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弗吉尼亚带着他的骑士长赫德森出现的时候,所有人几乎是一齐吸了口冷气。
因为赫德森腰间佩剑上的鲜血甚至还没擦干净,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这是又有谁被处决了?
“多谢各位在教皇选举中为我投票,实在是不胜感激。”弗吉尼亚举起酒杯发表感言。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纷纷举起,整个枢机团能坐在这里的不过几十人,其中一部分还是沉默的大多数,在选举中,能被念出的票数不过十几枚,上面只写了“弗吉尼亚亚马蒂斯”这一个名字。
他们看向新教皇背后的赫德森,这个沉默的骑士团团长在选举之前深夜上门对每一个主教进行深切的慰问。令所有人想起晚上的敲门声都不寒而栗,就像死神在敲你的门。
弗吉尼亚侃侃而谈,长桌上的灯盏在不停晃动,压抑的气氛笼罩在场的每一个人。
终于,有主教承受不了的站出来,他崩溃地大喊:“弗吉尼亚!约撒尔已经陷入了混乱,朝圣的人们涌入这座城市以信徒的名义烧杀抢掠。而你还安稳的坐在这里喝酒笑谈,吃着昂贵的牛肉。你们亚马蒂斯家族都是喝人血的疯子!无论是谁担当教皇都只会让神国更加落败。”
场面一瞬间寂静下来,只有那位发言的主教在抽泣,他已经头发花白,是枢机团中资历很深的主教。
弗吉尼亚停下刀叉,面无表情地看向发言的人,人人自危。
他却忽然笑起来:“看来这场开心的宴会就要结束了,格斯大人说的对极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他起身,其他人也不明所以地跟着起身。
只有那位格斯主教被两个侍卫搀扶着托起,他在被拉走前,嘴唇蠕动,低声说:“你不为自己积德,难道还不为你的妻儿积德吗?”
弗吉尼亚的眼底露出狠色,他挥袍转身离开宴会。
有等待在外的卫兵说:“奥兰治国王在上议院对您进行弹劾,他已经下令镇压暴动了,但是需要您的纸面签令。”
“先派卫兵和骑士团们前往协助,签令后补。”弗吉尼亚冷脸说,“我会拿到属于教皇的签令的。”
他将冠冕与繁琐的衣袍脱下放入侍女们捧着的箱子里,换上轻便的衣服向亚马蒂斯古堡后方走去,气势汹汹的模样好似要向谁去索命。
忽然他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身后站立不动已经落后他数步的骑士团团长。
“赫德森,你怎么不走了?难道你要请旨去镇压暴乱吗?”
赫德森走上前将手中的剑递给弗吉尼亚,他抬起眼,有一些悲伤地问:“您有把梅……蔷薇夫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吗?”
弗吉尼亚垂眼看那柄剑,没有回答。
“哈里斯夫人和她的孩子有哈里斯家族保护,没有人能对他们下手,但没有权势与地位的蔷薇夫人恰恰相反,您是否有派人去保护蔷薇夫人?”赫德森又问。
但是弗吉尼亚始终没有回答,教皇的沉默已经让赫德森知道了答案。
他面露悲戚:“杰罗姆说蔷薇夫人在亚马蒂斯家族受尽屈辱,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您真的有好好对待她吗?”
弗吉尼亚这才了然,他那个该死的哥哥居然在临死前说了这样的话,的确,比起咒骂与唾弃,这样的话语才能更好的戳到这个残酷的骑士团团长的软肋。
谁让他们两个人都喜欢那个名叫梅芷的女人……而赫德森因为自身的卑微选择放弃心爱的女人。
“赫德森……”弗吉尼亚张嘴,他想解释,却稍显苍白,“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赫德森单膝下跪,右手单手抚胸,向教皇行礼后站起来。
“您有无数英勇的士兵与刀剑,他们足以保证您的安全,无论您要去往哪里。”他眼神坚毅,“所以请允许我去保护最需要保护的人,她的安危对我同样重要。”
“只要她安全幸福,无论她属于谁我都开心,失去她,我将无法承受。”赫德森轻声说。
弗吉尼亚没有理由拒绝赫德森的请求,他知道即使他拒绝,这个固执的男人依然会冲破阻碍前去。于是他只能沉默看着他最亲密的骑士长的离去。
教皇被簇拥着与骑士背对背走向不同的方向。
赫德森翻身上马,抽出直立着的长矛,像个愤怒的将军为了保护最心爱的女人要去踏上战场。
第38章 (往事)蔷薇与剑1风已经来了,水也……
‘那一天,约撒尔的天空像血一样红,里恩河里流淌着尸体与鲜血,被裹挟着涌到下游,带到我的面前,那是我最忙碌的一天。’——智者
“兄弟,抓那么多女人真的能杀死恶魔吗?”一个男人面露难色,他手中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女人大半个肩膀露出来,正恐慌地哭泣。
听闻新教皇上任,神将在这一天赦免大众的罪恶,但是无恶不作的异教徒却在这一天利用神的仁慈行邪恶之事。
他们众多信徒从其他地方来到约撒尔,为了维护神的权威,自发地拥护新教皇,抓住混迹在人群中的异教徒,将他们处以死刑。
“嗨!伙计们,把柴火堆起来,堆高点!在上面撒上烛油,到时候火会烧得更旺更高,神就会看到我们的诚意,让我们死后升入天堂。”
他们站在里恩河边上,不远处传来狂热的呼唤声,一桶桶烛油被泼到木柴上。
另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男人看着自己有些犹豫的兄弟,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嘿,约翰,那些恶魔最爱藏在女人身体里,她们的身体对恶魔有着非一般的吸引力。”
说着他指着手中女人的眼睛说:“你看,她的眼睛那不是恶魔的眼睛是什么?!”
他在街角遇到一个慌不择路的女人,那女人围着大大的袍子,被抓住时只牢牢抱紧自己,甚至没有大声呼喊。
女人头上的帽子在拉扯中掉落,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庞,令他不由得看痴了。
但下一刻他就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因为他看到那女人罪恶的眼睛,是黑色的——书上说恶魔的眼睛就是黑色的,它能魅惑人心,让信徒沦为恶魔的走狗。
约翰知道这只是借口,他们甚至说红色也是恶魔的眼睛,反正只要是稀少的罕见的瞳孔,他们总有理由为它编造故事。
约翰看着朋友手里那女人眨动着的黑色水润的眼睛哑口无言,片刻后他说:“但是……我们总不能把所有女人都抓起来烧死。”
他的朋友不耐烦地说:“能烧多少是多少呗,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约翰,不要告诉我你是怕了,如果这样你是上不了天堂的。”
“……”约翰怯懦地摇摇头,“没怕。”
“好样的!”朋友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手上甚至还有着鲜血,沾到约翰的衣服上,散发着难闻的血腥味道。
“谁那里有火?”河边木柴堆旁边传来问询声,含着几声咒骂,“该死,这火柴怎么也点不着。”
约翰的朋友举起手来,高声说:“我这里有打火机,从一个贵族老爷的尸体上顺来的。”
“那可是好东西啊!这些该死的老爷们真会享福。”有人说。
朋友将手中禁*锢着的女人扔给约翰:“看好这些女人,这可都是我们去往天堂的通行证,等把这些女人烧死我们可以去找些妓女玩一玩。”
他向约翰暧昧地眨了眨眼,随即举着那枚打火机向河边用木柴堆起的高台骄傲地走去。
约翰拖着两个女人愣在原地。
他被朋友从乡下带来约撒尔时,朋友只是说带他来赚钱,因为他家里的母亲重病缠身,他又太过贫穷,于是欣然同意。
但没想到赚的那些钱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财宝,如今还要干这些事,约翰叹口气。
他对朋友口中说的女人都是恶魔的信徒,是异教徒的话不敢苟同,因为如果这样为什么他们不去抓妓女,不去抓手脚粗糙宽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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