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死去的弟子浑身的皮肤苍白没有血色,但是却没有一处伤痕,就好像他突然大口吐出鲜血,把浑身的血液吐干净死去的。”
“鸣凰宫弟子说,最近几个月,凡是靠近瘴雾林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呕血,也不知是中了什么毒,不管什么灵丹妙药都治不了,而等到将身体里的血全都呕出,就是这个人死去的时候。”
谢微楼把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肚子里看过吗?”
叶光霁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还没有,那弟子的尸身立刻就被人抬了下去,根本没时间查看。”
谢微楼沉吟着,从司徒琰口中的生食血肉,到叶光霁口中的草木皆兵,这司徒斐短短几个月遇到了什么事,竟然能变成这样。
叶光霁:“司徒斐如今神志不清,根本无法主持大局。鸣凰宫弟子又因为这种奇怪的病人心惶惶,问是问不出什么了。”
谢微楼“嗯”了一声:“本尊记得司徒斐是从瘴雾林出来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有时间去那里看看。”
片刻后,结束了和叶光霁的传音,谢微楼琢磨着他的话。
虽然没有什么头绪,但是想来以叶光霁的能力会处理好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玉扣上。
已经过了整整七天,然而玉扣毫无动静。
刚下山的时候还整日黏着他的小偶破天荒地整整七天没再找他。
说不定是在和剑阁那几个小辈下了山以后夜夜笙歌,压根不记得自己了。
谢微楼拿着玉扣在指尖把玩了一阵,不开心。
他主动找枢玉已经是破天荒之举,难道要让他堂堂一个仙尊短短几天第二次主动找自己的小偶?
谢微楼将玉扣放了回去,片刻之后再拿起来,再放回去。
重复几次后,他一把抓起玉扣,由于没控制好力度,汹涌的灵力冲进孪镜的时候,整个玉扣都抖了一下。
原本他以为还会像上次那样,这木讷的小偶会许久以后才发现自己看着他。然而几乎是下一刻,玉扣里便出现了枢玉的脸。
谢微楼兴师问罪的话卡在喉咙。
镜子那边的人定定地看着自己,依旧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可此刻眼角带着一片不同寻常的红,乌黑的双眼定定地看着自己。
谢微楼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蹙眉:“你这么看着本尊做什么?”
玉偶倔强地抿着唇,凝滞在谢微楼面上的目光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堪堪移开。
下一刻,他的目光又朝着谢微楼身后看了看,似乎是确定他的身后没有人后,才微不可闻地轻轻舒了口气。
谢微楼:“...”
玉偶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嘴角颤了颤,接着垂下眼去。
谢微楼语气里带上几分严肃:“你一个人在屋子里吗?”
玉偶点了点头,不解地看着他。
谢微楼又问:“叶光霁不在?”
玉偶摇了摇头。
白日里发生那样的事,叶阁主已经带着几个高阶弟子去瘴雾山探查情况了,临行前还嘱咐他没有事不要乱跑。
谢微楼:“等一下。”
听着他微沉的语气,玉偶不自觉绷紧心弦,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忽然,手中原本已经变成一块普通玉的孪镜灵光大现,枢玉惊讶地后退了半步。
一缕白色的仙气从孪镜里浮了出来,渐渐地这缕仙气化作一个人影从玉扣中落在地上。
接着缥缈无依的幻影逐渐幻化成一个有实体的人。
发色如墨,裳衣胜雪,眉眼如玉山堆砌,瞳光似露重霜微的朗月夜。
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寒夜的清冷,宛如悬于天际的月轮,遥不可及,却又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枢玉睁大双眼,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下一刻,只见这从孪镜中浮出的美人面上喜不自胜:
“快,快带本尊去厨房。”
第42章
鸣凰宫的羽栖轩。
寂静的午夜,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很轻的“吱呀”一声开门声。
玄衣少年腰间挂剑,漆色长靴裹着修长笔直的小腿,身形似风中卓然而立的修竹, 剑鞘在微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他薄唇微抿,双眸邃若星渊, 默默跟着前方几步远外的白衣身影。
元神出窍其实是一种很危险的法术。
当修士的道行到了一定的境界, 可以将自己的神魂分出一缕, 离开肉/体依附在其他物什上。
如果道行足够高的话, 甚至可以使自己的元神化为实形,元神所见所感知的都可以清晰地传达到本体上。
但是同样的,受到的伤害也需要本体来承担,甚至需要加倍承受。
所以修为不够的修士根本不敢使用元神出窍。
应该说除了谢微楼,天底下没有哪个修士, 会冒着这么大风险,就为了吃上一口点心。
此时谢微楼心情颇好。
众所周知, 鸣凰宫盛产美人,珠宝, 以及冠绝天下的琼花玉露。
这种点心制作繁琐,而且用料皆是难得的珍品, 是南荒独有其他地方模仿不了的珍馐。
鸣凰宫入了夜以后外面寂静的有些异常, 他们这一路穿过回廊,竟是连一个巡逻的弟子都看不到。
然而等到了鸣凰宫那装点的金碧辉煌的厨房门外, 谢微楼看着挂在门口的巨大锁头,不禁蹙眉:“厨房还要上锁?”
他用指节轻轻敲了一下那铜锁, 锁链便应声松懈落地。
谢微楼兴冲冲地走进厨房。
然而当他在厨房里找了一圈,却发现偌大的厨房只有些很普通的点心,连琼花玉露的影子都没有, 顿时大失所望:“怎么一块都没有了?”
他费了这么大力气难道要败兴而去?
正在这时,衣袖被拉了拉。
他转头看去,身后的人抬起手比划着。
经过这些天,就算玉偶不写字,谢微楼隐隐约约也能明白他的那些手势代表什么。
看懂了之后,谢微楼惊讶:“你知道哪有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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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微楼已经许久没出过灵境山了,他自从成了仙尊以后,月华殿都很少出。
一来是四海太平,他没有出月华殿的理由;
二来每当他有下山的意愿,诸位长老便如临大敌,一副他不坐镇灵境山,伏魔塔里的魔头就会跑出来的模样。
他当即捏了个缩地符,在枢玉刚写下地点,两个人就凭空出现在鸣凰宫境内最繁华的一条街市门口。
随着一声不算明显的破空声,四周的羽族们纷纷向两旁避让开来,皆是忍不住皱眉看去:又是哪个修士随便用缩地符?
一袭算不上出众的白衣,墨发柔顺地垂于身后,仅被一条银色发带轻轻缠绕,发带并未束得紧实,而是略显松垮地环抱着发丝。
发带末端的银色流苏随着墨色的发梢一同垂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当周围饱含不满的目光聚焦于来人脸上时,刹那间原本喧闹嘈杂的四周竟如被施了噤声咒一般,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白衣修士刚刚落脚,身后的空间便泛起一阵轻微的涟漪,紧接着出现了一个玄衣修士。
两者皆是弱冠左右的年龄,后者稍显青涩一些,面上无波无澜。
乌黑深邃如幽潭的眼底,在感觉到周围错愕的目光时,清晰地闪而过一丝不悦。
白衣修士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的异常,自顾自地抬步朝闹市走去。那玄衣修士却是一步上前,修长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腕。
一声轻轻的破空声后,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而一众妖怪们呆若木鸡地伫立原地,许久才从那极致的惊艳里艰难地缓过神来。
更有甚者因这突如其来的震撼气息紊乱,一口气在胸腔中憋闷许久,竟是没能顺畅提上,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如今谢微楼虽是将一缕元神附着在孪镜之上,但是在外人看来,他和本体没有区别。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忽然将自己拉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小巷的少年,还没问出口,就见他从储物囊中拿出一顶垂坠着白纱的幕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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