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告诉他们我们还有别的offer,价格打八折……实在不行打7.5%折,必须先把合同签了,如果他们这个时候撤了,我们会出大问题。”
奚斐然挂断电话,眉头紧锁了许久,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关掉灶台上的火,从平底锅里把两个荷包蛋铲了出来放在了盘子上的面包片上,又从一旁的小煮锅里盛出了两碗燕麦奶,再把之前准备好的水果盘摆在盘子的合适位置。
滕时最喜欢吃煎到七八分熟的鸡蛋,最好的是带一点溏心但是不完全流动的状态,水果如果摆在左边他就会吃的多一些。
奚斐然一一准备好,有些细节甚至连滕时自己都没有注意过。
在这段谷底深渊般的时期里,只有把注意力放在滕时身上,他才能感觉到片刻的安宁。
7点15了,奚斐然看了一眼表,这个时间该起了吧。
他解开围裙,正打算上楼叫滕时,忽的听到楼上咚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似的。
奚斐然瞳孔骤缩,一步三个台阶地冲上二楼猛的拽开了的房门:“滕时?!”
“在这……”
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奚斐然冲过去拽开淋浴室的门,就看见热气朦胧的淋浴室里,滕时伏跪在地上按着后腰,水流从他乌黑的鬓发和白皙身体上滑落,在他深陷的锁骨处凝聚成小小一潭,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下颌线紧绷着。
奚斐然心脏差点停了,扑过去一把扶住滕时:“怎么回事!”
“洗澡的时候脚下滑了一下。”滕时咬着牙紧紧捂着后腰,“撞在把手上了。”
奚斐然掰开他的手指,就看到那白瓷似的后腰上已经红肿了起来。
他关掉淋浴头,迅速把滕时打横抱了起来,三两步走出卧室放到了床上。
“应该只是皮肉伤,但是肯定要青一大块,”奚斐然仔细检查了一下,微微松了口气,“还有其他地方疼吗?”
滕时趴在床上郁闷地摇了摇头,大早上就摔跤,不是个好兆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觉得身子大不如以前,就好像一辆濒临使用寿命的车,动不动就要出故障。
他浑身都是湿漉漉的,乌黑的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水,奚斐然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狭窄的腰线上。
滕时平时疏于运动,没有非常明显的肌肉,因此浑身的线条都很柔和,向下还有两个腰窝,里面存着点闪闪发光的水,这样的一副身体,实在是太漂亮。
奚斐然的喉咙有些发紧,艰难地移开继续向下目光,从一旁抓过浴巾轻轻擦拭着滕时的身子:“你昨晚又熬夜了吧。”
“……没吧。”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听见你打电话了。”
“……”滕时无奈承认,“詹森那边有急事找我,有时差。”他微微侧身,一双桃花眼看向奚斐然:“你平时是不是总偷听我墙角。”
奚斐然淡定地用毛巾盖住滕时的脑袋擦干他的头发:“咱俩就一墙之隔,我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听。在这等我,我去拿药油。”
滕时从来都不是精力旺盛的人,他的体力其实十分有限,如果前一天过度劳累或者熬夜太久,第二天绝对就会吃不消,甚至要生病。
奚斐然确定他肯定是今早洗澡的时候晕了一下,否则好端端的怎么会摔跤。
幸好自己在。
不过说起来,滕时生病的频率似乎比以前多很多,起码比小时候多得多。
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吗?一般人到了快三十也没这样吧。
奚斐然拿着药油回来坐到床上:“以后尽量别熬夜了,你本来体质就一般。”
“年纪大了就这样……嘶……”滕时疼得抓紧了床单,声音有些发颤。
奚斐然用掌根推着他后腰淤血的地方,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年纪一点都不大。”
滕时心说我不只是比你大八岁,还比你多活一辈子呢。
房间里非常安静,只有滕时忍痛时微微加重的呼吸声,还有手掌沾着药油,和皮肤接触时传来的粘腻的水声。
奚斐然的肌肉忽的有些绷紧了,按揉动的动作变得有些不自然。
可能是感觉到了后腰的按压力度不太对,滕时不舒服的轻哼了一声,那声音柔软中带着痛意,伴随着磁性的鼻音。
难以言喻的悸动忽的就从心底最深处冒了上来,滕时雪白的后背,漂亮的蝴蝶骨,以及美得惊心动魄的侧脸映照在奚斐然的眼底。
——昏暗的异国酒店中,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地在床单上抓紧,因为疼痛或者其他连指尖都泛了白,汗水淋漓中那绝美的容颜眉头微蹙,桃花似的唇瓣中在崩溃的瞬间溢出颤抖的喘息。
久别重逢的纠缠激发了身体里最深处的依恋,时光流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江临的小树林里,在血腥味和混合着奶糖味的气息里,小小的他紧紧抱着滕时的脖子,蹭着他雪白的侧颈。
奚斐然感觉自己身体里强行压抑的东西几乎要冲出来,终于再也受不了豁然起身。
“揉完了?”滕时毫无察觉地侧过身来。
“嗯。”奚斐然不敢看他,从一旁的床上拿来睡衣递给他,“这两天别剧烈运动。”
滕时忍着疼缓缓撑起身坐起来,看着奚斐然轻轻叹了口气:“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奚斐然的心脏猛的一颤,强行压下自己的做贼心虚:“什么?”
“这几天蒋洲成的反击还承受得住吗?”滕时小心翼翼地穿上睡衣,尽量不牵动腰间的伤处,“他一旦出手,一定要把你咬死才罢休,我估计你这些日子不好受。”
奚斐然紧绷的肩膀微微放下:“确实,我还在想办法。”
滕时走到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又递给奚斐然一杯:“你就没想到求助我?”
奚斐然接过来的动作顿了一下。
“除了那天在福利院门口你给我打了一次电话,我就没听你再跟我示弱过一句。”
“我自己能处……”
“家人是用来做什么的?”滕时坐在椅子上,胳膊搭在椅背上,“用来看的?”
奚斐然无言以对。
“这些日子我故意没有出手帮忙,就是为了让你自己先尝试着解决,但是做起来怎么样你也知道,按这样的态势下去,距离蒋洲成把智语彻底搞死只是时间问题。”滕时轻声说,“其实你只要求助我,我就能帮你,我一直在等你开这个口。”
奚斐然把水一干而尽:“我自己能行。”
滕时深吸一口气,放下杯子走过来,奚斐然坐在床上,滕时居高临下,神色严肃冷淡,忽的伸手重重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嗷!”奚斐然捂住脑袋,“滕时你干什么!”
“叫哥。”滕时双手捏住他两只耳朵,作势要拧,“我真不知道你这小东西怎么这么轴,低个头有那么难?以后万一我不在了,你想找人低头还找不到呢……”
他话音未落,奚斐然忽的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滕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反抗,整个人就被死死按在了柔软的床上。
奚斐然深不见底的眸子像是被什么烧着了,压在滕时身上,那种滔天的愤怒让滕时心里一颤,而双深邃的眼眸更深处似乎还有某些其他的情绪。
“不许说这种话。”奚斐然怒道。
滕时的吞咽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奚斐然紧盯着他,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他猛地松开滕时,转身下楼了。
第170章 发疯
啪!
高尔夫球杆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白色的小球随之起飞,落在了远处的草地上。
球童跑过去找球,滕仲云却没有跟着过去,一个四杆洞打了七杆,他已经兴致索然了。
心腹手下看出他的意图,立刻上前接过他的手中的球杆。
滕仲云朝着不远处的高尔夫球车走去,摘下头上的帽子轻叹一声:“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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