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这样?可是这样,避水符的需求未免也太大了吧。”
“是这样的,所以城中还有专门的紧急避灾场所,这些年水患虽然严重,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伤亡。”这也是张霖只能发布中等宗门任务的原因,如果真的严重到了死伤无数、不可控的局面,其实不用他发布任务,只需传讯给宗门,宗门立刻就会派人过来,“至于修士,确实有很多低阶修士离开景元城,毕竟修士在哪里都能谋生,待在景元城中,要么受世家招揽,要么供职城主府,我是好运,能做雍璐山的外门弟子,才能不受影响。”
“你们景元城,斗得还挺复杂啊。”卞春舟忍不住开口,“拿普通人的生存空间博弈,这也太不是人了。”就不能简单一点,直接划下道来比划比划嘛,有野心又不丢人。
闻叙心想,这世间掌握权柄之人,其实多数都是如此,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又会去考虑鱼肉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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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门造车是讨论不出原因的,况且他们既然接了城主府的任务,理之自然应当出门协同治水,三人之中,唯有卞春舟有水灵根,所以由他拿着地图,去了水患最严重的芙蓉河上。
而闻叙和陈最也分开行动,各自去了需要救援的河流之上。
正所谓眼见为实,水这种东西看似不争不抢,但当它们凝结成足够大的群体之时,足以覆灭一切坚不可摧的物体。闻叙的家乡曾经数度发过大水,他也见过陌生人被洪水卷走、不知所踪,可与眼前这般滔天滚滚之势相比,碧洲郡的水患不过只是小鱼小虾而已。
闻叙手执折风扇,扇子轻轻一扇,风势便将眼前的洪水滔滔改移了方向,等风几番来回消耗掉滚滚水势,这一波水患便算是镇住了。
只是水势虽退,空气中却犹带着湿润的气息,闻叙张开手,任由周遭的风穿梭在他的指尖,结丹之后,他对于风的感知再次跃上了一个大台阶,但哪怕如此,此时此刻的风依旧是乱序的、杂陈的,里面能反馈给他的信息非常稀少。
这很正常,却也不正常,就像张霖所言,这水患并非天灾、必是人祸。
三人如此早出晚归数日,陈最甚至学会了以刀斩水、削弱水浪,可惜涨水异常的线索,却是半点儿没有。
不过这边进度条推不动,那边罗家倒是终于派人过来道歉了。
罗明浩当日一回家,就被关了禁闭,今日才刚被放出来,就被提溜着过来赔礼道歉,至于当日在船上挑衅的奴仆和护卫,早就被发落了,哪能留到今日。
“……罗小少爷,我还是比较欣赏你在船上时桀骜不驯的模样。”卞春舟轻哼一声,心想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们要是不来,他差点儿都快忘了这桩事了。
罗明浩:“……对不起,是小子鲁莽、冲撞了真人,还请真人原谅小子。”
卞春舟想了想,忍不住有些好奇:“所以,当日你在船上到底丢了什么宝贝,值得你这么……还是说,你就是想要栽赃……”
“不不不不,您不要误会!”罗明浩努力摇头的模样,看着不似作伪,“小子绝无栽赃之意,是真的丢了宝贝,至今还未寻到,这宝物乃是一只极为聪明的小兽。”
活物?
“这只小兽是我在拍卖会上买来的,花了不少灵石,听闻能够趋吉避凶、有庇佑主人之能,我原想着先养熟了、等成年之后再行契约,却没想到这小兽端的桀骜不驯,竟害得小子无端落水,小子便……发了狠叫它吃吃苦头,却没想到竟叫它逃脱了去,它当日逃窜的方向,便是三位真人所住的船舱,下人愚钝,看不出真人的修为,便以为……”
“能趋吉避凶的灵兽?没有名字吗?”
罗小少爷摇头:“因是血脉混种,又是小兽,还未长成,便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所谓血脉混种,就是跨物种灵兽,就像半妖一样,混种灵兽就像开盲盒一样,有些会突变出极为厉害的天赋力量,而有些则是三不沾,力量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过灵兽繁育非常地难以把控,拍卖会上流通的血脉混种,多是佣兵、散修们在野外找到的灵兽蛋孵化出来的,因为罕见,所以确实价格都不低。
罗明浩有些诚惶诚恐,生怕雍璐山的弟子找他的麻烦,以己度人,倘若他做了大宗门的弟子,他哪里会在意弱者的死活,却没想到他战战兢兢地来,居然全须全尾地离开了。
他心想,五大宗门的弟子居然如此好说话,到底是如何在修仙界立足的?真是奇怪。
送走罗家的小少爷,卞春舟翻了翻桌上的赔礼,比商行送过来的重上许多,不过……收了也不亏心,等闻叙叙和陈最最回来再分一分好了。
正这么想着,他远远就看到陈最最扛着刀回来了,不过:“你这刀上挂了个什么东西?哪来的毛绒挂件?”
陈最将刀柄上的“挂坠”取下来:“一只偷吃我补血丹的灵兽,送你了。”
灵兽幼崽?唔?怎么有点耳熟呢。
第244章 不渡
毛茸茸巴掌大的白色小兽, 偏生还生了一双水汪汪的蓝色小圆眼,两只前爪还乖乖地环成一个圈抱着他的大拇指,这……可爱得也太犯规了。
桀骜不驯?不不不, 这肯定不是那位刁蛮小少爷斥巨资买下的混血灵兽。
卞真人相当武断地下了判断:“他就是偷吃你几颗补血丹而已,至于拿小家伙当剑穗嘛,你这个不懂爱护小动物的大块头!”
陈最:……那我走?
“不过它看着好小啊,说不定是有主的, 你就这么给抱回来了?你在哪找到的它?”
陈最在这些事上,实在不是一个细心的人:“不知道, 谁知道它何时爬进我的储物袋里的,嘴还挺刁,低品的补血丹一颗没碰。”
“不是?它怎么还能爬进你储物袋的?”这小兽还有这等能耐?
陈最不在意地开口:“我的储物袋又不用灵力封口,左右就是一些不值钱的丹药而已,哪像你放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卞春舟默默竖起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不愧是你。”
“我去修炼了,今日斩水颇有领悟, 我得趁热打铁。”陈最说完,人就走了, 卞春舟都没来得及将罗家赔礼的事情说出口, “小兽啊小兽,你要是有主的话,你就眨眨眼, 眨三下怎么样?”
小兽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然后忽然打了个哈欠,直接就在卞春舟的掌心原地睡着了。
等了许久的卞真人:……行叭,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浓烈到靡丽的斜阳,明明这几日没下过一场大雨,景元城附近的水流却都迎来了水位新高度, 说实话,这水到底从何而来啊,完全就……不符合科学道理啊。
没有短时间大量的降水量,又是夏日这种温度和天气,这么多的河流水面,水分不蒸发就已经很好了,它还涨得这么快,完全就像是……被戳到了地下水源大动脉一样。
但这可能吗?
景元城地处大陆的中西部,此地水系发达、地势低洼,是周边难得一见的盆地地貌,可虽是盆地,但能发展出大城池,就足矣说明它的区位优势非常突出,前面几千年都安生过来了,没道理近几年就急速巨变了。
……就很离谱一水患。
卞春舟是水火灵根,水灵气天然亲和他,而他又因为有火灵根,对于水蒸发这个过程比寻常人敏锐不少,他这几日走遍了景元城的周边,不论是水患最严重的芙蓉河还是其他江流,水蒸发的速度都很慢,甚至慢得有些离谱。
这说不是人为控制,他的头拧下来给人当球踢。
卞春舟一手摸着小兽,一手拖着下巴:“诶,好愁人啊,天都黑了,闻叙叙怎么还不回来啊?难道遇上了什么突发情况?”
夏日的天,看似黑得慢,当天黑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发生的事情。
闻叙御剑飞在宽阔的水面之上,夹岸的风光称得上秀美,夏天本就是万物疯长的季节,风从来都是万物的主宰方,但因为夏日里的生机足够盎然,风似乎也变得“随波逐流”了许多,它并没有那么强势,只是任由万物自由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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