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啊!”
然后被路易拉了一把,路易看了一眼西瑞:
“快走吧,不是说婚礼都要开始了吗?”
和晋尔他们擦肩而过之后,贝莱脸上那副天真的神情却已经收了下去,他抿了一下唇,看了一眼四周,又匆匆忙忙的赶紧离开了。
——
婚礼进行曲那悠扬而庄重的旋律缓缓在婚礼厅内流淌。
珀兰斯却轻轻地站起身中途离开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仿佛是与这欢乐气氛格格不入的一抹暗影。
昨夜的珀兰斯,几乎整夜辗转反侧,眼下,青黑的痕迹清晰可见,即便是戴着眼镜,也无法完全遮掩那份因缺乏睡眠而显露的憔悴。
婚礼厅里面实在是太闷了,也太吵了,让他本就头疼的头更痛了,珀兰斯的步伐虽轻,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他缓缓走向婚礼厅外的卫生间。
在那里,珀兰斯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镜子面前,他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自己脸上的憔悴。
与此同时,突然出现了轻微的啜泣声和哭声。
还有一股很难闻的、属于雄虫的信息素——不过由于信息素排异症,除了路易的信息素,其他雄虫的信息素对珀兰斯而言都是难闻的。
“呜呜……”
“呜呜呜…嗝…”
轻微的啜泣声传来,珀兰斯回头,却看见入口处,贝莱哭着进来了,衣衫不整地哭红了眼睛,死死的抓住身上七扭八歪的外套,那张脸上居然还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半张脸都是肿的。
珀兰斯自然认识贝莱。
在贝克伯爵府,贝莱胆子很小,小时候却很善良,会给被关禁闭的珀兰斯偷偷的送吃的和喝的。
后来贝克伯爵送贝莱去留学了,珀兰斯也和贝克伯爵府一刀两断,便再也没有联系了。
贝莱会出现在这里,显然让珀兰斯感到非常的意外。
“贝莱,你怎么了?”
珀兰斯皱眉,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贝莱脸上那半张肿透了的脸。
走进了他才分辨出来,原来这股信息素的味道是雪松味的,而在他的记忆里面,好像只有那只 s级雄中的信息素是雪松味的。
晋尔。
只听贝莱哭得梨花带雨,抬起那双哭肿了的杏眸看着珀兰斯:
“是……是雄父,他一定要让我勾引晋尔阁下,我……我失败了,他就打我,脸上的巴掌印都是他打的……我好痛……呜呜呜……”
“他打你?”
珀兰斯皱眉,顿时想要冷笑,贝克伯爵动手简直是最经常的事情,珀兰斯以前也被贝克伯爵打得只能跪在地上求饶。
只见贝莱哭着哭着,竟然狼狈的就向珀兰斯跪下了,他好像知道珀兰斯有洁癖,也不敢碰珀兰斯,只是那样无助的跪在地上,脊背弯了下去。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带我走吧!我不想留在贝克伯爵府……我不想在那里了,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还不如让我死了……”
“……”
珀兰斯沉默了。
此时此刻,他看到贝莱,看到贝莱那肿得不能见光的脸,突然间想起以前的自己,在贝克伯爵府,好像永远都是苛责,永远都在挨打。
一直都是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几番思量从心头滚过,珀兰斯蹲下来看着贝莱的眼睛:
“你可以跟我走,但是从此以后,你和贝克伯爵府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一点点关系都没有,你要像我一样一刀两断,承受贝克伯爵府的针对,你能做到吗?”
“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带你走。”
闻言,贝莱低垂着的眼中闪过一丝暗光,暗光一闪而过,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良久,贝莱抬头,认真地看着珀兰斯:“我…我可以。”
第51章
珀兰斯给助理米亚发了个信息, 让米亚在门口送贝莱走,珀兰斯是不可能中途就走的,这场婚礼是休文阁下和第一军团长霍斯的婚礼, 就算是按照礼仪来说,珀兰斯也应该是全程参加的。
“谢谢您……”
贝莱已经不哭了, 怯生生的看着珀兰斯。
珀兰斯摇摇头:
“不用谢我,你应该谢谢你自己, 有这个勇气逃出来。”
“走吧,你还能走吗,先出去吧。”
贝莱咬唇,点点头:
“我还能走…但是我们等会走的时候, 能不能走那个小楼梯, 我这个样子如果被拍到了, 以后我的一生都毁了……”
珀兰斯点点头。
虫族社会对于雌虫的苛责程度远甚至于雄虫, 不仅要求婚前的贞洁,更要求婚后的驯服。
那个小楼梯很少会有宾客路过, 因为本身就是为了疏散逃生所用的, 建的时候也比较简陋,后来修缮的时候,那个小楼梯也没有被修缮, 墙上都是非常古老的手绘壁画。
珀兰斯拿自己的手帕出来, 递给贝莱,让贝莱稍微擦了擦脸, 贝莱好像吓了一跳, 眼神中闪烁着泪光,十分感动的样子。
“谢谢……谢谢你,你真的对我很好,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没关系。”珀兰斯摇摇头,脸颊边的银色眼镜链微微的晃动。
他们出了卫生间的门,左转走过连廊,又走了一小段距离,才绕过所有的宾客到了那个小楼梯,因为卫生间是不设置在一楼的,只有在二楼及以上才有。
所以他们现在在二楼。
那条小楼梯,隐匿于建筑的角落,没有过多的装饰,也没有豪华的材质,墙壁上,覆盖着一层古老的手绘壁画,那些图案虽已斑驳,却依然能窥见昔日的辉煌与细腻。
珀兰斯与贝莱沿着这条小楼梯缓缓下行。
由于还未到夜晚,楼梯间的灯光并未亮起,只依靠着微弱的自然光线,使得整个空间显得略微昏暗。他们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楼梯间回荡,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清晰。
周围的气氛略显压抑。
在转角的时候,贝莱半个身子都隐匿在黑暗之中了,他依旧是那一副怯生生的嗓音,弱弱地开口,带着几分诡异:
“真的很感谢您,愿意这样子帮我。”
珀兰斯听到这句话,脚下的步伐突然一顿,心头莫名地狂跳起来。
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鼻腔中隐约捕捉到了一丝熟悉而又令他极度厌恶的信息素味道,警觉性瞬间提升到了最高点。
珀兰斯刚想转身就逃。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然从背后袭来,一双冰冷而有力的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口鼻。
“唔!唔唔!”
珀兰斯的呼吸瞬间被截断,一下子被按在地上,他奋力挣扎,想要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但那双手却如同铁钳一般,紧紧钳制住了他。
“唔!唔!”
眼前开始泛起阵阵眩晕,耳边回荡着珀兰斯自己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声,以及那越发逼近的恶心气息。
然后是一股恶心的雄虫信息素。
——就和珀兰斯许多年前闻到的一样。
是他雄父的信息素。
是贝克伯爵的信息素。
雄虫喜欢用信息素来压迫雌虫和威慑竞争对手,而贝克伯爵府中,贝克伯爵非常喜欢在惩罚雌虫的时候,用上自己的信息素压迫,让雌虫感到窒息,从而形成心理阴影。
事实上,贝克伯爵十分享受这种压迫的快乐。
原本那个怯生生的贝莱同样也吓了一大跳,他弱弱的往后走了两步,走上了楼梯口,头也不回的按照原路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甚至还道了个歉。
“对、对不起。”
这句听起来可笑的道歉,珀兰斯已经听不见了,他陷入窒息的半幻觉当中,一瞬间好像又重新回到了黑暗的贝克伯爵府。
难闻的信息素让珀兰斯几乎想要当场呕吐出来,甚至反胃得眼泪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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