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能不能解释一下前因后果,这吵架都听不明白啊!
大概是挺到了三人的心声,谜语人居然体贴地开始诉说景元城的曾经,或者说是造成这场水患真正的原因。
出乎意料的,景元城的历史并不悠久,就像卞春舟以为的那样,景元城的选址一定有它独特的区位优势,而这个优势其实是人造的,造就这个的人,就是曾经景元城的守护神。
她是一位神修,且修为强大,已经到了化神巅峰。
但她修为哪怕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管理越来越大的景元城,于是很快,城主府应运而生,城中世家也很快成长起来,他们共同治理这一座巨大的水城,但在百姓眼里,只有她才是景元城无冕之王。
在她之下,百姓看不见任何人,她就是景元城的神,是神赐予了人们安定富足的生活,他们虔诚地信仰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神。
彼时的景元城看上去清朗一片,但实际上早已暗流涌动、诡蜮丛生,身为景元城的守护神,她自然早将一切看在了眼中,但因为神修的身份,她没办法直接出手干预。
她所能做的,就是尽快冲击合体,脱离信仰带给她的束缚和桎梏。
但神修进阶远比一般的修士来得困难,更何况是化神进阶合体的大分水岭,她心里十分清楚,景元城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劫数,她只有凭借自身的力量跨过这个劫难,才有可能成功进阶合体。
况且,以她在景元城的巨大影响力,渡劫成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会被自己最为信赖之人背刺,她落入水中,你们封锁全城、控制全城百姓、禁止一切水祭,却依旧没有找到她的尸骨,对吧?”
三人:……继续啊!不要停!
“最开始的时候,你们很欣喜,欣喜于终于得到了景元城全部的控制权,但百姓依旧会偷偷祭祀,你们拦不住,但这无伤大雅,你们那堆人修为也多数到了化神,有的是办法控制普通人,所以渐渐的,凡人死去,为了他们的后代着想,他们不会主动告知真相,只是你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生来就是景元城的人,只要一日以水为生,骨血里都记得曾经她留下的恩惠。”
“渐渐地,景元城成了一座没有信仰的城池,你们却高兴不起来,对吧?”
言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我弄死他们三个吗?”
不释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直接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笑死小僧了,你能弄死他们其中一个,小僧今日就去以身祭河。”
“小师叔祖,他小瞧你师尊呢,快打他。”
言澈:……什么东西?!
第249章 兽质
小师叔祖?这是什么鬼称呼?
言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毕竟整个修仙界,能让苦渡寺佛修不释如此尊称之人,拢共不过寥寥数人, 而如此年轻修为又是金丹且出身雍璐山的,唯有那位龙尊之徒啊。
可是,那位天之骄子不是白璧有瑕,天生目不能视吗?
这哪里目不能视了?这分明能视得很, 连他和不释眉眼相似都看得一清二楚,别不是……不释此人虚晃一招, 诓骗他的吧?
“小师叔祖,他居然还敢怀疑你的身份,快蒙上你的眼睛让他看看真假!”
闻叙直接气笑了,这是真把他当枪使了,他都没狐假虎威用上师尊的名号呢,这家伙倒好, 先吃上了师尊的软饭:“不是说不渡吗?”
“不渡归不渡,他们这些人欺人太甚, 小僧自然是要与他们共沉沦的。”
共沉沦, 读作拉他们下水,闻叙完全听明白了:“言城主,仔细想想, 我们与这家伙并无太多的交情, 如果现在你放我们离开,我们保证对外只字不提。”对内就不一定了。
言澈只是景元城摆在明面上的傀儡而已,自从曾祖言复反噬而死,城主府就直接沦为了城中世家的伥鬼,言澈不甘人后、却也无计可施, 他此番千方百计引诱不释前来,便是想要以此脱身、逃离景元城城主这个桎梏。
只是他没想到,这些天之骄子竟如此“同心协力”,然此时已经无路可退,哪怕是龙尊弟子又如何,现在的景元城就是一座孤岛,谁又知道到底是谁弄死了龙尊弟子呢!到时候,哪怕那位龙尊迁怒与景元城,与他又何干!
“离开?这我可说了不算。”
名门弟子,多好啊,言澈希望三人露出恐惧的表情,只是很可惜,这三个似乎都是硬骨头,竟然个个面不改色。
不释却在此刻举手,一副坦白从宽的模样:“这个我能作证,他确实说了不算,你看他编故事的水平这么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你说谁编故事呢!”
“说你啊,偷盗小僧名字的小偷,也不看看你生得什么模样,凭你也配生出像小僧这般姿容焕发的人?”不释说话,有种平静的疯感,“澈这个字,放在你身上,当真是浪费了。”当然,放他身上也一样。
一瞬间,闻叙虽然依旧不知道两人到底什么关系,但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位小城主如此嫉妒不释的原因。
没有人,会喜欢用别人的名字,哪怕天底下叫澈的人很多,但在景元城中,或许——
‘闻叙叙,这俩不会是平替和正版的区别吧?’
闻叙:……春舟又开始传递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却是谁都能看出来的,所以……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能不能一口气说明白啊?
“你——你想要?我可以送还给你,这是她给你取的名字,对吧?”言澈最开始的时候确实不知道,但后来曾祖一死,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并不觉得当初曾祖他们做了错的决定,只是那位留有后手、反叫他们被缚其中了而已。
“谢谢,小僧对别人用过的东西,一向敬而远之。”
言澈脸上狰狞起来:“那就留下祭河吧,我知道你联系到了一批从前的乌合之众,但他们——”
“乌合之众?”不释想了想,“确实,这话倒是说得在理,说要送小僧的水澜兽,到现在还没兑现。”
“水澜兽?那不是她——”
不释一笑:“对啊,那是她曾经的契兽,听闻有驱邪避祸之能,怎么就没有替她驱逐你们这些坏种呢?”
驱邪避祸?跟趋吉避凶有什么区别吗?卞春舟想了想毛茸茸只会睡的可爱小兽,心想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他看了一眼抱着刀一脸正气的陈最最,这家伙到底在哪捡的小兽?
“多说无益,不释,今日你既然来自投罗网,就痛快些束手就擒,景元城这么多条人命,他们也曾经是你母亲庇佑的信众之后,你也不想他们就此倾覆、流离失所、断绝性命吧?”
母亲?!什么母亲?!
只可惜言澈说完,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就如同不释前言,此地布下了天罗地网,正要网了他去填景元城的水患,以同源血脉之力延长曾经那位神留下来的根基。
“不解释一下吗?自己身在水中,还要拉我们下水,很得意吗?”
不释忽然敛了笑意:“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僧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所以只能背负这份沉重的枷锁,她叫司滢,一个天生的神修。”
千年之前,司滢出生在景元河畔,她生时就伴有异象,村里的长者都说她天生不同凡响、他日必有大造化。可惜造化还未成,村庄就迎来了覆灭的水患,司滢是少数几个存活下来的人。
失去了家园,她开始了流离失所的飘荡,神修并不是一日修成的,能做神修之人,天生就拥有常人不可匹敌的魄力和亲和力,而这些司滢都有,为了生存,她走上了神修之路。
这一路不算顺利,但她非常成功,而随着她的修为不断提升,她的心结也愈发明朗,或者说她一直困在当年那场覆灭家园的水患中、从未真正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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