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手里的纸币,想了想措辞:“你最近有空做饭吗?”
高大的屠户沉默着点头,像是某种兽类,看着凶悍,实际很听话。
“能多做两份吗?”雪辞将钱递过去,提醒对方,“上次的两块钱你忘了拿,记得先扣掉。”
阿辉继续点头,也没接钱。
雪辞进了屋子,将钱放在桌子上。
肩膀突然被拍了下,他回头,就看到阿辉拎着个竹篮,竹篮里放着桃子,看起来像是从树上刚摘下来的,很新鲜。
雪辞的肚子不受控制叫了一声。
他眉眼羞臊,随后不好意思冲阿辉笑了笑。
“我没吃早饭……”
阿辉感觉好久都没看见雪辞了,为了跟对方多相处一段时间,先是把桃子洗干净切好,端到雪辞跟前,随后才去做早饭。
男人手脚利索,一碗馄饨面几分钟就煮好了。
他的厨房在大堂外面,刚端出碗,余光就瞥到一个身影。
是雪辞的丈夫赵鹰。
阿辉脸上并没有任何心虚的表情,他不懂婚姻关系,也不懂一夫一妻制,只是单纯地听雪辞的话——
雪辞不愿意,他就待在家里等着。
阿辉继续端着面进屋。
陆修楠是来找雪辞的,刚才阿辉的态度让他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结果扫了眼,坐在那里吃桃子的不正是他妻子宋雪辞吗?!
唇瓣染着甜汁,舌尖舔一舔,把唇瓣舔得亮晶晶的。
陆修楠冷眉看了眼阿辉,果然,对方跟个色鬼似的死死盯着雪辞的脸。
胆子还真大,不知道宋雪辞已经有丈夫了?
桃子汁水太足,流得雪辞满手都是。他接过阿辉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指,结果就听到门口传来冷冷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雪辞愣了愣,朝门口看去。
赵鹰……怎么会来这里?
他第一反应是——主角被阿辉看到了。
雪辞吓得立刻从椅子下来,跑到赵鹰跟前:“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陆修楠淡扯着嘴角,语调阴阳怪气:“你好像很不想让别人看到我。”
明明在家很愿意喊他老公,很爱撒娇,到了外人面前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就好像,他这个丈夫很拿不出手。
雪辞没听出男人语气藏不住的妒意,只是以为对方看出自己的想法,心虚地咬住嘴唇。
上午会有不少村民过来到阿辉这里买肉,主角再待下去会被更多的人看到。
雪辞急切拉住赵鹰的手臂:“我们回家吧。”
“我们”两个字让陆修楠的脸上稍微缓和了些,手臂上的温软触感让他压着火“哦”了声。
结果就看到阿辉拎着篮子和饭盒,似乎要跟他们一起回去。
陆修楠俯身凑到雪辞跟前:“你来这里做什么的?”
雪辞实话道:“我问他以后能不能帮忙多做两份饭。”
陆修楠:“我不是已经做了吗?”
雪辞露出为难的表情,他很给面子的没说出原因,不过陆修楠也看出来。
“那篮子里的桃呢?也是买的?”
雪辞回头,才看到阿辉手里提着果篮。
“这是阿辉送的。”
雪辞习惯了对于男人的馈赠,对面的陆修楠却无法接受。
他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想起——他并不是宋雪辞的丈夫,他操什么心?
宋雪辞被其他男人觊觎也好,追求也好,跟他没关系。
果篮还是被阿辉亲手送到了家,陆修楠眼不见为净,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根手指烫伤的原因,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委屈。
宋雪辞到现在也没主动跟他说话,不来关心他的手。
搞什么。
不过也许就是怕他在厨房烫伤,才会去买饭。
宋雪辞还是把他当成丈夫一样关心。
这前后不到几秒,陆修楠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心气顺畅后,他顺手把雪辞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就跟某种习惯似的。
洗完衣服,他见雪辞坐在大堂认真数着存钱罐里毛币:“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嗯……”
雪辞敷衍着。
他在发愁钱的事情。主角暂时无法出门挣钱,那笔巨款来历不明,他不敢用。
幸好当天傍晚门口有人在门口喊他。
雪辞立刻将跟在自己身后的陆修楠推回卧室,然后关上房门。
陆修楠差点撞到鼻子。
外面不时传来声音,他听不清楚,只能闷着脸坐在椅子上。
搞得他跟过来偷情似的,关键他都从来没碰过宋雪辞。
这个念头一出,陆修楠脊背莫名开始发热,呼吸也粗重起来。
小妻子跟丈夫索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两人睡一张床,连肢体触碰都从来没有过,最多宋雪辞翻身不小心用腿蹭到他。
然而就跟被烫到似的,很快就挪开了。
把他弄得半夜睡不着。
外面的谈话终于结束,陆修楠出卧室,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大箱子。
雪辞正堆在纸箱子跟前,人小小一只,他单手就能把人拎起来。
箱子里乱七八糟的玩意,陆修楠皱眉:“这些都是什么?刚才谁来找你,男的还是女的,多大了?找你来干什么的?你一会儿是不是要跟人出去?”
“……”
雪辞都懵了,迟钝道:“你说慢点……”
陆修楠盯着他圆钝的眼睛,咳了声,指着箱子:“这些都是什么?”
“手工活,村里一个做服装首饰的姐姐给我的。”
对方是这本乡村文的女配,叫阮思雨。被未婚夫退婚后搞事业,一步步将事业做大,现在已经初有成色。接到的订单一个人做不完,就分一些给他,再计件算钱。
“那个是什么?”
雪辞顺着赵鹰指着的方向,往纸箱的角落看:“那个是猫耳朵发箍,还要把蕾丝带子粘上去。”
这个年代很流行配饰,珍珠、水钻、蕾丝、绒布……各种类型都有。
陆修楠复杂看了眼猫耳,又朝雪辞的脸看了下。
雪辞还在清算饰品小零件,就听到很清晰的咽口水的声音。
他仰起脸:“你饿了吗?”
陆修楠:“……”
男人的眉眼间藏着不易察觉的窘迫。
他低头,发现有些东西又不受控制鼓起来了。
“还行。”嗓音低哑,陆修楠不动声色蹲下,“这些要做多久?”
雪辞做手工活慢又细致,只能挣点零碎钱:“应该要三四天吧。”
陆修楠盯着他细白的手指。
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手,更适合弹钢琴。
他突然想,等自己离开,宋雪辞没了丈夫,估计会很想他,不然他把人接到城里学钢琴,就当报答救命之恩了。
他可以提供物质,其余的他就不能再给了。
这边雪辞还在发愁另一件事。
刚才阮思雨除了给他带了一箱饰品之外,还告诉他一个消息——他家那块苞米地需要除草,不然苞米苗就抢不到营养了。
雪辞从来没下过地,宋柳姨妈的儿子刚添孩子,她去了县城里帮忙带孩子,而赵鹰也不能出门。
村里其他人他都不熟悉。
想来想去,他唯一可以求助的就只有阿辉了。
雪辞起身,打算去阿辉家找他,顺便把两份饭带回来。
他穿上外套,戴上草帽。
陆修楠还是第一次见宋雪辞戴帽子。
帽檐几乎挡住了那张水灵灵的小脸,只露出一个雪白的尖下巴。
他见人要出去,立刻问:“你要出门做什么?”
雪辞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后,叮嘱:“你要乖乖待在家里哦,我回来会给你带吃的。”
把他当狗养吗?
陆修楠眼皮撩起:“所以,你又要去找其他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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