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噎了一下,传来了萧璋嗤之以鼻的声音:“我才没有要问他,我就是忽然想到咱们朝云派名下在燕北也有药庄,应该有些止痛的药剂,我想让你帮我找些备着。”
崔铭哭笑不得:“跟我你还装什么,担心他就直说。”
“我才没有!”萧璋恼羞成怒,“我担心他干什么,这个水性杨花的男人还想让我担心他?笑死人了!我担心狗都不担心他!”
“好好好,不担心最好,反正止痛药也用不上了。”
“什么意思?”萧璋立刻警觉起来,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天你前脚刚走,沈钦就去醉春楼把人接走了。”崔铭遗憾地耸了耸肩,“现在已经在花月教住了好几天了。”
“你说什么?!”
崔铭说:“他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他和沈钦好了,这几天我观察确实是这样的,那天他被沈钦接走后就一直住在花月教没出来,看样子是和沈钦一起过的年。”
萧璋几乎说不出话来。
“沈钦早些年一直有在节日期间寻花问柳的习惯,这次却始终没有踏出花月教半步,看来两人如胶似漆,感情十分好了。”
崔铭客观分析:“其实也能理解,虽然沈钦十恶不赦,在正道眼里死一百次都不够的,但是单纯这个人本身来说,长得帅身材好,又有钱,还是天下第一□□的教主,坐拥整个燕北,对屈漾有吸引力也是应该的……”
然而崔铭的后半句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完,因为符咒里骤然传出了萧璋愤怒的咆哮:“应该个屁!他眼瞎了才会看上沈钦!老子长得不比沈钦帅身材好?老子没钱?老子也他妈还坐拥整个江南呢!”
崔铭耳朵嗡嗡作响:“掌门你稍微消消气……”
“你的账本做完了吗!咸水湖的布防安排好了吗?朝云派的最新菜谱定好了吗!”
“没……”
“没你还在这里废话!还不快去!”
萧璋一把火愤然烧了通讯符,然后一掌挥了出去,暴怒之下的灵力在不远处的岩壁上轰的砸出一个大坑,山石扑朔掉落,砸在小溪里。
萧璋一肚子的气没有半分消减,又连砸数下,只听轰轰轰轰一串巨响,对面的山体上不一会儿就变成了马蜂窝,灵力轰-炸的余音就像闷雷一样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啊!——”
末了萧璋发出了一声嘶吼,心脏几乎在胸腔里炸-裂,可他整个人从内到外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了出口,无论怎么发泄都不得要领,愤怒地几乎要发疯。
他想要屈漾付出玩弄他的代价,他想要杀了沈钦泄愤,但是他却舍不得真正伤害屈漾,又因为大局势无法立刻对沈钦下死手,一切都仿佛和他对立,萧璋只觉得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颓然地靠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忽的,背后传来一声“啧啧”:“那面岩壁上可刻着几百年前留下的青莲派的祖训呢,你把它炸成马蜂窝了,以后小弟子们可没处抄了。”
萧璋猛地回过神,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个青年正站在林中看着他。
男人看上去非常年轻,身形修长眉目俊美,身上的衣服勾勒着淡绿色的缠枝莲纹,看纹路应该在门派中级别不低,那双眼睛带着笑意,眼尾微微上挑,是那种介于艳丽和柔和之间的长相,美中带着清丽淡雅,非常有辨别性,让人看了一眼就忘不掉。
萧璋心说坏了,一不小心到了青莲派的地界还毁了人家的祖训岩壁,这下可麻烦了:“抱歉,需要多少钱修缮,我赔给青莲派。”
“没事,”那人笑着走到萧璋身边,用下巴点了一下远处千疮百孔的山壁,“早就看着祖训岩壁不顺眼了,砸了正好,你放心,我不告诉门派里的老头子们,就说是被雷劈了。”
那人靠近时带来一股清幽的香气,就像是草木的清香,萧璋的心里一跳,屈漾身上的常年有草药淡淡的香气,闻起来竟然有几分类似。
他忍不住打量这人,忽的发现那人眉眼间竟依稀有点像屈漾!都是上挑的眼型,笑起来的时候卧蚕都灵动的浮现在眼底,都有点眼带桃花的意思,再仔细一看连身形都相似,略比自己矮一些,细腰纤瘦却不柔弱,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英挺。
萧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中邪了,看谁都像屈漾,而且越看越像。
“怎么了?”那人被他盯得有点奇怪,却还是礼貌的笑了笑,“我脸上有什么吗?”
萧璋猛地回过神来移开目光:“失礼了,只是你长得有点像我一个朋友。”
那人笑着歪头:“该不会是让你在这里气得砸山的朋友吧。”
萧璋有点尴尬,笑了笑,没说话。
不像,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阿漾妩媚妖艳,美得张狂毫不收敛,就像是怒放的牡丹,而这个人却更加平和,像是带着雨露的荷花,清新淡雅。
“那你可是挑了个好地方。”那人说,“我平时生气的时候也会来这里撒气,只不过不会像你一样砸山罢了,这里平日里没人来,就算是再愤怒的表情也不会被人看到。”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发脾气的人。”萧璋说。虽然不同,但是这人说话轻描淡写的语气也和阿漾有几分类似,就像是阿漾的贤惠版。
“是吗?”那人笑着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谁没有点烦心事呢,现在天下这么乱,正道魔道不分上下,就连人间皇室也争斗不休,我们这种在浪潮中漂浮的人,自然也不得安生。”
萧璋笑了:“你挺了解天下局势?”
“道听途说罢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最近镜庭派的布防确实有些问题,如果稍加改进或许会效果更好。”
“哦?怎么讲?”
……
萧璋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纯粹的聊天了,自从前不久和屈漾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他们两人之间的话题也变了感觉,有的时候放下通灵术萧璋几乎有种心力憔悴的感觉,他摸不清屈漾到底怎么了,但却能感觉到屈漾对他的疏远,渐渐的,每一次通灵都让他感到焦虑,直到最后,两个人彻底分开……
和面前的人聊天,让他几乎找回了点从前和屈漾在林中小屋谈天说地时的畅快感觉,他能感觉到这个人非常博学又聪明,在门派里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人才。
这种纯粹的聊天让萧璋觉得轻松,青年的性格也让人觉得非常舒服,萧璋像是整个人从情感的泥沼中被短暂的拽了出来,暂时忘掉了那些细心裂肺的痛和愤怒,获得了片刻的安逸与平和。
这是他这些天最放松的几个时辰了。
两人相谈甚欢,几乎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直到天色都暗了下去,萧璋才回过神来:“这么晚了,我该走了。”
青年站起来,有点意犹未尽地看着他:“要不要去青莲派坐坐?说实话,我好久没有和谁聊得这么投机了,甚至有种咱俩之前就很熟悉的错觉。”
那一刻萧璋忽的意识到了什么,他从青年的眼底看到了跳动的微光,就像是流动的星火,曾几何时,自己也是用这种好奇又热切的眼神看着初见的屈漾,期待着能和他再近一些。
“这次就算了,着急回家。”萧璋推脱了。
或许是因为和屈漾有太多相似,萧璋确实对青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但是这种亲切仅限于朋友,其他的就算了。
就算和屈漾一刀两断了,他也接受不了和别人在一起,屈漾占据了他心里太大的空间,已经容不下任何另外的人了。
青年也是个聪明人,遗憾的笑了笑:“那好吧……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的灵力,像是风系法术。”
“你眼光很准,”萧璋伸出手,“朝云派的萧璋,以后有机会,欢迎你来朝云派坐坐。”
青年的眼底露出惊讶的神色,笑着握住他的手:“原来是萧掌门,怪不得……是我自不量力了。”
两人刚才谈天说地无所不谈,现在倒客气起来,都心照不宣,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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