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开心?”
“对,别逼他,让他做他想做的事。”
这么简单,就可以吗?
三天后,曲成溪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是浓重的药香,现在他闻到药味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还觉得有些亲切,曲成溪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正打算动一动,忽的感受到了身旁一道灼热的目光。
曲成溪回头,一眼就到了坐在床边目光炯炯看着他的沈钦。
“醒了,要不要喝碗燕窝?”沈钦轻轻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曲成溪觉得今天的沈钦好像有点不大一样。
第124章 伪装
沈钦见曲成溪没回答,以为他还难受不想吃东西。
“还疼着吗?我帮你揉揉?”沈钦说着就要伸手帮他揉肚子,结果被曲成溪啪的一声打开了。
沈钦微微僵住,曲成溪躺在床上看着他,冷笑:“怎么?还想掐着我的脖子逼我接受你的‘好意’吗?”
出乎意料,沈钦并没有露出那种虚假的温柔笑容,也没有阴鸷发疯和曲成溪翻脸,他的情绪很平稳,就像是早就在心里预想到了这种结果,也做好了准备。
他帮曲成溪拉上了被角:“今天风有点大,别着凉。”
曲成溪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又听身边有人轻咳了一声。
“咳,那个教主,”说话的是个年轻的郎中,带着医官帽,看样子在一旁坐着半天了,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副教主现在身子虽然虚,但是大补的东西还是不宜多吃,他的肠胃很脆弱,稍有不慎就会有大问题。”
沈钦也像是才记起来过来旁边还有别人,闻言点了点头:“那就不吃燕窝了。”
他握住了曲成溪的手:“阿漾,你昏睡了整整三天,我找来的名医都无计可施,是你这院中的医倌帮你施针你才醒过来的。这医倌怎么这么厉害,他跟了你很久吗?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曲成溪看了那医倌一眼,后者冲他颔首,熟络地叫了声:“副教主。”
“我当副教主的时候,养了那么多影卫、厨子、丫鬟、医倌,难道还要我一一介绍给你不成?”曲成溪看向沈钦态度冷淡,他的皮肤苍白如雪,说话的时候气力不足,但那慢条斯理的吐字却依旧给人一种艳丽的傲慢感。
“你既然已经允许我把曾经的部下都召集回来服侍我,就别问这问那,要是有所顾忌就干脆还把我圈禁在你院子里,用不着这么打探。”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钦解释,“我只是……算了。”
沈钦摇了摇头,整理好情绪又笑了笑:“那对父女我没杀,我把他们放了,还给了他们银钱。”
曲成溪微微挑眉。
“我让手下对城中放出话去,只要上交灵器的,我都会给重金奖励。”沈钦温柔地将他鬓角的发丝放到耳后,几乎有些讨好地道,“你不喜欢杀人,我便不杀。我说过都听你的,以后就都会做到。”
曲成溪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看着他,半晌才缓缓道:“你真是病得不轻。”
沈钦没有生气:“情根深种,病入膏肓,你说得没错。”
曲成溪不想再跟他多说,扶着床沿缓缓坐起来,问:“商唯呢。”
他大病初愈,脸色依旧如同初冬的白雪,像是稍微碰见太阳就会融化一样,沈钦立刻站起来,想把他按回去让他别动,却忽的想到了项超说的“别逼他,让他做他想做的事”。
沈钦的动作顿在了原地。
“商唯这几天一直在照顾你,眼都没合过,今天我看他实在撑不住了,就把他赶回去休息了。”沈钦轻声说。
“小家伙还挺有良心。”曲成溪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扶着床站起来,沈钦尝试着去扶他的胳膊,曲成溪微微顿了一下,却没说什么——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直接甩开。
沈钦的呼吸都急促了,看着曲成溪绝美的侧脸,忽然就觉得项超说的真的很对。
他没有告诉曲成溪,眼都没合守在他床边的还有自己,不过没关系,现在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躺了那么久我腰都酸了,我出去活动活动,你们该回哪去回哪去吧。”曲成溪摆了摆手。
郎中站起来有些担忧地跟在身后:“其实副教主,您最好再在床上多躺一天,而且您的伤……”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曲成溪有些不耐烦,“在躺下去我的腹肌都要没了。”
沈钦看了郎中一眼:“听他的。”
两人跨过门槛走进院子,曲成溪挣开沈钦的手,自己往前走去,沈钦默默地站在他身后,感受着手心的温度逐渐消失,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然而就在曲成溪走到花丛边的一瞬间,异变突生!之间曲成溪就像是被利刃猛的捅了一刀似的,闷哼一声,捂住肚子直接软倒了下来!
“阿漾!”沈钦心脏都停了,立刻冲上去抱住他,扭头冲郎中急道,“怎么回事!”
郎中也冲过去:“刚才我就想说,副教主这幅身子没好利落!还差得远!”
沈钦猛的回头:“你说什么?什么叫差得远?”
郎中顾不上说话,一针扎在了曲成溪的手腕上。
曲成溪呜咽一声,蜷缩起了身子。
他就像是溺水的鱼似的大口喘息着,明明上秒还好好的,如今却痛得眉眼紧蹙,额头上凝聚了大颗晶莹的汗珠,他抬起另一只没被扎针的手抓住了沈钦的袖子,喉间溢出了一声颤抖的低吟。
沈钦的心都碎了,抱着曲成溪柔软颤抖的身子冲郎中吼道:“到底怎么回事!”
郎中又在曲成溪的雪白的脖颈上刺入一根针,这才来得及解释:“教主,您掀开他的衣服看看!”
沈钦心底一颤,立刻掀开曲成溪宽大的衣袍,只见那雪白如玉的小腹正中,那颗原本狭长漂亮的肚脐竟然高高肿了起来,红得几乎发紫,像是内部充血严重。
“昨天还不是这样的!”沈钦目眦尽裂,一把扯住郎中的衣服,“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昨天还没肿起来,是因为挤压在体内还没发出来,”这郎中也是个有胆子的,面对沈钦的盛怒还能语句完整,“教主,副教主本就身中断肠之毒,肠胃非常虚弱,在这种情况下肚脐中的神阙穴就像是命门,轻轻碰碰还行,要是使劲捅按,且不说会不会加快毒素发作,重的话要他半条命都是有可能的!”
沈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整个人就像是被刀砍了似的晃了一下:“怎么会……我那时只是气急了,怎么会这样……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郎中叹息摇头:“那是因为我之前还抱有侥幸,但是如今看副教主这个样子,是真的伤到了根基。”
“可有补救方法?”沈钦双眼血红,“什么都行!”
星河血梅还没有凑齐,如果在那之前阿漾有什么事,他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的动作太大,曲成溪痛苦地挣动了一下。沈钦就像是被从噩梦中惊醒,轻轻的抱紧了他,想要给他注入灵力,却不敢碰到他的肚脐,手章半悬在空中颤抖着:“没事的阿漾,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曲成溪看着他,乌黑的睫毛上冷汗淋漓,瞳孔深处深不见底。
“您别着急,治愈断肠虽然不可能,但是肚脐受伤带来的后果却是可逆的,只需要一味药材,捣碎之后涂抹在肚脐上。”郎中从怀中摸出一个泛黄的纸页,沈钦一把夺过去,看着上面的图画和注释:“……珠融草?”
“对,珠融草。”郎中指了指那页纸,“这是我昨晚在古书中查到的记载,这世间仅有这种药对断肠所用的毒素有抑制作用,还可以养神阙、铸根本。而这种草只生长极少数地方……”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沈钦也一定要去,他问:“在哪!”
郎中年轻的脸上露出一种宿命似的苦笑:“说来也巧,这东西生长得最繁盛的地方,就在燕北。珠融草尤其喜欢阴气极重之地,尤其是有大量腐尸骸骨的地方,而燕北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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