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沙包大的小拳头在桌下捏的嘎吱嘎吱作响。
许多福回头看向不远处质问他的田文贺。
一时之间,刚刚还窃窃私语的崇明大殿霎时安静下来。
宗室子弟看热闹,武官集团还分不清咋就又‘辩论’起来了。
许多福站了起来走了几步,田文贺眼底闪过诧异,许多福怎么不一样了,但紧跟着下一秒,许多福笑了下。田文贺见状立即不屑,甚至轻蔑冷哼了声,许多福才不敢跟他叫板,即便是辩论,许多福一人也说不过他们几个。
“你是谁?在哪个衙门当官?几品官?”许多福问。
田文贺轻蔑说:“什么当不当官的,大家还在大殿学习,许多福你傻完了不成。”
“你身上既无官职,又不是圣上,东厂抓人,明刈是好是坏,是忠是奸你又知道了?”
“你!”
许多福抢说:“我爹抓人,还轮不到你在这儿断官司好坏。”他抬头看向田文贺,可恶,他个子有点矮,然后举起迷你豆沙包拳头,“田文贺,这个你能断明白,知道是什么吗?”
“你的手——”
“错。”许多福豆沙包大的拳头落在了田文贺脑袋上。
所有人全都愣住了,没人想过,许多福竟然在崇明大殿出手打田文贺。围观看热闹的皇室宗亲、武官子弟:???啊???
发生了什么?
许多福揍了田文贺?
啊!
田文贺反应过来,已经气炸了,他是田氏子弟,盛都田氏,除了他老子,自小长到大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结果如今被个臭太监义子给打了。
疼是不疼,更多的是奇耻大辱。
田文贺上手,许多福上手,殿外候着的太监冲了进来。
崇明大殿顿时闹轰轰乱成一团,大殿内不可打闹,那是说追逐玩耍厮混,两年了从未有人犯过,如今是彻彻底底坐实了斗殴了。
太傅人到了也没人管。
-
宣政殿外。
小太监吓得一路连走带跑过来的,被宣政殿伺候的内侍轻声呵斥了一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怎可毛毛躁躁用跑的。
“小的无状,实在是大事不好,崇明大殿小公子打了田少爷。”
大殿门口立着的赵二喜拔高了嗓音:“什么!”疾步到前,“小公子可伤到了?”
“不知道。”小太监咽口水,一看乱了就跑来传话。
赵二喜急了,“小路子你去请太医,我去禀告圣上。”
宁武帝在宣政殿与大臣议政,闲杂人等一概不见的,也不用内侍伺候,往常赵二喜就守在门口发呆来着,此时急急忙忙直接往宣政殿扎。
仲珵见赵二喜进来,停下了议政,赵二喜知道分寸,不是急事不敢进的。
殿内官员便静静等候。
“圣上,崇明大殿来的消息,田少爷和许小公子打起来了。”
传话也是一门学问。
候着的官员听到消息皆是怔住了,这田少爷——户部尚书的儿子?怎么就今日动手打了许多福,可是因为昨天明刈被抓之事,田尚书气不过教的?那也不能这时候动手。
几人悄悄抬头看向圣上方向,隐约见圣上好像笑了?
“派太医看看。”仲珵说完,又加了句:“赵二喜你跟过去。”
“喏,奴才知道。”赵二喜退后出了宣政殿,快马加鞭直奔崇明大殿,这狗日的姓田的,竟然敢对小多福动手。
-
许多福本来不认识田文贺的,他对同学都不熟,但是听田文贺和那些同学说话闲谈,记起了重要剧情,田文贺的狗官爹他是认识的。
当初看文快把他气死了。
这狗官结党营私,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贪官,手伸的长,还敢买卖官位,凡是富饶地方州府,都有他安插的自己人官员,贪的不能再贪了,救灾银都能扒一层。
那会看文,作者先抑后扬,好像就是东厂抓了什么人,朝堂上狗官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说东厂乱抓人残害忠良,用舆论倒逼宁武帝高高抬手轻轻落下,许多福生了两章的气,后来就爽了,他爹将狗官罪证一一列出,铁证如山,大快人心。
听到田文贺的屁话,许多福全都想起来了。
此时不铁拳教育,田文贺很快就不能跟他当同学了。
你爹贪的,我揍你,你活该!
作者有话说:
今日放学,许多福对镜练笑。
逐月不解询问。
许多福复盘:我今天冷冷一笑,田文贺竟然没被我冷冰冰气势吓到,反倒更放松了!
镜中,白皮小豆包脸一笑,软糯甜甜丝丝的人畜无害样。
逐月:……【这咋说呢。
第5章
许多福半点皮肉伤都没有。
送他上学的太监叫王圆圆,听着名字还挺秀气,实则是个练家子,相貌平平无奇,丢在太监堆里也很难分辨出谁是谁,身高也是寻常个头,平时还老爱弯着腰,显得更矮了。
大约二十多年岁。
就这样一个‘老太监’,在当时闹轰轰的崇明大殿内,田文贺手刚抬起来,没人看清王圆圆是怎么到许多福身边的,反正拿鸡似得拿下了田文贺,同时尖着嗓子喊:田少爷打人了。
许多福还挠了田文贺好几下。
大获全胜。
然后就是横倒在地上,碰瓷。田文贺他爹不要脸,文里过两日早朝上倒打一耙颠倒黑白,现在他一个小孩子,不用要脸的。许多福本来是耍懒倒地上,结果身后软乎乎的,被王圆圆抱着了。
俩人一对视,电闪雷鸣之间,许多福福至心灵,装晕过去。
赵二喜带着徒弟杀到了崇明大殿,张嘴问小公子呢、太医呢。
“小公子被打晕过去了,太医正在后面把脉。”
明明立秋好久了,天也凉爽,但此刻赵二喜觉得脑袋晒得发晕,差点能撅过去,身边徒弟都扶着喊师傅。赵二喜稳了稳神,说:“快带路。”
直奔后面院子。
赵二喜本来焦急满脸担忧,到了后院后,目光扫到守在角落的王圆圆一下子冷静了不少,这家伙身手进东厂都是没问题的,当初也是跟督主一同追随王爷杀入盛都的。
一个照面,眼神打眉眼官司。
小多福伤了?
你看我死了没死。
意思他人没死就不可能有人伤的了多福。
赵二喜彻底安心了,略想了下一通明白过来,要不怎么说能坐上大总管位置,审时度势不说,更是知道一些不能言说的‘秘密’,圣上和督主不提,他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是内里轻重,他得上心。
之后就是装模作样问太医话,善后局面了。
太医说了一通,什么许公子惊吓过度需要静养云云。赵二喜点头,又去大殿内问发生了什么。
以田文贺为首的小团体见了赵公公,竹筒倒豆子似得说完。
赵二喜听得面上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但心里把事情捋明白过来,冲过去的是小多福,先动手的也是小多福,这事得换个说法。
“你是说,许多福无缘无故突然站出来打了田文贺?什么口角争执都没有?”赵二喜问。
小同学点头:“对啊。”他刚才都说过了。
“田文贺什么都没说,许多福就上手了?那怎么是许多福晕倒了伤的重,田文贺什么事都没有。”赵二喜再问,脸沉了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说来。”
“不许包庇谁。”
杜冲一听‘包庇’二字,心跳的快了,他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不好了……赵公公听着像是替圣上来查明崇明大殿打人的事,但话里话外好像都偏许多福。
也是,赵二喜也是个阉人,也是巫州过来的阉人太监。
阉人帮阉人。
杜冲心中不耻又气愤,但此时气氛不对,他不敢冒然开口,怕累及家中父亲,与他同想的还有其他子弟。
一阵对峙,最后是宗室子弟有人站出来说:“赵公公,其实今日这事,许多福和田文贺发生争斗,要说缘由那得往几天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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