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跟个疯子似的,难怪能把姓王的给干下去自己当老大!
翟横在心里骂了这人一万遍,并深刻的反省了自己对霍桑德打来的电话按下接通键的作死举动。
他见不得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别人悠哉悠闲的,冷不丁开口问道:“话说,你死了,那个怪物怎么办?”
“放心,修格斯活不成。”裴青山表情不变。
“呵呵,你明知道我在说谁。”
“……”
“你是死得其所了,全然不管活下来的人。”
裴青山沉默的看到一颗石头怪的脑袋,才走回来:“这个时候说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翟横嗤了一声,“我只是觉得那个怪物也怪可怜的。”
跟他一样。
要活在永恒的噩梦里了。
裴青山没吭声,垂在腿边的手似乎想要拿起来摸出什么东西看看,抬到一半,却又僵硬的掉了回去。
北斗局的长官生来就是英勇无畏的,他就像一柄悬在怪物们头顶上的利剑,也当真不辜负被宣传效果造势出来的“人类之光”,
但极其偶尔的时候,他也会害怕,也会后悔,也会瑟缩。
早知道真的再也见不到那张脸了,当初就应该多看看,
即使裴青山害怕看到那样一双漂亮眼睛里的愤怒、失望和厌恶,
他也应该多看看的……
闻烛虽然是个无脊椎动物,但犟骨头这个东西他简直有个十成十,
裴青山知道,也许他死了之后,活了百年的怪物会伤心一阵,
三年?五年?十年?
他那么喜欢平静的日子,也许很快就会有一个长相绝佳、工作努力、社会地位中等偏上的男人爱上他,然后对他展开激烈的追求。
也许他一开始会冷淡的拒绝,但一贯合乎社会礼仪的教授一定会在某次被那个男人磨烦了之后答应吃个饭。
也许那时候他心底还装着一个死了很久的人,但那个人的身影迟早会在岁月里被磨成一条浅浅的疤痕,
直到有一个热情又真挚的男人,彻底填补掉那个伤痕,最后让教授彻底忘记他。
裴青山一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生生撕开了,藕断丝连的碎肉粘黏在一起,让他都喘不过气来。
“没事,你死了安全院至少会给你立碑的。”翟横看他脸色白成那样,也算了,“总算也是让活着的人有个挂念在那。”
比他强。
但裴青山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话之后脸色更加难看了,侧头盯着他:“你是说他还会带着那个男人到我的墓碑前上坟吗?”
“……”翟横莫名其妙,“哪个男人?”
那个热情开朗、家世清白、大方平凡、趁人之危的男人。
但是话还没说完,第三次爆破就措不及防的开始了。
裴青山瞬间凝住心神,将长刀反扣在地面上,尖锐的刀插进厚厚的石层里,整个地面都被威力巨大的爆破震得摇摇晃晃。
一共四次爆破,按照霍木的估计,第三次的时候领域内就该出现部分碎痕了。
裴青山扫向四周,果然看到了几块天幕的颜色出现异常,颤颤巍巍的似乎被什么东西削了一半,变得稀薄起来。
爆破慢慢缓了下来,但修格斯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怪物。
裴青山站稳,转身准备将身后的翟横拉起来,却在手递给他的那一刹那,在他的眼底看到极度惊恐的目光,伸缩的黑瞳里映出裴青山的身影,以及在他身后巨大而恐怖的裂痕迹。
“裴青山!”
裴青山还没彻底反应过来,身体却突然向后倾斜,失重感顿时侵袭全身上下。
开阔的视线骤然变得狭窄起来,黑洞洞的裂缝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他动作极快的稳定住自己下坠的身体,拽着刀柄刺向周围的石壁,但这条裂缝太大太深了,任何东西掉到里面来做任何事情都显得那样无济于事。
裴青山一半的脑子急速思考着自救方案,另一半的脑子在乱七八糟的喧嚣——他还没警告闻烛不准带野男人到他墓前上坟!
不过喧嚣完又想,
在地牢的时候都吵成那样了,他也不见得会来看我……
那裴青山真的会死不瞑目。
顷刻之间,冰凉的寒气突然从裂缝深处探了出来,死不瞑目的裴长官只感觉被一条冰凉滑腻的东西紧紧的缠住了腰身,失重感骤然停止……
他恍惚间,
我这是在做梦吗?
隋安女士说,人死前总是能够很轻易的见到自己最爱的人。
虽然缠着他的大蛇尾巴都快把他给勒死了,但裴长官还是有一种惴惴不安又不合时宜的乐滋滋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决定在临死前的这一刻原谅隋安。
嘭——
直到裴青山重新看到天幕和岩浆,直到他被那条“走马灯”的尾巴毫不留情的扔到地面上,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
“闻烛?”
裴青山不可置信的盯着那道身影,只觉得有一条裂缝也在胸腔那里撕开了,不然他怎么会感觉到这么心脏这么沉重的撞击。
“你别喊我!”蛇尾消失了,人形怪物站在裂痕旁边冷眼扫他,看起来就气的不轻。
裴青山顿住脚步:“你怎么在这?”
“我来看热闹。”一道熟悉的冰弓出现在闻烛的掌心,离弦之箭急速的射进了巨型眼球里,癫狂的笑声和千万声尖叫混杂在一起,
天幕骤然耸动起来,一个又一个的巨型眼珠从天幕中睁开,闻烛淡淡的垂下手,跟那群眼球遥遥相望,“修格斯,你不欢迎我吗?”
“欢、迎、至、极!”
诡异的声波刺耳的四周传来。
“捂住耳朵!”寸头男啧了一声,目光不善的看着天幕上密密麻麻的眼珠子,“修格斯打鸡血了,变这么强?”
闻烛冷嗤一声:“他给自己植入芯片了,蠢货一个。”
裴青山微微眯起眼睛,这才发现蛇后面还跟着三个人。
赛斯和李冼暂且不提,其中一位后脑勺留着羊蝎子辫的寸头型男扎眼的要命。
“他是谁?”裴青山没见过这个纯种,但他能感觉到他身上古怪的气息,远古而庞大,跟闻烛很像。
“翟横姘头。”闻教授学以致用的把这个词安回了寸头男身上。
“翟横?”裴青山不知道想起什么,骤然朝之前坠下来的位置扫去,“翟横人呢?”
他话音刚落,神色懒散的寸头男顿时掀起眼皮:“什么翟横?你说他在这?”
第90章
“裴青山, 你他妈死没死啊?”
一无所知的翟横上一秒还给年轻的“人类之光”默哀了一秒,下一秒就被修格斯突然暴起的岩浆给掀翻了,背后火辣辣的他都感觉自己应该已经有七分熟了,
这会人被吊在了凸起的石块上, 手腕的青筋暴起,五指扣得死死的, 脚底下是冒着泡的岩浆,掉下去估计连骨灰都找不着了。
翟横感觉自己的知觉都已经渐渐变得麻木了, 就在小臂无力即将垂落的最后一秒, 他又听到了姓裴的声音,
虽然说人死必有走马灯,但他的走马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是裴青山。
说明人类之光还是爬回来了。
“没死就把我拉上去!”即使翟横身上的血都快把他糊成一个血人了, 他还是喊得中气十足, “裴青山!”
翟横话还没喊完,一条黑色的不知名的东西垂了下来,看着像是一个什么东西的尾巴, 一节一节的,粗长, 还带着一连串的刺勾。
翟横的眼皮莫名跳了一下,但来不及让他细想, 手臂一把拽住那条带着刺勾的尾巴,不过那玩意也很识相,把尖锐的利刺都好好的收了起来, 顺着翟横的手臂蜿蜒了下去,牢牢缠住了他的腰身。
他身上的布料不是被烧毁了就是被割破了,腰身被毫无间隙的圈在其中,说不出来的怪异。
“你这是搬了个什么东西当救兵?”翟横从断壁上重新爬了上来, 低着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碎石子,一边骂道,“黑不溜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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