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声尖锐的指甲声仿佛划在曲音头皮上,他看不见,冲着闻简知的方向摇了摇头。
闻简知伸手在他脸颊上抚了一把,似乎是安慰。
他对着门外说:“我给你找。”
那声音又长叹一声,哀哀怨怨的不太高兴,仿佛妥协了,她说:“好吧。”
随后,那指甲划门的声音停了。
闻简知站在门后不动,下巴一扬,示意让曲音去找,他守着门。
他不让曲音开灯,也不让曲音说话,曲音只能当个视力不好的哑巴,举着手机,用手机屏幕那点微弱的光亮当照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房间很小,什么东西都藏不住,即便如此曲音也找的很仔细,但压根就没有发现什么鞋子。
闻简知指了指床底下。
曲音一哆嗦,掀开了垂地的床单。原来这间房里的大床是木制的高脚床,床底和地面之间确实是有一段缝隙。
他皱着眉,不情不愿地趴到地板上往床底看,他这个姿势,必须要整个脸颊都贴在地板上才能看清床底,果然,手机屏幕的光照到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房间里也没有个能伸进去拨弄的工具,无法,曲音只能忍着恐惧,把手伸进去,快速地摸了几下,将那东西抓了出来。
将屏幕照向自己掌心。
那是一只只有他巴掌大的绣花鞋,上面的纹样是栩栩如生的鸳鸯牡丹,只是这只鞋拿在手里没有丝毫分量,——是纸糊的。
曲音如被这纸鞋烫了手,看清之后一把将鞋扔了出去。
他拼了命地在自己衣服上擦手,好似手上沾着什么脏东西。
闻简知走过来,将那只纸鞋捡起来,看了一眼,嘴角掀起一抹笑,带着嘲讽。
他拔下了房卡,伸手就要去拉门把手。
曲音连忙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用口型说着:“你干嘛去?”
他唇贴在曲音耳边轻声说:“我出去一下,你待在这里,在我回来之前,谁来叫门都别开。”
一听他要走,曲音生出一种自己命不久矣的错觉,死死拉着他不让他走。
也就在这时,外面的东西等得不耐烦了,指甲声一路往下,四只毫无血色的惨白手指从门缝下面钻了进来,往里摸索着。
就像是那东西趴在地上,从门缝下面往里看。
曲音后退一步,生怕那手指碰到自己。
那女声又响起来了,阴森森的:“找到没有呀?还没有找到吗,我要进来了……”
闻简知面不改色地抬起脚,往那四根手指上一踩。
“呀!”她突然叫了一声,嗖的一下把手收了回去。
曲音见了这一遭,又听见她说什么要进来这类的话,嘴唇都哆嗦了。
闻简知说:“去床上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曲音无可奈何,只得磨磨蹭蹭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他听到一声极为快速的开门关门声,随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闻简知出去了。
曲音凝神去听,外面也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这家小宾馆里只剩下他一个。
曲音眨了眨眼,把脸埋进被子里,默默在心里数着数,靠这个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别胡思乱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的门被敲响了。
曲音萎靡快要失焦的眼睛突然亮了,腾一下从床上翻身起来,踮着脚去开门。
是闻简知回来了!
手刚搭上门把手,忽地顿住不动了。
他把手缩回来,盯着紧闭的房门,一点点往后退。
不对。
闻简知刚才走的时候把房卡也一并带走了,如果他要进来,直接刷卡就行了,怎么还要敲门?
为什么不说话?
不是闻简知。
他的房门外,不知道有个什么东西在。
曲音狠狠挠了两把自己的头发,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他又爬到床上,裹着被子装死。
外面的敲门声锲而不舍,曲音在这魔音贯耳催命一般的敲门声中,默默念起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在他念到第六十二遍的时候,敲门声停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特别奇怪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被击飞,摩擦,拖行,继而悄无声息。
曲音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盯着房门,咔哒一声,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闻简知走了进来。
他把房卡插回了原位,打开了灯。
曲音在黑暗里待了这么久,光线刚恢复时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但他没等这阵不适过去就从床上跳下去,两三步扑到了闻简知身上。
他这才敢发出一声憋到极致的呜咽声。
闻简知被他这么撞了一下身体歪都没歪,稳如泰山地接住了曲音。他反手将门关上,轻轻回抱住了曲音。
曲音哆嗦着,把脸埋在他脖颈里,话都说不出来。闻简知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顺势将他抱了起来,放回了床上。
他躺到曲音身边,将他整个密不可分地揽在怀里。
曲音缓了很久才缓过来。
缓过来了,还是不肯放开闻简知,他低声问:“没事了吗?”
闻简知说:“没事了。”
曲音要对敲门声产生ptsd了,现在想起那只纸鞋还心有余悸,他问:“那是什么东西?”
闻简知笑着说:“你就把她当成是和我一样的怪物吧。”
“……”曲音咬了咬嘴唇,明明自己之前就当着闻简知的面说过他是怪物,现下听他自己说,心里却觉得不是个滋味。他变成现在这样,应该也不是他想的。
曲音良久才说:“你和那些东西不一样。”他嘟囔着,“你不是怪物,你是闻简知。”
闻简知一愣,随后笑开,吻了吻他的额头,慢慢转到鼻尖,再覆上嘴唇。
曲音这次没躲,任他亲了好一会儿。
分开后,曲音问:“她不会来了吗?”
“不会了。”
“你把鞋还给她了?”
“嗯。”
许是闻简知这么轻松就解决掉了一件可怕的事,不费吹灰之力,曲音就不自觉地告起了状:“你刚才出去之后,外面还有个东西来敲门。”
“我知道,我看见了。”
“也处理干净了吗?”
“是,不用担心。”
曲音发自内心地夸他一句:“你真厉害。”
闻简知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浓密的长睫轻颤。
被夸有这么高兴吗?
曲音决定不和他计较,认真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这种怪东西?”
“不稀奇。各种地方都有,只是取决于对方想不想让你看见。”
曲音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到过什么脏东西,要说长大后遇到的唯一一个不是人的,也就只有闻简知。谁知道来了这个云水镇,头一天就让他碰上了俩。
“那是不是像这种偏僻的地方会格外多一些?”不是说云水镇盛行丧葬业,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地方,往往都比其他地方更容易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吧。
闻简知没有回答,而是说:“好了,睡吧。”他好像不准备多说。
曲音默默往他怀里挤了挤,闭上眼睛,又睁开,问:“会不会有其他怪东西再找过来?要是天天这么来,把我吓死了怎么办。”
闻简知笑着,哄小孩子一样:“不会吓死的,”他说,“我在这里。”
“好吧。”短短几个字,听起来格外叫人安心。
曲音昏昏沉沉快要睡过去前,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无奈困意逼得他睁不开眼睛,嘴里含糊地嘀咕道:“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是来找你的……缠着你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嘀咕了什么,话都没问完就陷入了深眠。
闻简知注视着怀里的人,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半夜闹了这么一通,曲音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他在闻简知怀里醒来,他还是昨晚入睡前的姿势,抱着他躺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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