等他过来的时间里眯上一小会儿。
在那条短信发出去五分钟后,也许是三分钟,总之中间的间隔非常短,他听见身后的门被推开了,然后轻轻关上,外来者的气息很快充盈了这间私人按摩室,很容易分辨出来,与按摩师身上的气味完全不同。
“怎么那么快?”程朔没有抬头,依然半裸着趴在那里,等待背部的精油风干。
傅纭星没有出声,程朔感觉到他来到了他的床前,接着,一只微凉的手按住了他的后颈,携着一股似乎在研究人体构造的求知精神,沾上精油的手指顺着他的脊椎,微微下陷的腰窝,推入毛毯下方被盖住的区域。
“别闹。”
程朔半玩笑着回了句,但那只手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些天他和傅纭星几乎天天黏在一起,探索了不少有意思的方式,不过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傅纭星似乎不是很想在这个地方草率地进行,每次都强忍着点到为止,对此他并没什么异议,因为傅纭星总是很照顾他的感受,无论用什么方式,都让他先舒服。
这与这只有点粗暴的手很难联系到一起,程朔皱了下眉头,因为他感觉稍微有点过火,也有点奇怪。
那只手的抚摸并不带着什么温情,完全忽视了他的话。不像他认识里的傅纭星,哪怕再迫切都会无数次确认他是否愿意更进一步,或是手和牙齿是否弄疼了他。
“你想要等回去再弄,别在这里......”
程朔支起身体,剩下的话在看见傅晟笼罩在昏黄壁灯下的面孔时戛然而止,等那根熔断了的线重新在脑子里接起来,程朔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尴尬、意外与愤怒一时间接踵而至。尤其是愤怒。
“怎么是你?”
傅晟径直忽略了这句反问,“可以,我们回去再弄。”
程朔没见过脸皮比他还厚的人,怒极反笑,“我又不是在和你说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那是在对谁说?”
“明知故问。”
傅晟提了提唇,笑意流于表面,讽刺深深刺入眼底,“你需要体谅一下,你的情人太多,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个。或许你自己有时也分不清?从我进来到现在,五分钟,看来你还不够熟悉他的手指。”
很明显,傅晟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这番难以克制的冒犯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话音落下,房间陷入了一阵让人不安的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程朔这时注意到他眼下的淡青,看起来昨晚睡得不是很好。傅晟的睡眠一向不是很好。
“你还想说什么?”
“你呢,”傅晟却把问题抛回给他,“你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程朔有点厌倦了和他争执这些,到最后,不过又是那天晚上酒吧门口不欢而散的结局。他起身披上了浴袍,背部好像还残留着那股有点儿粗暴的抚摸留下的印记,他强行忽略,“你自己亲口说的不可能。联姻,家里的意思,反正你一直都是那么过来的,我全都理解。我只不过是按照你的意思后退了一步,你生什么气?”
他朝门口走去,可傅晟拦住了去路,不仅如此,还步步紧逼。程朔实在不想和他在这时候起冲突,他有点分神——傅纭星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这种漫不经心似乎被傅晟曲解了,他捏住程朔的胳膊,很用力,以至于指甲微微泛白,“我和谢霓的事情比你想得复杂,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没必要为了气我演到这种程度。”
“重点是她吗?”程朔说,“重点是你自己,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用更大的力气打开了傅晟的手,疼痛反馈到了他自己身上,“还有,我没演,我也没必要气你,你有臆想症最好早点去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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