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复生,人死不能复生,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要报仇去找沈玉衡别找我……
那人影忽然动了动。
玄卿的心倏忽提到了嗓子眼,眼见那人影突然加快速度朝自己的方向冲过来,他瞳孔一缩,毫不犹豫拔腿转身,还没跑半步,就撞进了冰冷的怀抱里。
心跳骤停。
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不是说吓不到么?”
玄卿抬起头,望见楚思佞那对笑意沉沉的眼睛,心头怒火中烧,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
“嘶……”
楚思佞揉了揉被玄卿砸疼的胸口,收起那团魔气凝聚成的黑烟,悄悄瞥他一眼,低声嘀咕,“打死我算了。”
“打死你都算便宜你!”玄卿没好气地又给他一脚,幼稚不幼稚,堂堂魔尊在荒郊野岭玩这种把戏,说出去不嫌丢人!
挨了打,楚思佞仍笑吟吟地凑上前来,“我是见夫人害怕,想帮夫人壮壮胆量,现在还怕么?”
玄卿满肚子憋闷的火气,哪还顾得上害怕。
这会子就算真来个孤魂野鬼,他也能当成楚思佞给活活撕了。
玄卿走了两步,想到身后的楚思佞,又转身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到身边,这才放心地继续上山。
省得他又在后面搞什么古怪。
片刻后,两人立在山顶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茅草屋。
除却这茅草屋外,雁别山上再无其他,可什么人会住在在荒郊野岭?
答案不言而喻,只是玄卿觉得这未免太明显了些,就好像在故意引他们过来,生怕他们找不到白善似的。
“先别急着进去,”玄卿警惕地打量着那茅草屋,“肯定有陷阱。”
楚思佞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乖乖立在原地,“好。”
待到玄卿把茅草屋外看了三圈,依然什么都没看出来。
没有阵法,没有陷阱,甚至连个守门的魔修都没有。
茅草屋的门敞开着,好像在邀请他们赶紧进去。
玄卿纳闷地看向楚思佞,问道,“你看出什么没有?”
魔修最了解魔修,说不定楚思佞知道什么。
楚思佞沉吟一声,低低道,“我看出白善就在里面,不过,是个分身,估计是故意留下分身来见我们,所以应该没有陷阱。”
玄卿:“……那你不早说?”
他在这看了半天也不吭声!
楚思佞颇为无辜地摆了摆手,小声道,“夫人没问我。”
“你自己没长嘴啊?”玄卿哪里看不出他故意戏弄自己,咬了咬牙,干脆把楚思佞甩在身后,走进茅草屋内。
茅草屋内竟暗藏乾坤,全然不似外面看着简陋,走进之后,便见周围的景色忽然转变,小桥流水,海棠飘香,俨然一副富贵大宅的场面。
而海棠树下,一道雪衣身影正静坐弹琴。
琴声悠扬动听,月色柔美皎洁,玄卿却立刻捂上耳朵,生怕一不小心中了白善的诡计。
“你就是白善?”
他虽杀过几个白善的分身,可那些分身的相貌个个都不同,他还没有见过白善真正的模样。
白善闻声抬头,眸光落在玄卿身上,轻轻开口,“闻琴不语。”
玄卿皱了皱眉,执着长剑朝他走近,“我不是来听你弹什么破琴的。”
听到他的话,白善淡笑了声,指尖在琴弦上轻拨慢捻,“玄卿仙尊何必如此心急,你除掉我这分身,于我而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如坐下来,喝喝茶,听听琴。”
身后,楚思佞不紧不慢地走到玄卿身边,牵住他的腕子,“夫人,总归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不如坐下听听他怎么说。”
玄卿琢磨片刻,觉得有些道理。他们现在能找到的线索全都是白善的分身,这白善实在太会隐藏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突破之处,他就算急着杀掉白善这送上门的分身也没什么用。
他跟着楚思佞走到茶桌边,抱剑而坐。
该说不说,白善虽是个魔头,这手琴弹得当真不错。
一曲弹罢,微风忽起,雪白的海棠花瓣在浅蓝色月光的掩映下簌簌而落,当真美极。
玄卿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听见白善温润的声音,“二位,白善在此恭候多时了。”
伪君子。
玄卿眯眼看他,沉声道,“少套近乎,你把真身藏哪了?”
白善笑了笑,从琴凳上起身,走到茶桌边,在玄卿警惕的目光中缓缓斟上两杯茶水,“仙尊以为我会如实相告?”
玄卿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告诉自己,他也就是随口一问,不然他还能干啥,喝茶吗?
“你迟早有藏不住的那一天,现在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听了这话,白善恍若未闻似的坐在了他们对座,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我来见二位,其实是为了帮你们的忙。”
帮忙?
玄卿嗤笑了声,“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白善笑而不语,转眸看向了楚思佞,低声开口,“尊主,好久不见。”
楚思佞眉宇稍压,他确信自己是没有见过这张脸的,何谈好久不见。
“尊主这些年当真是风头大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善指尖在茶盏边沿轻轻划过,笑道,“听说你还娶了一位人类妻子,生下一个孩子,我曾经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尊主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娶妻生子,前些日子,我突然知晓了原因。”
楚思佞神色骤冷下来。
“原来尊主是半妖半魔之身,而尊主生下孩子,是为了得到那孩子身上的龙珠,用于你的飞升大计,”白善缓缓道来,笑意更深,“半魔生下的小半魔啊……不知尊主此刻有没有拿到那最后一颗龙珠,可依我看,你好像并没有飞升啊。”
话音落下,玄卿脸色也变了变。
他偏头看向楚思佞,却见楚思佞面色极沉,阴郁不言。
“尊主是否在想,我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白善端起茶盏,悠然开口,“你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想要瞒住的半魔之身,早就被你身旁这位玄卿仙尊广而告之,现在,恐怕全修真界都知道你的身份了。”
玄卿手脚冰凉,额头渗出些许冷汗,他连忙道,“我没有广而告之!”一定是白善命人散播出去的!
他是告诉了宗主没错,可那时候,他和楚思佞并没有互相信任彼此,他又怎会得知宗主会把这件事告诉白善?
楚思佞的沉默,令玄卿心头愈发不是滋味。
他知道,楚思佞最在意的除了飞升之事,就是半魔的身份。
宁肯自己一个人躲在不见天日的书房里,强忍着疼痛,戴着斗笠,只为遮掩住脸侧象征着半魔的龙鳞。
在楚思佞眼里,那片龙鳞就是他的耻辱。
“楚思佞……”玄卿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楚思佞猛然伸出手,硬生生掐断了面前白善的喉咙。
他错愕片刻,听到楚思佞微微颤抖的声音,“他在挑拨离间,不要中计。”
玄卿怔怔地望着他,看到了楚思佞赤红的眼睛和脸侧隐隐浮现的雪白龙鳞。
“我知道不是你。”楚思佞甩开手心已经没了气息的白善,低低道,“定是陈遵,他每月给我送药,有一次送来的药是假的。”
玄卿哑然失声,良久,伸手去握他,“是我。”
楚思佞身形骤然僵住。
“对不起,我那时候逃回宗门,担心你以后会危害世间,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宗主。”玄卿无比认真地开口,“但是现在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了,也不会伤害芽芽,而且我真的从没觉得半魔之身有什么不好,你的龙鳞很漂亮,你也很好看……”
他还没说完,楚思佞忽然抽回了手。
“没什么不好?”
他声音渐沉,死死盯着玄卿,低笑了声,“于你而言自然没什么不好,你不是我,玄卿,你从小在师父师母的保护下长大,入了宗门有师兄弟关爱,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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