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他,他家以前条件也不错,不然也没法供他读那麽多年书,可自从爹娘去世,家中只剩下他一个,情况就越来越差。
沈柔被石家百般算计以至于被扔进河里丢了性命,石永靖在乡亲们眼里却还是清清白白,他的媳妇离家不归,村人言语间挨骂的却是他。
凭什麽?
都是烂人,凭什麽石永靖能不被骂?
男人的嫉妒心很可怕,即便柳青平没有阴差阳错被抓到六扇门,他也绝对不会让石永靖好过。
那石永靖明知道不能生育是他的问题还任由母亲磋磨妻子,可见是个死要面子的怂货,对付这种人不需要多费心思,只需要把他做过的恶心事公之于衆就行。
不是死要面子吗?那就体验一下当过街老鼠的感觉吧。
白玉堂眯眯眼睛,“恶人自有恶人磨,石永靖那里有柳青平折腾,现在的问题是那小孩儿怎麽办。”
平心而论,石家和柳家都不是好去处。
柳青平在沈柔死後又去找了石永靖,自以为好心的将“通奸”真相说给石永靖听,石永靖知道真相後装模作样的借酒消愁,却也没见他为沈柔平反,可见心里最爱的还是自己。
一个自以为是谦谦君子的读书人,害死妻子後心中有愧不肯承认妻子被自己害死,借酒消愁骗自己说妻子还活着只是不肯归家,然後把不懂事的小孩子给带歪了以为他娘真的还活着。
大人之间的恩怨和小孩儿没有关系,但是七岁的小孩儿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石清从小被打骂到大,下意识觉得他娘是他挨打挨骂的罪魁祸首,别说那位可怜的夫人已经被害了性命,就算人还活着也不能让石清跟着她。
虽然恶意揣测一个孩子不太好,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小孩儿还被歪着教了那麽多年,他实在不敢确定孩子会不会和他爹一样。
苏景殊皱起眉头,“先送去慈幼院照顾几天?”
柳家肯定是不能去的,虽然柳青平是石清的亲生父亲,但是柳青平明显不是会教养孩子的人,即便他能逃过官府的惩罚也不会有好下场。
考不中进士的读书人满大街都是,有资産支撑的就继续考,自觉不是读书那块料的就放弃科举转为谋生。
考到春闱这一步还能因为无人供养而有饿死风险的人也有,但是不多,显然柳青平就是其一。
石家看上去比柳家好点儿,仔细一想也没好哪儿去。
石永靖的母亲能为了要孙子逼儿子休妻,可见是个不好相处的老太太,能让儿子在眼皮子底下对孙子非打即骂,估计对石清也没多好。
对小孩儿好不好暂且不说,石家村不分青红皂白就动私刑还是死刑这事儿还得交给开封府处理,石永靖和他娘还有那些把沈柔绑起来投进河里的族老都得到开封府受审。
皇权不下县,族老乡老有治理乡村的权力,但是不意味着他们可以视大宋律法为无物。
偏远荒村朝廷鞭长莫及,京城旁边的村子再管不了未免太不像话。
俩人商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案子交给开封府。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很好,吕大人那儿你去说。”
唉,包大人怎麽就去了枢密院呢?
他不是说高升不好,就是有点不习惯。
包大人在开封府时他翻墙翻的毫无压力,现在府衙换了一把手,他从门口路过时都不敢多停。
也不是吕大人凶神恶煞不好相处,就是不熟不敢放肆。
苏景殊顿了一下,回道,“五爷刚来开封府找展护卫麻烦的时候和包大人同样不熟,也没见你收敛到哪儿去。”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白五爷嘴上说着当年年少轻狂,看上去却并没有觉得年少轻狂哪儿不好,“那姓石的和姓柳的真该庆幸五爷现在是认真的吃皇粮,不然非得把这对狗男男也钉在木板上扔河里不可。”
往事如风,他已经不是那个路见不平直接上刀的锦毛鼠白玉堂,他现在是遇见问题先动脑子的六扇门白大人。
六扇门的白大人懂得用律法除恶。
没办法,人总是会成长的。
好在虽然人无常少年,但是少年人常有,他白玉堂稳稳当当按规矩办事,却拦不住别的少年侠士路过石家村发现这是个满是糟粕旧俗的恶霸村然後将事情宣扬出去。
村里敢动私刑证明那是个规矩多且好面子的村儿,和石永靖的处理方法差不多,要面子就让他们没面子。
苏景殊知道白玉堂有法子折腾石家村,趁天还没黑赶紧去开封府和吕大人说这个惊世骇俗的案子。
幸好吕大人最近住在府衙,等过些天熟悉开封府的事务後回家居住再想找他就赶不对时间了。
吕大人在府衙的时候他要去衙门,他下衙回家吕大人也下衙回家,正好错开。
东莱吕氏当朝为官者几十人,是个人数衆多的大家族,这种大家族一般规矩多,对沈柔的遭遇可能会觉得可怜但是也会觉得区区一女子不值得大动干戈。
不过石家村滥用私刑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事儿开封府必须得管。
苏景殊找到吕公着说案子的时候还在担心吕大人不好说话,不料刚说到石永靖给妻子下药也要借种的时候吕公着脸就黑了。
很好,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吕公着是个注重礼法的人,还是个认死理的人,当年濮议之争他就坚决反对官家给濮王加尊号,後来看实在拦不住又强烈要求外放,官家拦都拦不住。
同批被外放的大臣多是惹恼了官家被打发走,只有他是官家留不住不得不外放。
因为注重礼法还认死理儿,所以对石永靖和柳青平的所作所为更加嫌恶。
就这还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苏景殊努力将事情讲的不掺杂个人情绪,说完之後又补充道,“石家村滥用私刑之事劳烦吕大人处理,在事情处理完之前,石清暂时会留在京城慈幼院。”
吕公着点头应下,并强调不许六扇门的捕快和石家村的村民比着用私刑。
六扇门是正经衙门,即便要为民除恶也要走正规流程。
“大人放心,白大人有分寸。”苏景殊可以替白玉堂做保证,“白大人只派了几个捕快去探查消息,此案不涉及江湖人士,等查明真相後还要由府衙派衙役去抓人。”
他有预感,石家村的族老会很难缠,还请吕大人做好心理准备。
吕公着让他下去准备状纸,接下来的事情由开封府接收。
难缠?当官最不能怕的就是百姓难缠。
苏景殊拍拍脑袋,长时间不办案把办案的规章制度都忘了,想告石家村滥用私刑还得有状纸。
问题不大,他来准备。
随着官家对朝堂机构的精简,官府衙门的办事效率大幅上涨,谁都不想撞枪口上成为被裁撤掉的那一个。
不到三天时间,石永靖的名声就臭了。
柳青平在村口对石永靖破口大骂让村民大跌眼镜,知人知面不知心,石大夫看着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能干出那麽恶心的事情。
石母知道真相的时候更是觉得天都塌了,孙子长的和儿子不像,她早就猜测孩子可能是儿媳和奸夫所生,不然也不会任由儿子打骂孙子。
要不是儿子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她甚至想将小孩儿和他那不知廉耻的娘一起投河。
万万没想到当初不是儿媳通奸,而是儿子给儿媳下药强迫她才有的孩子,怎会如此?
村子里消息传播的快,小媳妇走亲戚和娘家闲谈姑嫂肯定说闲话,要不了几天事情就会传遍十里八村。
石母也是个要面子的老太太,这些天出门就是村人的指指点点,气着气着就把自己给气瘫了。
石永靖这些年成日酗酒,村子里都还喊他石大夫,但是慢慢已经没人找他看病。
村民也不是傻子,万一他喝多开错药了怎麽办?
长久不行医加上酗酒导致的头脑不清,石永靖被母亲的突然发病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去别处请大夫,奈何别处的大夫一听是谁立刻关门,根本不愿意上门给他母亲瞧病。
就连路过的货郎走到他家门口都会啐一声“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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