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着走着, 都走到楼梯口了,忽然发现提醒她今晚是她们的“新婚夜”的那人, 却还站在原地不动。
夏眠疑惑的回头。
心里还琢磨着, 玉琅清不会是在坏心思的调戏她吧?
故意提醒她, 看她露出迫不及待的样子急匆匆回房, 最后再给她来一句, 确实该打扫干净再去睡觉……
毕竟她还有点小洁癖,不能忍受自己家里一片脏乱。
不过夏眠很快就把自己心里刚浮现的想法从脑子里挤了出去。
玉医生才不是这么坏的人呢。
夏眠手搭在楼梯扶手上, 有些迟疑的问依旧没有动作的玉琅清:“嗯……不是说, 要准备休息了吗?”
玉琅清藏在眼镜后的漂亮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她看着站在楼梯口的夏眠缓缓开口:“我们的房间, 在三十一楼。”
夏眠:“……”
是了, 她们的婚房一共两层, 买的是顶层和倒数第二层, 打通成了复式,整栋楼一共三十二层。
而其中最上面的那层,是两间书房和影音室,还有一个室内泳池。她们的主卧, 在一楼, 也就是她们现在所在的这一层。
瞬间,心思全在“新婚夜”三个字上的人才倏地反应过来,宛如楼梯烫手一般, 夏眠赶紧把手从扶手上收了回来。
她捏了捏自己发热的耳根:“对,对哦。”
她一些用惯的东西都放进主卧了, 只差没在里面睡过而已,怎么这都能没记住。
婚房对她夏眠来说很大,一层就是原先她租的那套公寓的三倍,这会儿只有她和玉琅清两个人在。
或许是因为想到这是她们正式开始二人家庭的日子,夏眠感觉自己肾上腺素在一点点的飙升了。
她和玉琅清单独相处的时间其实也不少,可这一刻,看着偌大的房子,她竟然还是会紧张。
玉琅清没再说什么,带着同手同脚的夏眠进了主卧后,她回身把房门关上。
啪嗒一声,是落了锁的声音。
夏眠站在宽敞的主卧中,看着面前的景色,咽了咽口水。
房间里没有开灯,不知道玉琅清是什么时候布置的,只见房间的角落、桌子上、床头柜上,三三两两的摆着电子蜡烛。
此刻,黑暗的房间里,均被电子蜡烛的暖黄色光辉所填满。
这样的柔光,光看着,都能让人感觉到暖意。
中央空调的温度维持在让人体感到舒适的区间,加湿器在角落里冒着细密的水雾,不会让人感觉到干燥。
或许是空调吹出的凉风,又或许是她们走动带起的风,卷起了几片地上的玫瑰花瓣。
红色的花瓣在夏眠脚边打了个转儿,又缓缓落下。
顺着那抹红仔细一看,就见柔白色的木质地板上、床边铺了大片的灰色地毯上、桌子上、以及不远处的大床上……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洒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
一瞬间,夏眠觉得自己像是在外漂泊许久的海鱼,终于重回了温暖舒适的洋流。
绵软的大床为了契合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特地选用了大红色的床品。
不知道是因为那布料太高级,还是因为上面金色的并蒂莲绣花太精致,原本应该感觉有些土的颜色,这会儿却莫名的漂亮。
让人的心似乎也被这代表着喜庆的红色布料,给密不透风的包裹了起来。
鲜花,不会冒烟熏得人难受、也不会一不小心就造成火灾发生的电子蜡烛,以及在床头柜上那一支已经开好的的红酒,和红酒瓶边上两只靠得很近倒了半杯酒的高脚杯——
眼前的这一切,无不让夏眠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新婚之夜”。
“在想什么?”
玉琅清的声音突然在自己耳边响起,下一秒,夏眠被人从身后抱进了怀里。
摘了眼镜的玉琅清下巴压在夏眠的肩头,胸前贴着夏眠的后背,侧脸蹭着她的耳朵,双手也在她腰上交握的紧搂着她。
像是天生契合的一对,终于镶嵌在了一起。
“咳……”
夏眠感觉自己年底上台对着台下一群的领导和同事做报告时,心都没此刻这样跳得快要从嗓子里跑出来般激烈。
“你,你是什么时候布置的……”
明明这两天两人一直在一起,她却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玉琅清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似是没想到她此刻想的会是这些东西。
平日里对着别人总是冷冷淡淡无波无澜的调子,现在在夏眠耳畔开口时,却让人想到了春日阳光烂漫时,细细拂过的风。
轻轻柔柔的,就这样顺着人耳朵钻进身体里。再慢慢的,周游到四肢百骸。
“今天你下楼去接吕子菲的时候。”
说完,她又问:“喜欢吗?”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后,夏眠确实是没再进过主卧,而主卧是一直关着门的,来的朋友们也不会那么不识趣的连主卧都要闯进来看一看。
夏眠重重的点了点头。
如果她是在网上看到这一幕,她可能会内心毫无波动的就滑走。要是还在评论区看到别人嗷嗷叫的说好浪漫,粗细胞的她甚至还会想,这有什么,洒这么多花瓣打扫的时候难道不累吗?
但是,她现在是身处在这其中,主角是她。
更别说,鼻息间还能嗅到对方身上熟悉好闻的冷香,身体也能感受到对方温暖的体温。
夏眠忽然转身,回抱着玉琅清,将脸埋进了她的颈侧,声音闷闷的道:“对不起。”
闻言,玉琅清肉眼可见的一愣。
没戴眼镜的她眼前有些模糊的看了周遭的环境一眼,又垂眸看着夏眠的脊背,低声问:“怎么了?”
为什么道歉,不是说,喜欢的吗?
深深的嗅着玉琅清身上的橡木苔味道,夏眠想,对比玉琅清,她真的做得好少。
她既缺乏仪式感,也没有给她付出什么。玉琅清给自己的,比她给玉琅清的,多出十倍百倍还不止。
她会在她生病时出现在她的身边,给她喂药做饭。会在她钻牛角尖的时候开导她。还会在她遇到任何难题时,告诉她,没事,一切有我。
会陪她去做任何她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甚至,还会很有仪式感的给她准备惊喜。
在玉琅清的掌心慰烫上夏眠突起的脊背骨时,她听见夏眠在她身旁饱含歉意的道:“我只是发现,我都没有为你做过什么。”
就比如眼前的这些,玉琅清是在用她的行动告诉自己,她对今天很重视。
这不只是她们搬进了婚房,正式开始同居的日子,对她而言,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
在这样的晚上,她不想和她就这样随便的度过。
鲜花,蜡烛,美酒,和浪漫个词有关的东西全都要有。
夏眠自责的接着开口:“对不起,我是块木头。”
躲在玉琅清怀里的夏眠没看见,听见她的话后,玉琅清一改刚才的怔愣,还有些惬意的蹭了蹭她的鬓角,眉眼间全是明媚的愉悦。
别人说,爱是常觉亏欠。
所以,夏眠,你是爱上我了吗。
“没关系,”玉琅清语调有些慵懒,粗听似乎又很认真,“枯木还会逢春,就算是铁树,也会开花。只要你不是朽木,就可以了。”
因为,朽木不可雕也。
夏眠:“……”
好像有被安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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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足踏上灰色毛茸茸的地毯时,偶尔会踩到一两片比起地毯更为冰凉的玫瑰花瓣,湿湿软软的。
等两人在床边站定,一人都拿起了一只高脚杯。手腕缠过手腕的那刻,眼睛会不自觉的对在一起。
深红醉人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晃荡,直到缓缓的被人注入口中,消弭于唇齿之间。
一杯交杯酒饮尽,玉琅清漆黑的眼定定的望着夏眠,语气缱绻:“做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也并不觉得我自己做的是多了不得的事情,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我只是想了,于是就这样做了,仅此而已。你不欠我什么,也不用想着要特地为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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