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终场演出的后半句提示。
“他把过去的自己锁在坟地里,留下唯一一点干净的真心,让小鸟落下刀雨,用十八般刑罚来杀死自己,就是为了……告慰死者的灵魂。”
叶玫想到稿纸上那句未写完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或许从未痊愈。
范意不想评价:“嗯。”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瓦屋面前。
这是一栋老式的单层房屋。
屋子很小,大概只有几十平左右,两侧墙壁是红色的砖块,缝隙里填满水泥,没有刷漆。
屋顶是一排排瓦片,让人忧心雨季会否漏水。
木门没上锁,但范意推了推,推不开。
周边的窗子也是,关得死死的,就像和窗框牢牢固定住般,敲着玻璃也一动不动。
范意将手抵在门板上。
隔着手套,他感受到木门冰凉的温度,内里被特殊的一层膜包住,路白月的灵异值轻飘飘地浮在空气里,被囚于膜中,速度缓慢地一点点流失、消弭。
就是这里了。
范意问叶玫要东西:“笔。”
叶玫给他。
范意捏着笔杆,动用灵鬼的特权,将笔杆中存储的其中一小部分灵异值撷取,并挪到自己身上,最后施加转化,让它成为污染。
他用这一缕本源来自路白月的污染,打开了瓦屋的门。
范意的神色沉了沉。
果然,这间屋子会辨识路白月的污染,只有路白月才能打开。
除了路白月本人,这则怪谈里就只有范意能够做到这点。
说是专门为范意准备的亦不为过。
或许这支指引的笔原本就在这瓦屋附近,等待他来发现,结果被其他有心之人察觉,取走并丢到了充满了污染的医院当中。
门的开放有时间限制,范意牵住叶玫的手,和他一起走入这片瓦屋之中。
木门“咣当”一声,彻底关上。
灯火摇晃,木桌上摆着范意熟悉的红色蜡烛。
瓦屋的内部布局与隔壁路白月落脚的阁楼没有两样。
里头的墙壁刷了白漆、老式的烧火炉灶,连接着烟囱;缺了一角的木桌、一捆一捆堆起来的柴火、用透明胶带粘在墙上的奖状……
胶带被硌得坑坑洼洼。
里面有三间屋子,一个卫生间,里边有淋浴龙头和洗衣机。几个房间都很小,基本摆了张床和桌后,就没什么空间了。
还有一个台式彩电,安装在其中一间屋子的床对面。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范意一眼锁定到这里最小的一个房间。
只有这个房间里的床是单人小床。
桌上还放着几本课本和作业本,包着透明的书皮,范意翻了下,小学二年级的教材。
范意去过的阁楼里没有这个地方。
……是区别之处。
他拿着笔,上边的灵异值显然在指引着什么。
范意停了一会儿,看着笔上灵异值逸散的方向,随即半蹲下身,从空心的床底拖出了一只分外干净的箱子。
没有灰尘,显然被人长久使用,反复擦拭过。
第175章 White moon 18
收容箱的锁开着。
范意见过这只箱子。
这是路白月当初用来锁住怪谈“不存在的人”的灵异道具, 没想到被他一齐藏了起来,转移到了这则怪谈里。
现在里头空空如也。
范意敲了两下,听声音不对, 将手摸到底部, 拆下了一块与箱壁颜色相近的铁板。
里面有东西, 装着一本小朋友会喜欢会买的,画面花里胡哨的密码本。
红色的封面上还画着奥特曼。
“老板, ”范意伸头喊叶玫过来,“我找到了,他把东西藏在怪谈底下。”
“什么怪谈底下,”叶玫探头, “不存在的人?”
范意:“嗯。”
叶玫:“天才,这样一来,就算有心人想要他的东西, 也会先一步被卷入怪谈之中——那怪谈呢?”
范意:“估计被路白月反吞噬了。”
“透明人”杀死了陈暖,当陈暖成为怪谈“不存在的人”后,便吃掉了“透明人”。
而如今, “不存在的人”又被它杀死过的路白月吸收。
像一个滚动的雪球, 越是怨恨, 相对应的憎怨也越是增加,越滚越多。
最后变成恶意的泥沼。
逐渐变成如今的模样。
范意把笔记本取出来。
本子的开口处用一个密码锁加扣封住,要拨到对应的数字才能将其打开。
叶玫瞥了眼:“他还挺有童心, 里边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范意:“估计是日记。”
叶玫:“嗯?”
范意晃了晃本子,目光在四下转了转, 没找着哪里有和密码有关的线索,失去耐心,干脆把整个锁扣直接拆掉。
锁是塑料的, 分外好拆。“刺啦”一下,笔记本和锁扣相连的部分便被撕下大片,带着硬邦邦的纸板封皮一起。
路白月甚至没在上边施加任何保护措施。
叶玫叹为观止:“暴力。”
范意:“不然呢?跟他玩排列组合?”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房间小,范意坐在床边,就可以够到书桌,叶玫把上面的课本理好,推到角落,和范意坐在一块,摊开手上的本子。
不出范意所料。
笔记的内容,开篇就是歪歪扭扭的07年7月1日,暑假的第八天。
是日记。
叶玫好奇了:“没有铺垫,你从哪得来的线索。”
范意:“猜的。”
叶玫:“这么准。”
说话时,范意一目十行地扫过路白月的日记内容。
跳过那些没营养的流水账,快速往后翻着。
范意念着日记本上的内容。
“从小老师就说,日记是一个人的个人隐私,是万万不能交给别人看的……可大人总是有各种理由,比如日记写了要交给老师批改,家里人不是“别人”,可以看……”
“那为什么又要偷偷看呢?”
叶玫击了下掌:“所以,密码本是一个孩子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可以保护隐私的方式。”
虽然也没那么安全,一拆就下来了。
“不一定呢。”范意说。
“有人买密码本是为了玩(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也有人真的想记点什么,”范意说,“日记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只是我刚好猜到而已。”
说到这里,范意的目光落在日记的下一页上,往后翻阅的指尖微顿。
他还捻着书页的一角,停留在7月24日,用粗铅笔写下的字形脏脏地往边缘蹭出拖尾,又被水笔描了一遍,看上去像某种加了光影的特效。
在前面所有类似“我今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的流水账里,这篇尤其突兀,上面的文字,令人熟悉到头皮发麻。
【07年7月24日。】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五兔子莫名死掉。”
“六兔子抬。”
“七兔子闷着头挖坑,八兔子来埋。”①
居然是十只兔子。
在Cold Cemetery出现过的童谣。
而下边的文字更是诡异,和前面的内容比起来,简直不像一个人写的。
【07年7月25日。】
爸爸死了。
【07年7月26日。】
妈妈死了。
【07年7月27日。】
爷爷死了。
【07年7月28日。】
我被绑架了。
奶奶死了。
生日快乐,大兔子。
生日快乐,九兔子。
【07年7月29日。】
奇怪。
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奇怪。
夏天的麦田怎么会下雪呢?
奇怪。
【07年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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