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琰这才吸了吸鼻子,携着明鸾一步三回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等到出了殿门,他才从纳戒中取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自己微微红肿的眼:“唉,虽然司徒斐是个伪君子,但是我心里对他还有些同情。”
一旁的明鸾神色倒是悲戚,眼中满是对族人惨状的痛心:“虽说尊上灭了那妖女,可我们的族人却死得那般凄惨,从今往后该怎么办。”
“尊上既然说了会将南荒的事处理妥当,我们只管等着他的命令就是了。”
顿了顿,司徒琰再次开口:“你应该庆幸跟着我逃了出来,否则如今死的就不只司徒斐一个了。”
明鸾心有余悸,他在一旁提着点心匣子,凑声道:“那主人,我们要回鸣凰宫吗?”
“回鸣凰宫?”司徒琰伸出手凝视着自己细腻的指尖,“回鸣凰宫做什么?我无依无靠,难不成要当一个傀儡?”
“主人...”
明鸾没有继续他的话往下说,声音忽然小了几分,接着道:“那边有个人,一直看着这边...”
司徒琰放下手抬起头。
只见离月华殿十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一身玄衣的青年。
司徒琰一怔。
只见这人身形修长高挑,窄腰长腿,浓密的长发散在身后,和一身玄衣融为一体,宛如夜空中最浓重的墨色。
司徒琰驻足,又朝着青年细细看了几眼。
眼见这人下颌线清晰凌厉,眉眼修长,眼角斜飞上挑,绝对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司徒琰“咦”了一声,他这几月已经将灵境山稍有姿色的弟子都看了个遍,还没见到这般引人注目的。
他的视线在这人身上缓缓游走,当落在其眉心处那一点暗红色的小痣时,心中猛地一惊。
这个人,不会是那个傻乎乎的玉偶吧?
司徒琰眨了眨眼,早听说尊上这一个月都在给他疗伤,如今看起来他已经醒了,还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挑了挑眉,径直朝着青年的方向而去。他笑了笑,还不等他开口,一股莫名的寒意毫无征兆地自四面八方袭来。
司徒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此时,青年原本低垂的眼眸一点点抬起,墨色的瞳仁深处竟然不知何时涌出一点令人胆寒的暗金色。
被这双眼睛看着,司徒琰浑身一紧,手中的匣子不受控制地直直坠到地面上。
青年径直从他身边路过,玄色的衣摆无风自动。
等到司徒琰回过神仓皇四顾,却发现周围早已没了那玄衣青年的踪影。
然而,那股寒意却仍残留在他的心头,久久未散。
身侧的明鸾半晌才勉强回过神来:“主,主人,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他只觉得被那青年注视的一刻,心中最脆弱最恐惧的记忆忽然翻腾着浮现在脑海中,以至于一瞬间他因过于恐惧手脚僵硬。
司徒琰回答不了他。
他也心有余悸地抿了抿唇,听着心脏在胸腔中紊乱地跳动。
就在刚才与那青年对视的瞬间,青年幽黑的瞳仁深处,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黑暗。
司徒琰分明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如同兽类本能的,对侵犯自己领地的人的强烈威胁与警告。
那一瞬间带来的寒意,令他全身的肌肉紧绷,动弹不得。
他狐疑至极,不过几个月没见,这玉偶怎么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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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了司徒琰,天光渐暗,世界都随之安静了许多。
谢微楼将手里空了的琉璃杯放到桌子上,低下头轻轻咳了几声,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这会更是透着几分病态。
自从一个月前,他强行诛杀了瑶光之后,本就脆弱不堪的神魂再一次受到剧烈的创伤,以至于他不得不服用大量的“浮生”来缓解从神魂深处传来的钻心的痛楚。
他抬起手轻轻揉着额角,面前的玉镜中映照出一张年轻的面容。
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晓,自己的仙体正以一种无声而又迅猛的速度不断走向衰败。
他有些失落的目光慢慢向下,停在了自己的唇角上,那里有着一道看似有些突兀的淡红,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醒目。
大概是半个月前,这道红痕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自己唇角。
此后,无论谢微楼在前一天晚上如何仔细地擦拭,待到第二天清晨醒来,它都会出现在皮肤上。
谢微楼轻轻摸了摸唇角,他心里越发觉得纳闷,暗自思忖着,难不成是自己的元神受损才导致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他思来想去依旧毫无头绪,终究还是无计可施。
不多时,熟悉的睡意再次袭来。
谢微楼轻轻打了个哈欠,起身回到玉台上,抬手放下淡紫色的床帐。
随着床帐落下,月华殿内摇曳的烛火也随之熄灭了,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片刻后,只剩下床帐后的人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月光透过殿顶的缝隙与窗棂的空格,倾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月影。
然而不多时,落在地面上的月影忽然摇曳起来,本是紧闭的内殿大门竟是无声地缓缓朝两侧打开。
一个玄色的身影无声地伫立在黑暗里。
寂静的黑夜里传来衣摆摩挲地面的细碎声响,玄色衣摆在微冷的空气中摇曳。
床帐附近一盏烛灯蓦地亮起,昏黄的烛光摇曳闪烁,将一道修长的影子投射在那淡紫色的床帐上。
原本被放下的床帐无声地朝两边退开,里面正沉睡着的人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他眼前。
黑衣黑发的青年慢慢走上前。
他微微俯身,修长略显苍白的手指熟练地捻起榻上的人落在枕侧的一缕发丝,放在指尖把玩着。
流动在指间的发丝,细腻得堪比世间最名贵的丝绸,色泽浓黑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熟睡之人的头微微侧向他的这边,在这如水的月色下,褪去了白日里的所有棱角与锋芒,显得更加柔和。
朦胧的光影里,那平日里总是透着高傲与疏离的眉眼,此刻舒展开来,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扇形阴影,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颤动。
月色朦胧,迷离的气息在空气中氤氲,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青年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青年静静地站在榻前,微垂着眼眸,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榻上之人的脸。
视线仿若化为实质,缓缓从对方舒展的眉梢一寸一寸地缓缓滑过眼眸鼻梁,而后又沿着脸颊的轮廓,不疾不徐地移至唇角。
几日前在那淡色的唇角留下的痕迹,此刻在这冷白如瓷的皮肤上,依旧清晰可见。
青年的目光在那里停了片刻,接着又缓缓往下,却忽地凝滞在了某处。
熟睡的人微敞的领口间,不知何时被遗落了一根长发。
青年伸出手,将那根长发捻在指尖。
这根头发带着自然的卷曲弧度光泽秾丽,带着那种令人讨厌的异香,绝对不是睡着的人的。
下一刻,长发在青年掌心瞬间化为灰烬。
青年的喉结在修长的颈上微微滚动了一下。
随后,他缓缓侧头,再次看向沉睡着的人。
睡梦中的人无知无觉,安静得几乎不像白日里那个盛气凌人的仙尊,一副毫无防备,对他做任何事他都不会察觉的模样。
青年那原本犹如沉墨般深邃的眸底,渐渐地泛起了一种奇异的暗金色光芒。
原本平静无波的目光,此刻却像是燃起了两簇炽热且疯狂的火焰,痴迷地在榻上人的每一寸肌肤上来回游走。
紧接着,他径直俯身低下头朝着榻上之人淡色的唇吻了上去。
熟睡的人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察觉。
他仰面躺着,身体因放松而舒展,被动地承受着肆意的亲昵动作。
身上穿着的雪色软袍,原本就并未系紧。此刻在拉扯下,领口前襟处更是变得凌乱不堪,几乎全部敞开。
原本被软袍遮掩着的肌肤,也彻底暴露了出来,如质地上好的羊脂玉,细腻光洁。
此刻的他,就好似失去了自主意识的人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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