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漆黑冷硬的眼睛,透过探头,清晰的传到了总部的大屏幕上。
“裴长官,这是什么情况?”权骑疑惑问道。
“权上将啊,好久不见,手臂好得差不多了?”姓裴的上来就开大,移开视线,“什么什么情况,不明显吗?”
“……”
就是太明显了啊!
“认得这么痛快也好……二位可能得跟我走一趟安全院了。”权骑像模像样的念了一段米兰达警告,“都是熟人,别的就不多说了,希望裴长官配合。”
权骑不欲多言,挥手。
一把雪亮的刀面压住了他抬起的手臂。
权骑的脸色黑得无法形容,他断臂处即使已经养得差不多了,看到这把该死的刀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刺痛,他咬牙道:“裴青山,你想要造反吗?”
“你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权骑?”
所有人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听裴青山描述。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收到来自邻居的求救,半夜三更跑来抓贼?”唐伞礼貌的确认,“结果邻居已经惨死家中了,是这样吗,长官?”
“这可不是贼,不然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裴青山掂了掂手里的长刀,目光落到了权骑身上,意有所指道,“咱们安全院出警的速度可比警察局快多了啊。”
“总部接到的内部举报而已。”权骑面不改色。
“谁的举报?”狗咬狗的好戏闻烛看够了,终于开口,“一个精神系的融合种吗?”
权骑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不过仅仅瞬间就恢复如初,除了闻烛,谁也没看清。
“什么融合种?”唐伞蹙眉。
“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怎么没人好奇我发现了什么?”裴青山慢悠悠的扫了一圈闯进来的人,“明明在楼底下的时候,我看见下车的——包括权上将在内的,一共十八个人。”
“提问,廖副官,现在这个屋子里现在一共有几个人?”
廖鑫听出这句话的意思,迅速来回数了两遍人数,神色惊愕的抬起头:“我们这边多了一个人!”
他这句话一出,有些人举着枪柄的手都有些不稳当了——明明他们才是来抓人的,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他们队伍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了一个什么东西?
“再藏下去就没意思了。”闻烛语气平缓,侧目看向举着枪口离他最近的那个其貌平平的男人,“谢词,你一直在吧?从我进门开始,看见那个人影就是你吧?”
空气寂静了几秒,围着那个男人的周围瞬间散开了一片,视线在此刻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惊慌失措的神情慢慢的变了个味道,他耸着肩膀笑了起来:“你是怎么发现的?”
“即使我们跟老张——就是那位,”闻烛扬起下颚点了点地上趴着生死不明的男人,继续道,“我们跟他住对门,不过在他眼里,我们家只是住着一个老师一个公务员的普通家庭,遇到这种突破常理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会不约而同的正好把我和裴青山这样的普通人当做救命稻草?”
谢词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唐伞突然发问:“只凭这个?”
“真正让我确信的,是客厅里的那幅画。”闻烛拿出刚刚从墙上掀下来的彩色画作,“这是他们家小孩画得一家三口——爸爸穿黑衣服,妈妈穿白色长裙。”
小孩子的笔触总是稚嫩和天马行空居多,再加上油画棒的笔尖又比寻常的彩笔要粗上很多,才把爸爸的头发画得几乎遮住整张脸,妈妈的红唇盖住了大半个下巴。
刀鞘尖端轻轻的点地,裴青山扬眉:“所以说,其实老张眼底看到的东西,不过是被精神污染的引导下异变的姜玲的形象而已?”
闻烛以一种“鼓励”的眼光温和的看向裴青山,大学老师的职业病看来是又犯了。
裴青山本来懒洋洋的靠在门边,不知怎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站直了身体。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闻烛平日里站在大学教室的讲台上讲课的状态——年轻的教授发现不好好听讲的同学会冷着一张脸睨他,也许还会布置一点无伤大雅的惩罚,
听到欣赏的答案的时候也会毫不吝啬的投向温和鼓励的目光,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仿佛让你感觉在这一百多个学生里,自己是老师眼里最特别的一个学生……
“口说无凭,你光编纂一个子虚乌有的故事就把所有的锅都丢到我身上了?”谢词有些嗔怒的看着闻烛,“闻教授,这可不公平呀。”
“当然有证据了。”闻烛勾唇,走到客厅的电视桌前,打开抽屉,从里边翻出来一叠报告,然后目光慢悠悠的停留在了唐伞的身上,“唐长官肯定对这个东西不陌生吧?”
唐伞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的,机械眼视野比肉眼宽阔很多,一眼就看到了报告落款的机构盖章,语气迟疑道:“是安全院和贵校生院的联合实验室?”
闻烛点头:“姜玲来找我的当天,我带她去了一趟实验室,检测了一下脑电波——具体结果档案上写得很清楚,脑电波异常,疑似遭受精神污染。”
裴青山看准机会惊讶的“哇”了一声:“安全院的实验室都已经研究到这个地步了?还挺厉害。”
听起来像是讽刺居多。
谢词脸上的表情——无论是装模作样的嗔怪还是演技堪忧的惊恐——全部尽数褪尽,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闻烛,不知道在想什么。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一声睡梦中的叮咛打破了一片死寂,在所有人惊悚的目光下,
床上血淋淋的小孩子的尸体突然诈尸了!
廖鑫惊愕的瞪大眼睛。
下一秒,就看见背上插着一把刀的中年男人手段迅速的起身捂住了果果的眼睛,朝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尴尬笑道:“不好意思啊,没想到果果今天醒这么早。”
明明平时都睡得跟小猪一样死沉死沉的。
廖鑫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目睹的全过程,心服口服的感叹道:“闻教授可真厉害!”
“所以说,你以后找老婆还是得找这样的,知道吗?”裴青山慢悠悠道,“脑子好,学历高,转弯都比正常人快。”
“……”
谁问你了,又不是在夸你。
裴青山嘴上跟廖鑫扯闲话,视线却不动声色的锁定着权骑,他跟这老东西斗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这人的脾性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别的不说,至少权骑不是那么沉不住气又错漏百出的人——他今天的表现,更像是带着一层规划好的演技一样。
他在脑海里复盘着权骑从头到尾展现出来的情绪,一丝说不出来的怪异萦绕在心头。
一家三口在一众安全院人员的注视下鸡飞狗跳的诈尸了,一桩灭门惨案的受害者集体出逃,这幢惨案倒也没有了继续审下去的必要了。
就在廖鑫以为,这次真的要下班的时候,一直在沉默的谢词突然开了口:“我认罪。”
精神系的伪装玄妙,就像一个光滑完整的鸡蛋,没有人给鸡蛋刺入一个洞的时候,任何外力都捏不破,但一旦闻烛出声点出来了,他的存在瞬间就变得突兀了起来,长相平平的安全院队员,变成了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
权骑这才看向他:“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来自一个叫做‘红鸽’的民间组织,”谢词破釜沉舟似得深呼吸,“我们组织的信仰是结束掉‘战区时代’。”
“战区时代”是“红塔计划”给诡物出现后的时代下的一层界限模糊的定义。
“不自量力。”权骑讥讽的勾唇,又道,“那你为什么要栽赃给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谢词笑了起来,他看向闻烛,“闻教授,你真的算得上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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