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生路上没有导师,他不能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指挥家,只能缄默旁观,看他一个人站起又离去,英勇又孤独。
许言转身,轻碰他唇角:“我会和你一起去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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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灿出院的那天清晨,风吹得人身上凉凉的。
潘煜送他去机场。
王灿上车,看向副驾,意外至极:“许主任怎么也来了。”
“送你。”潘煜答。
“我现在这么有面子的吗?”王灿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朝许言油腻眨眼,“许主任,那等下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过分了啊,”潘煜出声,他把车停在斑马线前等红灯,朝他强调,“许主任只是不放心我。”
“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又不是…”王灿话说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你们开车过来的?”
潘煜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提前扼杀萌芽:“别感动,没结果。”
“…操!”王灿差点没弹起来,“活爹,你信我!我就是喜欢人,也只会喜欢许主任这款的。”
潘煜过路口,轻踩刹车:“下去。”
“放屁!”
王灿既然上车了,就不可能下去,叭叭地有些聒噪。
许言转过头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有啊。”王灿撑着下巴,透过车窗看向外面航司基地,直到再也看不见。他脸颊有偏转,却不曾回头,玩笑开口,“开个鉴gay所怎么样?”
“鉴gay所?”许言还是第一次听。
王灿兴致勃勃跟他科普,讲了一路,意犹未尽:“许主任觉得这门生意怎么样?”
“...挺创新的。”
“我也觉得,”王灿开玩笑,“有许主任支持,潘机长以后肯定哐哐往里投钱,暴富生活,指日可待。”
潘煜道:“不用以后,现在也可以。”
“你哥安排你的?”王灿半真半假,有些抗拒的。
“为什么要跟我哥有关系?”潘煜一直都get不到王灿的点,打着转向灯,简单且直白,“你是我的朋友。”
理所应当,仅此而已。
很多事情,王灿不想说,潘煜就不会去问,追问、偷问、背地打听都不会。
潘煜尊重世上一切的不可言说。
王灿停了几秒,笑了。
“值了。”
车停在航站楼,王灿没让他们下车。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别让人看见潘机长跟我这个德行有损的一道儿,影响形象。”
潘煜解了安全带,侧头看向许言。许言轻点头,他径直下车,送王灿一路进到防爆检查口。
门外人来人往,门内行色匆匆,偶有飞机,越过眼前,飞入苍穹。
潘煜不畏离别,总有再相见的某天。
“起落安妥。”
一路都在嬉笑的人,却因这句话而红了眼。
他伸拳,与潘煜相碰,比起初见,情绪软化许多。
“谢了。” 他道,“真的谢谢。”
王灿拖着箱子朝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朝他摆摆手。
“告诉你哥,谁也不欠我的。”
“我只是在自我感动,献祭给我的青春,”王灿笑起来,“真,他妈的爽。”
王灿的离职并没有在航司内掀起太大的火花,元旦前后,客流小高峰,民航的重心都在假期流量与航运安全上。
一般赶上假期,许言都在值班,潘煜也是连轴转。他刚换了基地,航班排的密集,作息颠倒,披星戴月。
好不容易挨过了渡劫似的假期,两个人凑到一起有了个整休,一觉睡到大中午。
许言醒的时候,一向早起的枕边人都还在睡着,胳膊束着他的身子,藏不住的霸道性子。
黏糊蛋。
许言伸手拢了下潘煜下巴,胡茬都有短短的一层。
是真累着了。
他拨开潘煜胳膊,轻手轻脚下床,洗漱完喂多多,随后看冰箱,一如既往的干净。
面包半个,鸡蛋剩了三两个。
许言懒得再找跑腿,叼着根烟,煎了几个鸡蛋,手艺生疏,两好一坏。
豆浆煮的时间长,多多坐在椅子上,歪头看正发出声响的破壁机。许言挠挠它下巴,坐它旁边,啃着剩面包玩手机,时而听听卧室的动静,黏糊蛋还没醒。
也是巧,今年冬天短,除夕在一月底。
杨秀掐着点打电话,吓跑了多多。
“小言,你今年什么时候回来?年前还是年后?”
许言看了眼日历:“年前。”
他跟领导请示过了,今年他特殊情况,春节不值班,腊月二十八就能走。
杨秀欢喜得不行:“那可太好了,你都好几年没年前回来过了。”
许言听她在电话那头絮絮说着要什么时候开始晾晒被子、打扫屋子;要准备什么馅的饺子;做什么样的鱼…
许言安静等她说完: “我今年会带潘煜回家。”
杨秀在电话那头沉默好一会儿,结结巴巴开口:“啊,那,那,他爸妈知道吗?”
“我会跟他们沟通。”
“…你们、你,”杨秀心里突突的,声音都是飘的,显得有些尖锐,“你都见过他父母了?!”
“嗯。”
“什么时候?”
“有段时间了。”
杨秀又开始沉默,许言并没有打断她。许国海不在家,她好像很难拿主意。
“我知道了,”她停顿,又继续答,颠三倒四,“好的。”
第76章
想带潘煜回家过年不是一时兴起, 而是他的蓄谋已久。
许言是真的有在谋划,徐徐图之。
赵赫现在都约不到他的人了,只要打电话不是在工作就是跟潘煜在一起, 现在还多件逛商场的烧钱爱好。
“彩票中奖了?”
“没有。”许言让柜员拿另一款项链看, “这个怎么样?”
“挺粗。”赵赫欣赏不来, “钱多烧的慌?非这个时候买金。”
“要带他回家过年。”许言又换了款克重更大的, 蛮认真地选款式, “我们家乡流行买这些。”
“不都是结婚的时候才买吗?”
“一样的。”
他们能去哪儿结婚?
许言现在提的有职务, 出国都要提前申请。
赵赫就不说话了,还帮着选了戒指。许言没采纳,他自己买了对, 戴在食指和无名指上,看了半天。
“真丑。”他一边说一边付账。
许言看了他一眼,赵赫把食指上的戒指取下来,交给柜员打包。
“还是咱们老祖宗有智慧,买这可比钻石好多了,保值。”
他不说, 许言不问, 专心地选了款实心的素圈戒指,又买了对花里胡哨,工艺费高到离谱的时尚新款,按着五金标准选了款个耳钉、吊坠、项链和手链。
“潘哥能喜欢这些?”
“这是我该给他的。”许言没想过娶媳妇, 很多东西都是比着李山结婚时看过的经验, 现学现卖,“应该再买个镯子的。”
“……”赵赫真心,“理智点,戴不出来的。”
许言知道, 退而求其次,选了款金条。
赵赫目瞪口呆:“一年的工资都没了吧。”
“不止,股票也抛了。”
有家的人了,许言已经在脑海里想过千万遍要怎么养小卷毛了。
“恋爱脑啊,好不容易等它回升点了,”
许言愿意回郑州工作的那年,许国海高兴,给他付了套首付,做着他结婚生子的美梦。后来梦碎了,他把许言车砸了,许言把房子卖了,首付退回去,还落了点。
赵赫都说许言是有点财运在身上的,换到今年卖房试试,许国海得躺中介门口。
许言物欲要求不高,很多事情都无所谓,投资跟着赵赫东一点、西一点的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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