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衣荼近乎是用尽了全力才不至于让自己露出惊恐的表情来,开口问道,你又是谁?
然后,他便看着那个人以一种近乎怜悯般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然后释放了自己的灵喾。
凤衣荼承认自己当初确实被那七圈光环晃花了眼,以至于有些神情恍惚。所幸那个人的声音很快再度响起:
“老夫知道,凤家只认灵喾不认人。所以老夫有办法,只需让你再蛰伏十多年,就能夺取凤凰灵喾,扶你上位。而你,只需要在日后为老夫办事。怎么样,这交易是做还是不做?”
那人开口的一瞬间,恐怖的威压似乎要让凤衣荼跪倒在地。
只是,他没有更多的更多的时间害怕,他的心神已经全部放在了刚刚那句话上。
夺取灵喾。
灭门案中残存的尸体灵力爆体而亡,身上却没有灵喾的痕迹。
一瞬间,南域一桩桩灭门案的源头,让他不安的根源,似乎在此间明了。
他突然很庆幸自己听了许伯的劝没有将这件事情报告给凤家其他高层,他突然更庆幸自己因为直觉所以没有让凤临涯现在上位。
这个人虽然看似对凤家还存着些忌惮,所以才会在如今来找他,妄图通过他来掌控凤家,但是他内心也很清楚,真的硬碰硬,凤家不一定是这个人的对手。
七阶和五阶的差距,不是数量能够弥补的。
“可是前辈,恕小人愚昧,灵喾夺取之法在大陆可谓闻所未闻……”
“老夫自有办法。”那人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你小子只要——”
“更何况,得到了凤凰灵喾,那便意味着小人只能活二十六岁。小子虽然贪慕荣华,可为此赔上性命,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凤衣荼觉得自己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不仅打断了那个人的话,更是抓住了脑中一闪而逝的灵感,蓦地和那人对视起来,眼中闪动着毫不掩饰的野心。
他在赌。他在赌这个人需要他这份野心,他在赌这个人或许真的能给他带来事情的转机。
“哈哈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惜命的?”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鄙薄之色更浓,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怕告诉你,老夫这里有给你续命的法子,只要你肯听话,别说是南域,就是以后去了中域,别人也得给你几分面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似乎就是小子的不是了。”凤衣荼闻言轻笑。
那人勾了勾嘴角,正准备说什么,谁知却听见凤衣荼又道:
“只是到底兹事体大,前辈可否再让小子……考虑一下?”
他看见了那人脸上转变的神色,但终究却只是故作惶恐地低下了头。
“呵呵呵,一日,小子,我只给你一日的时间,你也别想跟老夫耍什么花招。”但还好,那老者最终也只是笑了起来,
“明日老夫会再来,若你这小子敢戏耍老夫,那这凤家也好,你也罢……”
“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音刚落,恐怖的威压消失不见,凤衣荼的身体如同虚脱一般软倒在地,面色惨白,汗水几乎要浸透了他的衣衫。
但他只是支撑着身子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并未多言。
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找任何人,直到第二日他才以公事为由叫来了许管家。
他低着头,让自己尽量平静地将整个事情叙述完,想寻求许管家的意见,可一抬眼,看见的却是许管家温和的笑容。
去做吧,大公子。老者似乎看透了他内心所想,慈祥地开口,就如同一个看着孩子的长辈。
大公子既然会这样问老朽,心中应该也已经有了决断了吧。
是啊,他的确是有决断了,在那个人说出能给他续命的一瞬间。更何况,他也很清楚,虽然那人或许对凤家还有所顾忌,所以才找上自己,但若自己不同意,那么双方一旦直接对上,凤家一定讨不了好。
之前惨绝人寰的灭门案似乎就与他们有关,而之前那人说起剿灭凤家的模样也是轻描淡写,凤衣荼明白,万一南域落入这种人手中,那百姓面临的,恐怕便会是一场灾难。
他开始感谢凤家的那些流言,似乎传得太广,连那个人都骗过去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贪慕权势的小人,既然如此,那就不妨让他把这个名头坐实了。
许伯,他闭上了眼睛。
他说我想就家主之位,和凤家大闹一场。
最好闹大一点,闹得整个南域都知道他和凤临涯,和凤家决裂了才好。
至于他,自私自利也好鼠目寸光也罢,让其他人觉着他不堪到了极致,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因为或许那个人也会这样觉得。而有野心却又愚蠢的人,如同跳梁小丑,这样的人让人发笑,也同样好操控,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更何况,他可没有忘记,那个人看向他时不屑的眼神。毕竟他实力太低,天赋更低,不过是蝼蚁之辈,他纡尊降贵地来和自己谈条件,自己应感到荣幸,就算他有什么算计也无妨,毕竟那人要捏死他,甚至用不上一根小指头。
所以他才会施舍给他一日的考虑时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没有意义。凤衣荼唯一能倚仗的凤家,于他而言也不过如同三岁小儿般弱不禁风。他没有直接攻击凤家的唯一由,不过是怕引来中域一些人的注意罢了。
关于那些人,甚至是灭门案的所有卷宗,还请许伯帮忙处,莫要让凤家其他人发现。另外,临涯就拜托许伯了。他生性纯粹,心中也没什么弯弯绕绕,还望许伯多多提点。
凤衣荼叹了口气,对着许管家挤出一个微笑,但还是难掩心中地苦涩。
谁知,许管家也只是微微一笑。
大公子,卷宗一事老朽或许能帮忙处,只是家主之事,大公子可能不该来找老朽,应该讲予犬子听才对。
许伯?凤衣荼有些不明白许管家话中的含义,难以置信地望过去,却见许管家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大公子总是需要帮手的吧。他笑道,更何况,老朽和大公子走得近,又管着不少凤家的事务,其他长老对老朽也早就生了不满之心。
他看着许伯温和的笑容,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眶。
然后,他和凤家决裂,和凤临涯决裂,甚至和陈芷枝也淡了联系。
他开始努力扮演一个被天赋打击后开始自暴自弃的颓废公子哥,一边又在那些人眼中以野心和愚蠢来修饰自己。
那名名为韩奕的七阶灵士给他喂下了命泉引——一种能蚕食他生命力的毒药,只能通过那人定期给他的解药来缓解毒性,而根据那人说,若他不听话,便只有死路一条。
老夫不喜欢让人发心魔誓,因为老夫不在意你是不是心怀鬼胎。那时,韩奕看着咽下了命泉引后面色苍白的他,轻轻笑道。
只是小子你要知道,有命泉引在,忤逆,便是死。而老夫本可以直接杀了你,做成傀儡供老夫差遣。
他记得那时的他露出了一个堪称谄媚的笑脸,伏在那人脚下,摇尾乞怜,他说怎么会呢,他怎么敢忤逆大人。
他说,他的余生只会效忠于他,做他的一条狗。
事后想起自己的那般模样,凤衣荼只觉得想吐。
好恶心……他捂着自己的心口,感觉自己的生命好像被拉成了一条细长的线,而那种名为命泉引的毒药正从尽头一点一点蚕食过来,不停地朝他逼近。
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好可怕。他想。
只是,他眼前忽然又闪过凤临涯的脸,于是他又想,其实不痛的,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凤临涯这样过了这么多年,他才多久。他的路才走到一个开头,他怎么可以就此胆怯。
他突然又苦中作乐地笑,想着如果现在他和凤临涯没决裂就好了,那他就可以告诉他说,看啊临涯,你别怕,我和你一样了,说不定我还会死在你前面,给你当个垫背。
虽然他敢肯定,一但这么说,凤临涯一定会冷着一张脸削他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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