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又来了。”
杂务司的小院里,流苏依旧坐在石凳上。
他打量着一身劲装,额间还带着薄汗的枢玉,目光又向下落在他腰间的佩剑上:“你有一把剑了。”
枢玉点点头,他坐在流苏身侧,轻轻抚摸着剑身。
流苏轻声问道:“这也是你的主人给你的吗?”
枢玉抚摸着剑刃上的豁口还有贯穿整个剑身的裂纹:【可是被我弄坏了。】
流苏仔细看了看裂纹:“恐怕得找司剑阁或者炼器阁的仙偶来帮忙了。”
枢玉默默将剑插回剑鞘,慢慢写道:【上次你教我服侍主人的方法很好用,主人很高兴,可以再教我些其他的吗?】
流苏摇了摇头:“我只会这么多了。我不像其他仙奴会讨主人欢心,所以主人不喜欢我。”
枢玉垂下头。
流苏看着他有些失落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温声道:“你上次不是问我该如何用身体侍奉主人吗?”
枢玉抬起头看向他,流苏琥珀色的眼睛闪着温润的光:
“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第17章
“七大宗门派来的弟子本月都已经带来上供的灵物,已经按照往常的惯例,给了他们一部分灵石让他们带回去。”
“又有二十六家低阶宗门派弟子过来请求灵境山的庇护。”
谢微楼倚在玉座上:“南荒怎么样了?”
钟峦道:“先前派去的三阁弟子已经到了鸣凰宫,正在全力修复结界抓捕妖兽。”
“灵枢阁的弟子已经安抚了周围的百姓,被妖兽咬伤的百姓也都脱离了危险。”
谢微楼道:“先前司徒琰不是非要来灵境山养病,现在到何处了?”
“鸣凰宫的羽辇前些天已经出发,属下已经派外務司的弟子下山去迎接。只不过南荒距离灵境山路途遥远,怕是还有一个月,鸣凰宫的羽辇才会抵达。”
“时刻派人注意他们的动向。”
“是。”
钟峦走后,谢微楼修长苍白的指尖,轻轻从卷宗上的字迹上缓缓扫过,忽然胸口传来一阵痛楚。
他低低咳嗽了几声,拿起旁边盛着鲜红酒水的琉璃盏。
于是当谢微楼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睡到了深夜。
袖口下的指尖比窗外清冷的月光还要凉上几分。
月轮升空的时候,月华殿中一如既往的寒凉。但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身边本该躺着人的位置此时空荡荡的。
“枢玉。”
他沙哑着开口,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内殿里回响。不过等了半晌,却没有等到闻声赶来的脚步声。
谢微楼这才发觉已经到了深夜,可是枢玉还没回来。
若是以往,枢玉在弟子居上完课就会安静地待在月华殿,要不就是在内殿看书,要不就是在后山练剑,今天又不是十五,他能跑去哪里?
谢微楼从玉台上站起身来走到门外。
乌云宛如一幅巨大的黑色锦缎,沉甸甸地笼罩着整个苍穹,云层在月华殿下翻涌奔腾。
月华隐匿,星辰黯淡,黑云压抑令人心烦意乱。
谢微楼伸出手,指向远处厚重的云层。
随着他的动作,一阵夜风悄然袭来。
满天的浓云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拨开,露出了匿在其后的银色月轮,星星点点的光芒洒落在大地上。
这下四周皆是被月光揽入其中。
谢微楼并没有使用传声术,也没有御风而行。
他像一个凡人一般沿着月华殿走着,搜索着玉偶的身影。
行至后山垂瀑之下,目光所及之处,岸边竟不知何时开满了花朵。幽蓝色的花瓣紧密地簇拥在一起,在夜风里摇曳。
水边一棵茂盛的古树下,一个身影正半蹲在瀑布边上。
谢微楼站在远处看了他许久,久到半蹲的身影终于感受到他的视线回过头。
枢玉两只袖子都撸到肘部,露出一截冷白小臂,正拿着自己随手丢给他的那把练习剑。
当视线交汇的一刹那,谢微楼明显看到他的动作一僵,有些游移着避开了他的视线。
如深潭般平静无波的眼眸中似乎隐藏着一丝慌乱,一丝不知所措。
谢微楼好奇:“你在做什么?”
他一袭如雪白衣,在那满山漫野的幽蓝色光芒的簇拥之下,恰似被璀璨星辰环绕的月轮。
枢玉紧紧攥着手里的剑,额角处落下一滴汗水。
谢微楼歪了歪头,他看着黑衣少年握着剑慢慢走到他跟前。
如今的枢玉已然是弱冠之年的模样,身形修长匀称。
他反手持剑,黑色衣衫下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手臂,有些凌乱的衣襟被束在腰带之下,勾勒出柔韧有力的腰肢。
黑发黑眸,眉眼冷清,干净至极。
此时的他就像一把还未出鞘的剑,内敛而沉静,所有的锋芒都被严严实实地束在剑鞘之中,等着锋芒毕露的那一天。
“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去睡觉?”
枢玉自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抬头,谢微楼的目光滑过他的身体。
气息紊乱,脸色发白,手指上还有几道斑驳的搽痕。
怪奇怪的。
谢微楼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剑上。月光将剑身照的如同一抹冷光,也照亮了剑身上一道细细的裂纹。
他半夜不睡觉,是在水边磨剑?
谢微楼蹙眉道:“不过是一把练习用剑,坏了就丢了吧。”
枢玉没有动作,握着那陈旧的剑柄的手指却收紧了些。
莫名其妙。
谢微楼目光不再留予他,转身回了殿。
他赤足踩在银色玉石地面上,白袍如雪如霜,袍摆悠悠垂坠于地。
边缘绣着的银色丝纹,随着步伐在月光下闪烁着点点银光。
身后的玉偶听到脚步声方才抬起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抬脚跟了上去。
月华殿内殿依旧透着一股没有丝毫烟火气的寒凉。
这些时日若是没有谢微楼的仙力庇佑,枢玉根本无法在夜晚的时候睡着。
此时谢微楼已然靠在了层层丝绸之上,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上的书。
枢玉走上前,却没有如平时那般脱了衣服躺在谢微楼身边,他走到架子前拿出许久不用的毯子然后铺在地上。
谢微楼从书后抬起眼。
枢玉依旧低着头,然后拢着外衣躺在毛毯上,背对着他蜷成一团。
谢微楼:?
就这样一连几天,枢玉都默默地一个人在他脚下打地铺,夜里哪怕被冻得瑟瑟发抖,也不再上他的床。
谢微楼每日处理宗务琐碎本就厌烦,又因为枢玉莫名其妙的疏离更加不爽。
他甚至还破天荒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以至于仙偶对他有隔阂。
然而思来想去好像并没有。
难道是因为前几日枢玉想要服侍他,却被他拒绝了,所以耿耿于怀?
谢微楼至今也没懂他要服侍自己什么。
但是想起来前些日子在玉池中的情形。大概就是这种侍奉吧。
小偶虽然傻了点,但是按摩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于是第七个晚上,在枢玉又一次将毯子铺好,脱了外衣打算躺进去的时候,谢微楼懒懒开口:“过来。”
玉偶听话地转过身走到玉台边跪下。
谢微楼合上手里的书,打量了他一番:“之前不是说要服侍本尊吗?今天本尊心情好,就给你这个机会。”
跪着的人身形一僵,忽地向前伏在地,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
谢微楼蹙眉:“先前说要侍奉本尊的是你,如今拒绝的又是你,你是在戏耍本尊不成?”
他的语气听上去微寒。
若是不看他面上的表情,单单只听他的语气,定会觉得他已经隐隐有些怒意。
果然,枢玉飞快地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
谢微楼微微侧过脸:“自己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玉偶有些惶恐地低下头,双眼盯着眼前雪白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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