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植虽娇贵,但并不是受不住用魔咒去翻土和浇水。
江琰单纯是在享受种地的过程。
脚踩大地,被花花草草包围,手拂过花瓣绿叶,微风带来花香,叶子也彷佛有灵性一般微微晃动,回应着他。
这对江琰而言,便是在修炼之余最能放松的事情。
江琰在后院开辟了一小片田地,冬天下雪,还搭了个温室,在大棚上刻了魔法阵,防止严寒和风雪。
温室内不仅种了各类修真界的本土灵植,还有来自魔法界的植物,除此之外,更是还种了几颗精灵果的果树。
果树成长需要时间,江琰为它调配了营养魔药,又使用了催进植物生长的自然魔法。
可惜,半年过去,精灵树并未如愿生长。
有的果实甚至无法发芽,哪怕江琰精心照料,用尽浑身解数,也只有一颗成功破土而出,长了根歪歪扭扭的小树苗。
这不合常理。
旁边的野草每日都在疯长,江琰每天下课后第一件事就是来除草。
同样灌了营养魔药的灵植都已经开花结果了,精灵树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琰扶了扶帽檐,斜斜支着锄头,低头看着那根微微晃动的独苗苗,若有所思。
难道是因为精灵树在精灵族的领地之外,会水土不服无法生长吗?
如果在母树的荫庇下,或许会好一点。
江琰随身带有精灵母树的一根树枝。
这是族中分给外出求学的游子的圣物,是一种纪念品和隶属于精灵族的象征。
精灵母树绝对呵护每一只小精灵,正如一位母亲对子女们的爱意永不止息。
在她的绝对领域内,任何法术都会失效,毒邪之物都无法靠近,是精灵族最后的防御阵线。
母树的树枝拥有庇护精灵的护身效果,只是比起绝对领域而言,一截树枝的效力会弱上许多。
江琰寻思着,若是将树枝栽入土壤里,种在离精灵树最近的地方,或许精灵树能感应到母树的呼唤,受母树庇护,而顺利长大结果。
他已经犹豫了好久。
最终还是放弃了。
精灵树种不成,最多只是要把精灵果省着吃,无法拿去卖钱。
但他不能离开母树的树枝。
对精灵而言,母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母树的树枝,在被迫穿越、远离家乡的江琰眼中,与父母留给他的灵契石并无差别。
护不护身都是其次。
更多的是一种对家的思念。
江琰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药田里,院子里也并非封锁的,谁都可以进来。
哪怕前门锁死,还可以翻后院的围墙。
虽然不希望用恶意揣测旁人……
但有些意外,还是提前掐死在源头吧。如此,对谁都好。
江琰给精灵树浇了浇灵泉,摸了摸它的树叶。
“对不起啦。”江琰小声道:“但我还是觉得母树更重要,你也是会觉得的,对吧?”
精灵树当然不会说话,唯有叶子温顺地贴服于江琰的手掌心。
亲近自然精灵,是世间草木的本能。
江琰摸了摸树苗,决定以后有空就来陪陪它,希望自己的气息能促进它快快长大。
“……琰儿,琰儿——”
不远处传来合欢真人的呼唤。
江琰回头,扬声道:“师父,我在后院!”
合欢真人绕过长廊,看见的便是如冰山雪莲般清冷纯洁的小徒弟,戴着一顶小草帽,裤腿高高挽起,脚踩进泥土里,肩抗锄头,手提水壶和菜篮的模样。
合欢真人:“……”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太有冲击力了。
小徒弟高岭之花的冷美人形象,只需要一个锄头就能毁掉。
江美人扛着锄头折返,一双腿笔直修长,挽起的裤腿下露出的肌肤光洁细腻,脚趾圆润,哪怕沾着泥土,戴着亲民的农夫草帽,也挡不住他的绝代风华。
合欢真人:“……”
嗯。
看来美人在骨不在皮,琰儿哪怕玩泥巴都是美的。
放心了。
江琰弯腰把工具放回收纳区,草帽挂在墙壁的鈎子上。随手用了个清洁法术除去泥土和身上的尘埃,再把裤管放下,鞋袜穿好。
转眼间,又是一尘不染的清冷美人。
“师尊唤我,可是有事要吩咐?”江琰问道。
合欢真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
“哎呀,我是来跟你说羊肉锅子一事的。”
“锅子?”
“是啊,这冬日最适合煮锅子吃。过两日不是要过年了么?我懒得下山,便托食堂的宋管事帮我准备些羊肉,准备煮羊肉锅。原本只是一试,没想到宋管事听说是我们院子要吃,一口就应下了。”
“……”
“他人还怪好的嘞!一日不到就把事情办妥了,我看过单子了,除了上好的鲜嫩羊肉,还备了许多肉、菜,竟还准备了花雕酒。真是考虑周全!”
“……”
“我还叫了宇珊和扬儿一起,宇珊不知为何,得知此事后骂骂咧咧,还让我有事吩咐她就好,别去找宋管事。他们之间有过矛盾么?”
“……”
合欢真人纳闷道:“琰儿,你怎不说话?”
江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弱弱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合欢真人沉默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琰儿啊,以后不会说谎就不要说了。为师教你一招,沉默是金。”
江琰很乖地:“哦。”
师徒两人一起回前院。
合欢真人夸了小徒弟一路,因为他的成绩全优,是合欢宗从未有过的优等生。
末了,又感慨道:“还好你没选音律课,否则就没有全优了。”
江琰:“?”
他提醒道:“师尊,不是我不选,是教习音律的俞长老觉得我的笛音太完美,不用去上课。倘若我坚持要去,想必也是能拿满分的。”
“嗯嗯。”
合欢真人真诚应答,礼貌微笑,绝不戳破小徒弟的美梦。
江琰因为跟在后头,并没有瞧见合欢真人充满敷衍的笑,否则定会拿出竹笛与他辩论一番。
走着走着,或许是因为先前提到了宋管事,合欢真人便聊起了他的八卦。
还顺口提到了那位至今神秘兮兮的“高门子弟”。
“所以说,若是有人能扒出那位弟子的真实身份就好了。听听宗门里都传成什么样了!”合欢真人道。
江琰试探:“大家都是怎么传的?”
合欢真人:“说什么的都有啊。有的说那人是当朝的皇家子弟,所以能有权使唤醉仙楼。还有的人说是富商之子,花大价钱买通了醉仙楼。”
“要我说,可能是个仙二代,并且极受家族宠爱。长辈定是个强大的修士,并且家里有灵石矿。所以有钱有权,在修真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醉仙楼不敢不从。”
江琰道:“师尊此言差矣。那人并未威胁过醉仙楼,亦在修真界无权无势,没什么名气,更不是大家猜想中的皇家人、富商子。”
合欢真人猛地刹住脚步,向日葵式猛回头。
“你知道那人是谁??”
江琰点了点头。
“快告诉我是谁!”合欢真人一颗心痒痒,很想知道真相。
江琰不说话。
合欢真人纳闷:“你为何一声不吭?”
江琰认真答道:“师尊,沉默是金。您方才教我的。”
合欢真人:“……”
琰儿,你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为何有时说话如此气人,表情却那么无辜。
实在费解。
第40章 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年二十七。
江琰习惯了每日晨起,即便最近给自己放了个假,也没能抗住清早睁眼的生物钟。
今天不用练剑。
江琰缩在温暖的被窝里,难得犯了会儿懒。又眯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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